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
赏心心 更新:2025-11-13 19:25 字数:3265
越是想抑制, 情绪越是翻涌;越是想清心,心里的念头越是静不下来;越是告诉自己谁都行就他不行,心中火却越烧越旺只有那张脸无比清晰。怎么能对一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产生这种感觉,更何况……
但越是克制、越是禁忌、越是压抑,越是动人。
沈衡盯着宋南卿露出的那截舌尖,喉结上下滚动,一出声便是带着情欲的低哑:“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宋南卿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迈不开步子,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子,明明做错事的不是自己,却胆怯又害怕,等待发配、等候指令。
他一溜烟跑了出去,谁料到跑得太急,头上的发饰链子和珠帘缠绕在一起,把他死死固定在原地,这下真的走不掉了。
天色更暗,沈衡看不见宋南卿跑去了哪里,但既然离开,他就可以更肆无忌惮。
水声、摩擦声,混合低低的喘息,像是一张织密的大网,把宋南卿笼罩其中逃脱不得。他想逃离,但又怕惊扰了什么猛兽。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少年死死攥着衣服忍住声音。沈衡教的清心咒似乎派上了用场,越念感觉自己越飘,但耳边快到极致的摩擦水声和往日沈衡平淡着一张脸念清心咒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宋南卿闭上眼睛,攥紧手指才发现自己已经手心全是汗,与发丝缠绕在一起的珠链禁锢着他,难以逃脱一步,只能任由身后的低沉声音缠上、吞噬。
香炉里的香气混合了紫檀木家具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描述不清的味道,很淡,像是牛乳没做好的腥气,又甜又奶又腥。
宋南卿肩膀一缩,听到了与之前不同的音调,然后是一阵布料摩擦声,最终一切回归安静沉寂。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尖有些发麻,屋外已经黑透了,里面也没有点灯。瞳孔由于在黑暗中太久而慢慢扩散,周围一切的轮廓都不太清晰,蒙上了一层黑纱。
忽然一阵热气从身后传来,沈衡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低头搭着他的肩膀在人耳边问:“不想走?”
比平常更沉的声音多了一分沙哑,如同醇厚的酒,只是闻见还没喝就醉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后往腰上窜,宋南卿忍不住躲闪,又被头上和发丝缠绕在一起的珠链扯的头皮一疼,叫了一声。
心脏在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在安静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明显。
“不是,我是走不了。”他声音很轻,拉过沈衡的手往自己头发上够,“缠住了,好痛,解不开。”
一片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就像如果他们不说,也没有人知道刚刚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屋外莲花池上亮起了一盏盏莲花灯,摄政王的卧房里也掌起了灯影。
宋南卿嫌热,把外衣脱了盘腿坐在贵妃榻上,捧着一碗酥酪吃的正起劲,咽下嘴里的杏肉瞥了一眼沈衡,“我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有大事,听没听说九王最近对外宣称病好了?”
沈衡看他吃着橙黄的杏子,穿的也像枚酸甜可口的饱满杏子,脸颊鼓起嚼东西的样子像某种小动物,让人怜爱的同时也引人破坏。
他那么想,也就那么做了。
修长的手指对着脸颊一戳,他是过了把手瘾,宋南卿嘴里的东西差点含不住喷出来。
少年瞪了他一眼,水盈盈的眼睛带着谴责,嘴角下撇。沈衡轻轻勾了下他下巴算作安抚,接着说:“他既然想大肆宣扬,肯定有目的。”
黑棋又下了一枚,宋南卿看着棋盘上的走势,把酥酪搁置在一边,专心思考起来。
“我想先下手为强试探一番,他肯定心怀不轨。当初怕被你收拾一直受伤称病,我早就怀疑他是装的。”宋南卿垂眸道,“而且,西洲快回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开门宴宾客,我总觉得不是好事。”
他抬手捞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拿起白棋放在了一个位置上,犹豫再三,还是没搁棋,思考的时候那枚葡萄就在脸颊处含着鼓起。
