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
倾城微雨 更新:2025-11-29 15:07 字数:3145
苏闻贤负手,望着他背影,目光深深。
殿下此番出手,不仅救人,更反将一军,这布棋着实下得妙。
只是……殿下,臣实不愿见您为他人之事,这般劳心费神。
若还有下次……下臣可保不准,会再轻易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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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得不说,攻在追妻这方面实在太会了。
呀!殿下好幸福
第44章 殿下如此偏心
皇宫深处, 兰妃寝殿中氤氲着清雅的沉香。
二皇子楚北辰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母妃可曾听闻?咱们那位刑部侍郎苏闻贤,这回可是给了太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全赖母妃出面, 苏闻贤才这般听话。”他语气轻快,眼底流转着幸灾乐祸的光彩。
“听话?倒是未必。此人,曲意逢迎。是否诚心投靠,还未可知。不过……”兰妃轻抿一口茶, 眼角微挑:“杜家那小子在牢里嚎了一夜, 听说苏闻贤亲自用了刑。太子那边怕是脸上无光。”
楚北辰轻笑:“何止无光。杜若晨是太子心腹, 苏闻贤这般折辱,分明是没把东宫放在眼里。听说太子亲赴刑部要人, 却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顾相这步棋走得妙。”兰妃放下茶盏, 眸光流转,“让太子的政敌去审太子党羽, 无论结果如何,太子都难堪。”
“只可惜杜若晨这么快就放了。”楚北辰略感遗憾,随即又笑起来, “不过无妨, 经此一遭,太子颜面扫地,杜家心生怨怼,咱们的目的已然达到。”
兰妃颔首:“苏闻贤此人,用得妥当,便是一把利刃。还须多加拉拢才是。”
“儿臣明白。谨遵母后教诲。”
——
而这厢, 顾相府邸。
顾相心情颇好,笑着对身旁的顾晚辰道:“苏闻贤这事办得漂亮。既惩治了杜若晨,又打了太子的脸, 还能抓住时机放人,不失分寸。”
“父亲说的是。”顾晚辰躬身应道,“闻贤兄确实手段了得。”
“太子近日在暗中查办柳易卿私吞军械一案,疑窦已指向那几个与番邦过从甚密的盐商。”顾相眸光微沉,“明晚,他会去香雪阁。你将此消息,递与苏闻贤,他自会明白该如何行事。”
略作停顿,他又道,语气缓和了些:“晚辰啊,为父与苏闻贤的父亲是世交,你与他亦是好友,平日要多走动。有些地方,你也该多向他学着些。”
“儿子明白。”
“备些厚礼,你亲自送去苏府。”
“是,父亲。”
顾晚辰精心挑选了一方上好的端砚,一支紫毫笔,并一盒罕见的南海珍珠。
他深知苏闻贤不爱金银,独爱这些风雅之物。
苏府书房内,苏闻贤正临摹字帖,见顾晚辰到来并未停笔,只淡淡一笑:“什么风把顾公子吹来了?”
顾晚辰让随从将礼盒放下,笑道:“父亲让我来给贤兄送些小玩意儿,说是杜若晨那案子,你处理得甚合他意。”
苏闻贤瞥了眼礼盒,手上动作未停:“相爷过誉了,分内之事罢了。”
待顾晚辰挥退随从,苏闻贤才放下笔亲自斟茶。
顾晚辰笑道:“闻贤兄,你这出戏唱得真妙。听说杜若晨在牢里嚎得整个刑部不得安生?”
苏闻贤但笑不语,指尖轻抚白玉茶杯。
闲聊片刻后,顾晚辰忽然压低声音:“对了,有件事你或许感兴趣。明日酉时,太子会去香雪阁。”
“香雪阁?”苏闻贤眉心微动。
“嗯,表面是应付江南盐商,实则……”顾晚辰颔首,声音更低了,“是要见那位掌握柳易卿私造兵甲证据的老匠人。”
苏闻贤面色平静地抿了口茶:“回去告诉相爷,闻贤定将此事办妥。”
他心中却瞬间明了——果然如此。与探子锁报来的线索对上了:柳易卿在兵部时,所经手的物料支取、关键账册名录,都与那名失踪的老匠人有关。
顾文晟竟也得到了消息。
顾晚辰观察着他的表情,嘴角噙着笑:“那便有劳闻贤兄了。愚弟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改日再约。”
说罢起身告辞。
苏闻贤轻笑:“嗯,改日为兄亲自去约。”
“静候佳音。”
待送走顾晚辰,苏闻贤立在窗前,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殿下,又要见面了。
“林南。”
“公子?”
