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
天才剑修 更新:2025-11-11 21:32 字数:3169
谁叫他是个会受伤的人,不是什么金子银子或是蛟龙一类的东西,身上破了一个小小的窟窿都要许久才能好,不能弄点草木灰和泥巴糊住了就好。
陈遂有时总在想人为什么会生老病死会流血,修仙者为逃避这死者想要飞升成仙。
“老四,麦芽糖让我想起我做过的一件好事。”陈遂说,“还是好久之前的事,那时陈昭还活着。”
“陈昭和西野人打架,我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磨我的剑,我的剑是把很好的剑,虽说没银姝好用。总之地上都是尸骨和血,臭不可闻。我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老鼠,我回过头才发觉是个小孩,他在地上啃死人的骨头,就和嚼麦芽糖一样。”
老四头疼地看了一眼麦芽糖:“后来你杀了他?”
“不然呢?等着他长大来找我报仇?留活口这种事剑宗的傻子们都不一定爱做,他父母都死了,他不愿陪他父母去死肯定就是不孝顺啦,不孝顺的孩子我不喜欢,要死。”
“孝顺的话,他就该自己乖乖洗干净脖子凑到我剑边上来,自己下去陪自己的父母。”
陈遂终于喝完了他的药。
胃里和喉咙里都苦得要死,吃掉两块麦芽糖也毫无缓和。
他们今日在这村子里休息。谢了了说这村子的由来时陈遂在睡着,也或是又昏死过去了,只知道这是一个小山村。
这离苦海已很远了,山里的人叫山上的湖“海”。大抵是从没见过海的缘故,大些的湖泊都被他们当作海了。
外边的太阳很大,照得连山都亮了起来,陈遂恍恍惚惚想起似乎已入夏了。
“主人,我要逐字逐句学你的重要讲话,这太对了,我当时就该给施义纸鸢都斩草除根才对,不然事哪有这么多?”
银姝在一边翻着白眼:“我还在这听着,别在我面前;说杀我全家的事,蛋蛋。”
狗蛋在陈遂怀里拱来拱去:“那你当作没听见不就是,就和主人说的一样,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你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就好了。”
陈遂自己都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
这几日都和他们在一起,装都懒得装,直接口无遮拦地就在这说了,许多话让人听见都是要杀头的。
“谢了了呢?”陈遂问,“今日怎么没看到谢了了?”
“她解开了禁制,反噬着,估计在屋子里呆着。”老四说,“不然她早到你这来了,不过她为你守了好几日,也辛苦她了。”
“那是我有利用价值。”陈遂招手。
他一招手,狗蛋就化作一条银白的大狗,老四也蹲下身要他上去。
陈遂坐在狗蛋身上:“也得去看看她了。她的禁制也会和我血一般吸引一些东西吧……这么想的话又要打架了。”
“禁制散发的气息会诱惑妖兽。”陈遂看到那三张呆呆傻傻的脸,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老四不满:“真的假的?又要打架啊?剑宗的人真是暴力,我来剑宗就没好事,比起魔教也压根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看着就行。”陈遂说,“我还病着,不会要我去打的。再说了,我是个医修,在后面给他们煮煮药用些愈合术他们都得感恩戴德了。”
老四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没说话。
陈遂还不明白谢了了身上的禁制封住了什么。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穆为霜的炮呢,穆为霜总是要起点作用的,就和他当时将游仙炸得半死一样。
满目都是青碧色的树,陈遂认不出这些树的名字。
只是望见风吹过去,它们高低起伏的姿态,难得心情不错。
谢了了借住在村长家。陈遂许久没见过这样破破烂烂的石头屋子,陈遂上次见石头堆砌的房子还是不知谁的墓碑。
她的气息更乱了。
她总能很好地控制好自己的气息,毕竟谢了了的修为也不是花架子,那是在厮杀中积攒下来的。
“小遂哥哥,你来了?”她从床上坐起。
连她面上隐隐有了些皲裂的痕迹,浅红的伤口让陈遂想到魔教燃起熊熊烈火那夜。
“我不该解开禁制的。”她慌忙捂住脸,“我这样子一定很难看,给你看会不好意思的。”
“怎么会?不难看的,我们了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陈遂在她床边坐下,“你好好休息,我醒来听他们说你受禁制反噬了,过来看看你。”
“我还是太弱了,这样的对手就要解开禁制,我真没用。”谢了了的声音小下去,指缝里露出两只眼,“我得再勤快些了。小遂哥哥,你的伤还好么?”
