第11章
作者:
天才剑修 更新:2025-11-11 21:30 字数:2983
“老四,你为什么不滚呢?不滚就看着我眼睛。”陈遂瞧他是指望不上了。
老四彻底被吓傻了:“陈遂……陈遂你是楚遥?”
“剑来!”陈遂喝道。
他被老剑修踩在脚下。
身下是冰冷的雪。
骨头又断了,游仙的毒还真是要命,他一用剑招都能感到筋脉里的魔气在啃噬。
“魔教少主,待我取了你心头血,将你关在后山,作只畜生永生永世供养我门,畜生,你也只配这样!”
陈遂反手握住老四的剑。
“剑来!”
“哈……”
到底最后还是得谢谢便宜爹。
拜楚天阔所赐,他继承了这该死的血脉天赋。
剑天然地亲近他、服从他,只因楚天阔祖宗往上有个荤素不忌的祖先,和剑灵搞在了一起。
若陈遂不这般虚弱,连老剑修的剑都能被他制住片刻。可他费尽力气,也只能借老四的剑一用。
一剑刺入踩着他的那只脚。
陈遂的笑容在剧痛中扭曲起来,另一只手随后被折断,血从雪上画开。
“老东西,你连个废人都打不过。”
再笑下去又要呛血了。
“你们父子真是太好笑了,不愧是父子二人。”
老四才缓过神来,惊呼:“陈遂!”
“叫个毛线叫,忙帮不上一点。你能让我操纵你身子打,我至于自己顶着毒发打么?”
“不过还是赢了。”陈遂喘着气。
“贱人。”
这次碎裂的是右腿,游仙留下的伤还没好,旧伤又添新伤。
“老东西,他的剑上有毒,你输了。”陈遂的眸子亮得吓人。
像极了野兽捕食到合意猎物的神情。
“哈哈……”他笑着。
“剑!”
这法子用了第二次便不灵,老剑修抬手。
老四的剑被掌风击开。
陈遂望着老剑修。
愤怒、绝望、恶心在那张满是伤痕的老脸上,显得格外精彩。
“楚遥,我记得你的血能解毒。”
“你错了,这是唯一一种我解不开的毒。”陈遂对这场闹剧感到厌烦。
他太痛了。
“楚天阔对我母亲下了这毒。我母亲被他杀了。”
“母亲死后,我将能修的邪术都修了,还是解不开这种毒,若谁有抗性,也只有我。”
雪落在陈遂的眼睫上。
“我花了许多年,让我适应这种毒,杀了许多的人。”
老剑修拔出了他的剑。
陈遂对这杀意并不陌生,眼前的杀意甚至说不上尖锐。
“畜生。”
畜生这个词也还不错。
世上有谁不是畜生?
自以为是正道便高人一等?魔修就该当作被狩猎的玩物?魔修也该死,屠戮那些绵羊一样弱者的魔修,死于陈遂之手的魔修都一样畜生。
一道白光,陈遂手中的银镯应声碎裂。
老剑修的剑脱手那一刹那,陈遂接过他的剑。
手起剑落,他那只被折断的手弯成难以想象的弧。
“手没力气,还是砍不到脑袋。”
老剑修的半边身子落在陈遂身旁,连身上的葫芦都被分作两半。
“老四,扶我起来。”
他也到极限了。
强行催动修为不知要折寿多少。医仙说没错,他连剑都拎不起。
经脉里一团糟。
“陈遂,你杀了他。”老四像是才从这场噩梦里醒来,他面色比死去的老剑修还惨白,“你杀了他。”
“他要杀了我。”
天还是阴沉沉的。
“别愣着,我不杀了他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他说,“收拾好罢,带我起来。”
“带上他的剑,拿去卖了,你家能换上比穆府还好的房子。不是你想要的么?”
“我该叫你陈遂还是少主?”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
陈遂换上他惯用的无害笑容:“你说呢?”
“我只想活着走。”老四从包裹里取出丹药,“陈遂,我求你了。”
丹药瓶上也全是血。
牵扯到仙门对他来说或许是极其麻烦的事。
“你知道我惜命,你给我下了毒,我怕死,我不敢走。你就没亲人么?”