“备车,明日酉时,我要香雪阁附近的书斋挑几本书。”
林南诧异:“公子何时对那儿的书斋感兴趣了?”那一带分明是风月场所,哪来的正经书斋。
苏闻贤一记眼风扫过,林立即噙声应下。
——
次日酉时,华灯初上。
香雪阁,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夹杂着男女的调笑与觥筹交错的喧哗。空气中浓郁的各色脂粉香、酒菜香与熏香混合在一处。
楚南乔如约而至,身边跟着骆玄凌。
几位关键的江南盐商常年混迹于此等风月场,只觉在此谈生意方安心,方肯吐露真言。
他再次轻叹了声,世间事往往不想为而必须为。
只是储君的威仪在不经意间流露,与周遭的旖旎格格不入,遗世而独立。
老鸨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将他们引至二楼雅间。几名盐商早已等候在内,见太子到来,忙不迭起身行礼,言辞间尽是奉承与试探。
楚南乔耐着性子周旋,竭力忽略着周遭令人不适的浮浪氛围。席间有香雪阁的姑娘几乎挨着他坐下:“公子,不若让奴家伺候您。”
温香软玉在怀,楚南乔却如坐针毡。他身上一个巧劲,姑娘手上的酒便洒下,锦袍随即染开墨色。
姑娘急急下跪,席间气氛跟着凝滞。有盐商开口:“你个不知死活的,可知眼前之人是何等尊贵。”
姑娘吓得瘫软在地。
楚南乔却俯身,作势欲伸手将她扶起,却蓦地察觉有一道目光直视着他。他收回手,转而道:“无妨,退下吧。”
待姑娘走后,他便以更衣为由暂离席面。
一名低眉顺目、毫不起眼的小婢女悄然上前,无声地引着楚南乔穿过喧闹的回廊,走向后院厨房附近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
越往里走,前院的笙歌笑语渐远,取而代之的是灶火的噼啪声、碗碟的碰撞声和仆役的低语,虽杂乱,却让楚南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几分。
一名低眉顺目、毫不起眼的小婢女悄然上前,无声地引着楚南乔穿过喧闹的回廊,走向后院厨房附近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
夜风带来油烟与柴火气,一名穿着粗布短打、头发花白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整理酒坛,见人来,迅速四下扫视,而后压低声音急促道:“贵人,可是要寻三十年陈的‘杏花春’?小店今日刚启了一坛,滋味正醇。”
楚南乔目光扫过老者虎口厚茧和略显紧绷的姿态,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哦?可是东街刘记的‘杏花春’?”
“贵人说笑了,”老者头垂得更低,声音几不可闻,“是西市王婆家的独门方子,刘记的……劲儿不足。”
暗号对上。楚南乔微微颔首,上前一步,假意查看他手中的空酒坛。
老者语速极快,几乎只是唇齿微动:“柳爷的账,小人不敢忘。甲三库,丙字巷,第七块砖松,货真价实。”
他手指看似无意在坛底一抹,一小卷薄如蝉翼、紧紧卷起的绢纸已无声滑入楚南乔微宽的袖中。
整个过程短暂得如同主仆间一次寻常的问话。楚南乔未再多言,转身便走,那小婢女依旧沉默地在前引路。
他回到雅间时,席间喧闹未歇,似乎无人察觉他这短暂的离席。
隔壁雅间,苏闻贤独坐窗前,面前摊着一本书却久久未翻一页。
他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听着隔壁传来的模糊声响。
须臾,楚南乔返回宴席,又是一番应酬后,方起身离开。
骆玄凌附耳过来:“苏大人在隔壁雅间,还未离开。”
阴魂不散。
楚南乔神色一凛:“去备车吧,孤稍后便至。” 骆玄凌领命而去。
楚南乔在一雅间站定,深吸一口气,方推门而入,果见苏闻贤闲饮茶水,正眉目含笑含情望了过来:“殿下,又见面了。“
楚南乔没缘由地有些慌乱,待反手合上房门,转身时,已恢复清冷:“苏大人,这墙角听得可还愉快?”
苏闻贤脸上并无被戳穿的尴尬,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欣赏笑意,从容行礼:“下臣见过殿下,下臣与殿下真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