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作精女配偏不觉醒 第227节
作者:松鼠醉鱼      更新:2025-11-13 20:13      字数:3989
  秦想想敷衍道:“妈,这就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责任。”
  “你连我都瞒着?我可是你亲妈!”
  “你有什么好主意,说出来,跟妈一起商讨商讨,让妈领会领会你的领导能力。”周傲冬坐在秦想想的身边,她的脸庞突然变得无比的温柔,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无比的柔和。
  秦想想有点瑟瑟发抖:“……”
  这样温柔的妈妈,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回到沪市,简直是她一只小绵羊落入亲妈虎口。
  “妈,你还是恢复成正常样子吧,我也没什么领导能力呀,这不都是跟你学的!”
  咸鱼想想立刻拍马屁。
  周傲冬:“可妈猜不透你心里有什么主意呢,你直接说出来告诉妈,乖哦,妈妈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妈妈。”
  “妈妈永远是你温暖的港湾。”
  ……
  秦想想听着这狼外婆诱哄小红帽的语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上浦厂里有四个反抗山头,一共有四个领头人,之前一直在号召工人,说要给你这个新厂长下马威!这四个领头人的底细你打听清楚了没?”
  “你要分而化之。”
  秦想想:“?!”
  啥?四个领头人,还要给她下马威——那就再等几天过去吧。
  李干事回到轻工业局,跟轻工局的领导,说起了秦想想因为家庭困难的原因,要推迟开会时间,并且说,两厂联合的事情要慢慢来。
  “这个秦厂长也确实家庭困难,丈夫是个军官,难以顾及家里,而她又有四个孩子……再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太为难人了。”
  李干事这么一想秦想想的“人设”,他感觉到十分心酸,觉得轻工局把如此沉重的担子压在一个年轻漂亮带四个娃的妇女身上,太不人道了。
  “那就推迟几天吧,这也急不来。”
  等到李干事走后,轻工业局的领导托着腮帮子,“这个秦想想情况困难吗?这明显是个大有能力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这绝对不是个让人小看的人物。”
  “而她却示弱,推迟了去厂里开会。”
  “对了!”领导一拍手掌,“妙啊!这个秦想想是高人啊!”
  “这才是真正玩弄人心,玩弄心术的高手,她一定熟读文学历史典籍,这叫什么?这就叫’引而不发,跃如也‘!”
  “她这是在等啊!等那些反抗新厂长的势力自己乱起来,工厂内部的人互相猜忌,更多的人在心里期盼新厂长到来,接受新厂长领导,哈哈,这就等于她人虽然没有过去,但是她的人心威信已经先于她到达了厂里。”
  “高明!确实高明!”
  “这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术手段,能有这样的耐心,有这样的心性,让人叹服。”
  轻工局的领导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激动,觉得此计甚妙!
  “轻工局一定要好好配合秦同志的策略!”
  说着,他拿起电话,打去了三一六纺织厂,在电话里大夸特夸秦想想,纺织厂连忙电话转接到工人村,让周傲冬和领导对话。
  “周同志,你养了个了不起的好闺女啊!这手段,这谋略!我都心生佩服!”
  “不骄不躁,有勇有谋!”
  周傲冬:“什么?”
  轻工局领导:“她表达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能干!轻工局全力配合她的工作,周同志,你让你的女儿好好干!”
  “小周啊,你闺女可比你能干多了,年轻人嘛,心思活络。”
  “她来沪市后所做的一切,我们已经看明白了。”
  周傲冬:“?????”
  她闺女回来就洗澡吃吃喝喝躺床上,亲亲这个女儿,亲亲那个女儿,她到底是做什么了?
  “秦想想,你跟我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秦想想:“?妈,我回家后什么都没有干。”
  “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能干什么?”
  秦想想左边抱着自己的女儿青禾,右边抱着闺女青澜,母女几个缩在角落里,她漂亮的杏仁眼水汪汪的,显得:
  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258章 讨好我 就给我看这个?
  曾经繁华一时的上浦纺织厂, 到现在成了被时代遗忘的角落,厂区坐落在老城厢里,像是一个穿着旧时代棉袍的老人。
  厂区离居民区并不远, 却被一道高大的白色砖墙团团围住, 墙头上甚至已经长出了野草, 在初春的寒风下摇摆。
  这堵墙的另一边, 是炊烟袅袅的居民区,墙根下堆着不少垃圾碎砖头、牛皮纸、碎报纸, 像是一块突兀的“牛皮癣”, 孩子们白日里在墙根下嬉闹玩耍。
  厂区内,长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树, 老车间外墙上是枯萎的爬山虎。
  空气里有一股弥久不散陈年棉絮的气味,仓库里,积压着乱七八糟的大量陈旧纺织物, 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场, 一些积压品, 甚至是建国前的旧东西。
  整个工厂都充斥着一股行将就木老年人的气息,与刚建成不足十年的飞燕纺织厂,形成巨大的对比。
  听说新厂长要来了,整个工厂要改名,厂里升起了一股“送葬”的悲伤死意。
  大家都是“送葬”的, 除了送葬的,还有四股“医闹”势力, 准备对付新来的“医学专家”——新厂长秦想想。
  改革也就意味着“动手术”,开膛破肚,把腐败病变的器官切除,谁敢保证自己不是被切除的那一块呢?谁又能保证真的能医好呢?