“我不是你,我怕死。我只是个筑基魔修,没杀过人,胆小,怕事。”
“真对不住。”
“不如我将剩下的药全吃了去,把山上的人全屠了罢,斩草除根,今日的事只有你我知道。”陈遂做出了让步,“弄成是雪兽袭击就好了。”
陈遂厌恶北地一成不变的天。雪和冷灰只让他联想到不太美妙的死。他即使心有不快,还是用哄着老四。
“我只是陈遂,杀人的是楚遥。”
“……我到底在对你这人还有什么期望?”
第11章 又被抓了
陈遂后知后觉想到,老四和阿黄有许多相似之处。
人和阿黄还是不大一样。
就算有人踹了阿黄一脚,踹得它嗷嗷直叫疼了一整夜,第二日赏根骨头给它,阿黄又屁颠屁颠摇头晃尾地跟上去,比人可爱不知道多少。人就很难哄好了,一点小事也会记上很久。
老四昨日不知被吓坏了还是气坏了,陈遂都十分拟人地给老剑修拼回了完整一个人,他头一次对自己仇人如此善良,一面拼一面感到他的功德在积攒。陈遂跪坐在雪上,忍着痛给他的骨头放回原处,多捏了一把,想到手感没自己的好,还是塞回去了。
若是没杀死老剑修,陈遂的下场大抵就是沦为畜生。他这样完美无瑕的炼丹材料,估摸着会拴在暗室任人取血到死。修炼邪术的代价太大,他又不得不修。
心魔说的没错,陈遂身上有太多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那些秘密会给陈遂自己都带来杀身之祸。
管他呢。
穆员外被吓傻了,陈遂打算走前再抹了他的记忆,出北地再抹了老四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北地的事或许会成为一场梦。
“仙人。”
是先前那孩子。
陈遂窝在床上,虚弱得连抬手都做不到,恹恹道:“什么事?”
“早上那会儿,另一个仙人来过,手里拎着剑。”
陈遂那时压根没睡着,看着呼吸平稳,不过是伤发作晕死过去好一会儿了。
他听到有人推开了门,他叫老四去处理银镯,老四去了,早上才回来。
他在陈遂床边站了一会儿,一动不动像块石头,他的剑对着陈遂高高举起。
陈遂半边身子还毫无知觉,他昨日吃多了药,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却也明白老四是想杀了他。
他一句话也不说。
陈遂合着眼。
连雪落下的细微声响都能听见。
最后老四收回剑,冷着脸替陈遂将被子盖好,就出去了。
那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陈遂能操纵他的剑,若刺向陈遂,陈遂会让它轻轻巧巧地转个弯儿。
“后来呢?”陈遂兴致缺缺。
“他走了。”小孩怯怯道,“就像不会回来了一样。”
陈遂说:“他会回来的。”
他知道老四是个老好人,既然会对着老剑修心软。那就不会丢下陈遂这个快不行的可怜医修一个人在这。
“他收拾了好多东西。”
陈遂叹了口气。
或许老四也会丢下他走。陈遂从老剑修身上搜刮出来的值钱玩意儿,他一个也没拿,就收拾了自己那把破破烂烂的剑。
身上还中了毒,没陈遂的血,压根扛不住。
老四一走就会死的。
“随他好了。”陈遂缩进被子里,“还有什么事?”
虽然是穆府,陈遂看上去比穆员外还像是个主人。
“还有一件事……”小孩支支吾吾的,“真要我杀了我爹,您就带我走?”
“你猜。”
小孩站在他床边。
“你在骗我。”他大叫,“你个骗子!”
“我是个骗子,你要怎样?你要杀了我?”陈遂不以为意,“随你好。”
“我是魔修。”他说。
陈遂想将被子往上扯一扯,但他右手已被折断了,负伤惨重,单手在一个小孩面前扯被子,会显得他太滑稽。
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滚吧。再不滚把你杀了。”
“你又做什么?”
推门而入的是老四。
他身上都是雪。
“什么也没做。”陈遂说,“我以为你走了。”
“你丢下我走也没事,虽说我身上都是致命伤,也不打紧。比起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还是你亲人要紧。”他用袖口若无其事地擦去嘴角的血,“老四,辛苦你了。”
老四冷笑:“别装。”
陈遂咳嗽起来,他喉咙里全是血。
老四冷着一张脸,端着碗往桌上重重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