沈衡手欠又戳了一下,汁水溅出顺着少年嘴角往下流。宋南卿慢慢掀起眼皮盯着他,面无表情,紫色的葡萄汁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窗外微风吹过,几缕发丝在空中飘起,生无可恋的表情有种淡淡的死感萌。
沈衡忍着笑掏出一张帕子在他嘴角擦拭,道:“还是那么讨厌他。”
宋南卿一把拍开他的手,夺过帕子自己擦。
当年二皇子逼宫,九皇子宋南幸和他不是一党,奋力抵抗,阴差阳错下帮了沈衡和宋南卿夺权,所以前朝的几个皇子死的死残的残,流放的、贬为庶人的一大堆,只有九皇子因为这份功劳还好好的在京城。
但宋南卿小时候被众皇子欺负时,九王可是为首的那个,贾贵妃给自己儿子宋南卿做的礼物也是在那时被九王踩碎贬低。这件事宋南卿记得清楚,十几年过去也未曾忘却。欺负过他的人他都要一笔笔还回去,时间不会把一些东西冲淡,只会越来越清晰。
前几年九王和贾勇将军攻打突厥落败,沈衡当时就想找罪名收拾了他,但九王狡猾如狐狸,自愿放弃军权声称受伤严重在家养病,闲杂人等一概不见。按他那架势,听起来是病入膏肓了,还是为救贺勇的命才受的伤,于情于理,宋南卿和沈衡都没办法苛责他,只能暂且搁置。
最近突然又出来开始宣称病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贺西洲来信说起东洋国内乱一事,不免让人想了很多。
宋南卿拿帕子擦干净了嘴,点头承认他的确很讨厌九王,不经意一瞥看见那张帕子上的熟悉花纹样式,眼神一转道:“先生找到这帕子了?我就说不是我弄丢的吧!”
沈衡喉结一滚,“找到了,卿卿知道是从哪儿找到的?”
这不是从魏进身上掉落的那一块,而是一张新的一模一样的。被别人碰过的只能待在垃圾堆,不会再有机会触碰宋南卿的脸,只是沈衡没说就是了。
“哪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沈衡,充满好奇和无辜。
“你那条最听话的狗身上。”沈衡淡淡启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少年的表情。
宋南卿似是很惊讶,挑眉道:“不是我给他的。”
“不是我给他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握住了沈衡的手,微微低着头抬眼看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那儿。”明亮圆润的眼睛这个角度看人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无辜又幼态。
沈衡左眼微眯,然后点头,“之前就跟你说过,不听话的狗养不得。”
“可能是他捡到了,还没来得及还,前段日子我在仪鸾司多一点。”宋南卿勾着人的手指,皮肤的温度在彼此之间交换。
沈衡皱眉:“你那么认为?”
“不然呢?”宋南卿用疑惑的表情看他,然后小声嘟囔,“其实他还挺听话的……”
沈衡的脸色阴沉下来,空气安静的吓人。
宋南卿抿嘴,小心翼翼看着人,“怎么了先生……”
“现在知道叫先生,今日见我第一面时叫的什么?”沈衡捏着少年细细的腕子,绿檀佛珠硌在皮肤上带来淡淡的痛感。
宋南卿的睫毛颤颤,他今日掀开帘子冲进内室,叫的是沈衡大名,其实本来心里想的是奸夫□□来着,但没叫出口。
幸亏没叫出口!
他怎么知道沈衡这厮在自己弄,他还以为……
“我那是以为你在、你在…”宋南卿含含糊糊说不清楚,手腕上火热的掌心箍得他发汗,挣又挣不脱。
沈衡问:“以为什么?”
“小小年纪,天天都在想什么?”
幽深的眼睛直直看向宋南卿,其中饱含深意。狭长的眼尾微挑,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宋南卿一阵脸热,往旁边转过头说:“先生别倒打一耙,明、明明是你白日宣淫。”
听到这个词,沈衡眯了眯眼睛,虎口卡住宋南卿的下巴往上抬,低头凑近了道:“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看看陛下长了几个胆子敢那么和我说话了。”
衣物熏了香,经过窗外的风一吹,送进鼻子里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宋南卿凑近他的袖子里面深吸一口气,抬眼迎上人的目光,“你摸摸看,我长了几个胆子。”
皇帝陛下私下里说话和平时面对群臣和下人不同,尤其面对沈衡的时候会多一丝软意,带着无意识的撒娇。在不算太亮的灯光下,那双明亮的眼睛映着烛火、倒映着沈衡的身影。被掰着脸往上抬时,明明是一个被动的姿势,他却好整以暇没有半点慌乱。
本来就小的脸在这个角度看更显小,脸颊肉被指头拢起鼓出,眼睛却直直盯着沈衡不放,一无所惧。跟几月前不同,宋南卿在这方面进步了许多,暧昧这件事,谁先慌了谁就输了,只要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沈衡就没办法拿师长这层身份来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