  这四股反抗势力包括以八级技工老师傅葛大山为主的技术保守派, 是厂里的技术权威,葛大山为人耿直古板,虽然技术高超,却早已跟不上时代,他内心害怕自己被取代,更看不起新生的织造方法,仍然固守老一套。
  “葛师傅,这是我托人买来的’状元大衣‘。”
  葛大山皱着眉头:“这衣服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当年见惯了好东西。”
  “但是只要这个价!”葛师傅的徒弟报了个价位,葛大山登时愣住了,这么厚实?这么便宜?这种新型的复合面料让葛大山大为震撼。
  “师傅,我试过了,穿起来暖和着呢!”
  葛师傅攥紧手里的衣服,售价这么低,到底成本多少?生产损耗多少?而且这个面料的技术……哪怕葛师傅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对飞燕纺织厂的新技术产生了好奇和敬畏。
  更想见一见秦想想这么一位年轻的女厂长。
  上浦纺织厂第二股反抗势力则是以原副厂长为首的刘满福。刘满福是个关系户,纯靠裙带关系当上了副厂长,掌管工厂后勤和一部分销售处理,是油水充足的位置,也是原先厂里吃回扣,磨洋工的代表。
  哪怕曾经上浦纺织厂年年亏损,这刘满福自己肚子里可不亏损……这新厂长一下来,他的好日子就到头喽,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捞特捞。
  于是这刘满福煽动好些人马抵抗新厂长,坚决反对改革,反对合作。
  “这秦想想年纪才多大?我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都要多,她能斗得过我们?”
  厂里的第三股反抗势力则是以知青工头王有有为首的“激进青年派”,带着一帮子回城知青,这些人在厂里有生产干劲儿,但是怨气也特别大。
  因为他们年轻,待遇差,干脏活累活,还要被老工人欺负辱骂嫌弃诋毁。
  尽管有一腔干劲,偏偏没技术没能力。他们这群人最期盼改革,王有有计划带头闹事,目的倒不是逼退新厂长,而是希望新厂长能给出明确的待遇承诺。
  “王哥,听说那飞燕纺织厂的工人能免费上课堂,还能考大学?真的假的?以后咱们也行吗?”
  “这秦厂长给工人的福利可好了……”
  “现在还不清楚,万一把咱们当后娘养的对待……”
  最后一股反抗势力则是厂办主任孙有道为主的行政敷衍派,孙有道成天笑眯眯,最擅长阳奉阴违,喜欢用规章制度来给人下绊子。
  新厂长到来,孙有道准备以各种规章,以及积压的公文来困住新厂长。
  “……一定要配合秦总厂长的一切工作!”
  “如果你干不好,那就退位让贤吧,重要的位置,应该留给年轻人来做,上面强调了,以后要干部年轻化……”
  新厂长还没到,孙有道却接到了好几个轻工局领导打来的督促电话,语气里充斥着对他的不满。孙有道意识到,别说是为难新厂长,自己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上面安排了明天新厂长过来开会,要怎么应对?”
  在得知新厂长“终于”要来的前一天,这四大势力都各怀心思,严阵以待。
  葛大山带着工人们,在车间里把曾经的进口老织机擦了又擦;孙满福则在办公室里焦躁的来回踱步,思考各种应对方法,比如利用“老沪市的规矩”,工厂“复杂的人情网络”,来给新厂长下软钉子,再或者,他要骗取新厂长的信任。
  王有有则与好几个知青骨干一起开会,商量好新厂长来临,要主动反映工厂福利太差,对知青差别对待等等问题,施加压力。
  孙有道整理好了一大堆文件报表以及工厂生产数据,还有机器设备等等情况报告,准备让这新厂长困在文山会海里抓瞎。
  全厂上下,全都紧绷成了一根弦,等待着第二天的大风暴。
  然而,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厂办小干事气喘吁吁跑进各个车间科室,拿着扩音喇叭传达最新通知:
  “接到上面领导通知,秦总厂长因要事缠身,原定明日的会议……推迟几天,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
  喇叭里的声音一出,整个上浦纺织厂仿佛被谁从中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懵逼”的表情,气氛无比诡异。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葛大山擦机器的手停住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还以为她能带来什么新技术新工艺……”
  刘满福去茅厕里蹲了一个坑,回到办公室里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口冷茶:“这一下午跑了十几次厕所,这叫什么事?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王有有则和知青工友们面面相觑,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憋回肚子里,刚才昂扬的斗志,宛如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
  “王哥,你说这个新厂长该不会不乐意接手我们厂?到时候我们集体不配合工作,把她赶走,正中人家下怀啊!”
  “人家飞燕纺织厂经营的那么好,每年创造那么多外汇,何必劳心劳力治理改革咱们这老旧工厂?”
  王有有语塞:“可……可她不是劳模吗?”
  劳模不就是那种责任心爆棚的人,什么事都抢着干,什么责任都抢着揽在身上……对啊,人家干嘛非得犯贱改革呢。
  谁都知道上浦纺织厂是个烂摊子。
  另一边孙有道看着自己准备好的那一堆文件,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
  孙有道虚脱地坐在办公椅上,“这也太折磨人了,去年就开始了,苦苦等啊等的,等到今年,我人都瘦了五六斤!”
  总是在等轻工局的指示,等新厂长的指示,一次,两次,“狼来了”的戏码不断在上浦纺织厂里上演。
  他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紧绷着神经,准备给新厂长一个下马威,结果人家直接“推迟几天”,人来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