“你以后千万别这样乱来了。”
陈遂温声道:“你要睡会儿么?”
“我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你抓着我的手罢。”他伸出手去,“我很小的时候生病,娘亲总是这样握着我的手。”
陈遂说的当然是假话。
陈昭不说,他自己也会感到生病时的自己没用。只有老四的母亲会这样握着他妹妹的手,哄着他妹妹睡觉。谢了了喊他哥哥,他这样哄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不会的,母亲要做的事太多,我不能给她添麻烦了。”谢了了握住他的手,“我已经过了母亲哄着的年纪了,不过被比自己年长一些的哄着,心里感觉还不错呢。”
她合上眼:“等我睡着你再走好么?”
陈遂渡着灵力给她,缓缓为她修复内伤。
医仙说的没错,单水灵根确实在治病救人的法术方面很有天赋。
谢了了的呼吸渐渐平稳下去,她还是死死握住陈遂的手。
“她这是把你当作她妈妈了?”狗蛋的爪子也贴上来,“你比她大不了多少呢。不过谢了了还是个小孩子呢,照着银姝看的话本子,她的年纪还是男女主带球跑的那个球。”
陈遂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陈遂还未完全融合好龙血,若是这时将他的血放到谢了了的身上去,难免会被发觉。他只能渡些微弱的灵力过去。只是这一渡,便能感受到她身子里封着的那可怖的东西。
那东西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抓着陈遂的那只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不要死掉。”谢了了说着梦话,“不要死。”
“谁身上没几件糟心的事?比起我,你们两个活了这么多年,遗憾的事和难过的事肯定都比我多。”陈遂却说,“不过谢了了身上的禁制……我总觉得和楚天阔有几分关系。”
第50章 又遇故人
“她睡着时真像我那小妹妹。”老四说, “看上去小小的,我妹妹得踮起脚来才能够到桌上的物件……也不知我这些年给寄过去的灵石,母亲有没有给她买想要的拨浪鼓。她念叨好久了, 家里揭不开锅, 哪有闲钱买那个。”
太阳要落山了。
村子坐落于两山间的地带, 一日之内只有几个时辰能望见太阳的影子, 天却还是明亮的, 亮得像是一块琉璃,云的影子兀自浮动。
谢了了沉沉睡着,陈遂为她梳理好了身子里边乱撞的灵力,她睡得总安稳些许,不再是一身冷汗。
“陈遂, 你和她真有两分像母女。”银姝在矮凳上跟着坐了一下午, “你对她还挺好的, 比对狗蛋好多了, 或许狗蛋的身子是小公狗,你不愿去怜香惜玉。”
他打了个哈欠,趴在他怀里的狗蛋“啪嗒”一下掉在满是灰的泥巴地上。
“她有价值。”陈遂翻着医书, “施有恩累晕过去了, 这只有我一个医修了。”
狗蛋不满地嘟囔:“银姝, 你做什么呢?”
“小声些, 别吵醒她了。”陈遂说,“我的灵力还没全渗进去。”
“这么一点点微弱的力量,只能勉勉强强感知到她看到的东西, 操纵是做不到的,不过也不会被人察觉。”
狗蛋才道:“这还是熟悉的主人嘛,忽然温柔一下我还以为是终于吃错药要死了, 你看他只是想利用谢了了才对。”
银姝跟着连连点头:“这也是我要学的,跟着陈遂一日学的阴招,比我一辈子的都要多呢。果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陈遂姑且当他们在夸赞陈遂。
谢了了抓他抓得很紧。
她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指甲修得倒是平整,狗蛋用爪子抓着端详了半晌,道:“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银姝的白眼翻得和老四一样熟练:“你也没聪明到哪去吧……若是谢了了今年也有至少一千岁,说不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