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作者:
种枇杷 更新:2025-12-02 14:03 字数:3170
它头上还有胎毛没褪,摸着毛茸茸的,眼睛还睁不开,就伸舌头在碗里舔来舔去,脑袋摇摇晃晃的,站也站不稳。
等喂完才把它抱回窝里,夜里太冷了,何云闲就用旧被褥团了个窝放在屋里,先养一段时间再放它出去。
今天已经没时间出去打猎了,谢冬鹤看家里柴火不多,就拿上斧头砍柴。
何云闲出来后把刚刚折的酸枣和枸杞倒出来,家里的簸箕已经用完了,还好有几个麻袋,展开铺在地上也能用。
谢冬鹤见追风一直盯着地上那些枸杞看,说道:“铺在房顶吧,不然怕狗吃掉。”
“说的也是,那我去拿梯子吧。”
他说着就去搬靠在柴房边上的梯子,谢冬鹤就爬到屋顶上把麻袋铺上去,把枸杞和酸枣铺到上面晾晒。
昨天何云闲晒的那些原本放在桌子上,也一块放到屋顶上,不仅能防狗糟蹋,这块儿日头好,还能晒得更快。
何云闲时不时就上去翻一翻,让阳光更好晒透。
一得闲就要喂小驴,偶尔家里那两只还要打闹,日子忙碌而充足。
枸杞和酸枣渐渐晒得干瘪发黑,连翘也已经干透了,呈现出成熟的棕红。
*
这日,何云闲正在后院给小驴喂食。
它已经能颤巍巍地站起来了,也能吃点干料了,不用天天泡麸子皮喂。
驴子长得快,一岁就成年了,半岁多就能开始拉车,但还不能拉重货。约摸明年开春,或者夏天就能帮家里拉车了。
吃完麸子皮和野菜拌的粮后,小驴睁着湿润纯稚的眼眸,呦呦叫了两声,叫的也嫩生。
小驴正要往何云闲怀里钻,却被顽皮的追风咬住尾巴,力道不大,只是想邀它玩耍,它挣脱不开,气得撩起蹄子昂昂叫,跌跌撞撞地追着红狗跑,也要咬它一口,报复回去。
何云闲看它们玩得挺好,就去看房顶上晒的干货了。
这是最后一批枸杞,剩下的都已经晒好装起来了,连翘和酸枣要少一点,早就晒好了,枸杞最多,所以晒得慢一点。
他爬上梯子看了一眼,见枸杞已经晒得差不多了,便拿袋子装起来,等明天下山就全带下去卖。
这些天鸡蛋和鸭蛋也攒了不少,明天一并带下去卖。
何云闲把几麻袋干货全堆在柴房里,又数了数攒下的蛋,看着这么多自己亲手攒下预备卖钱的东西,心里莫名的踏实。
人一有钱,心里就有底气了。
他面上也忍不住露出轻松的笑容,擦了擦脸上的汗。
抱到小驴的那天晚上,他心里模糊的感觉,在这时也有了答案。
何云闲真切地意识到,他确实不是从前那个无助的孩子了。
现在他可以攒钱,可以做主,可以庇护别人。
他不用再无助地期待旁人出手帮他,因为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何家人再也管不了他了。
边烧火做饭边等谢冬鹤回家时,何云闲还想着,马上要入冬了,等他卖掉鸡蛋和干货,手上有钱了,就去买点纸人纸钱烧给爹,让他在底下也买棉衣穿。
他现在有新棉衣穿了,爹自然也要有,还得把这事儿和爹说一声,让他知道自己现在过得有多好。
第57章 卖蛋
晨起何云闲推窗, 山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
何云闲打了个哆嗦,连忙从箱笼里取出林莲花做给他的新棉衣,是谢冬鹤前段时间才下山取回来的。
新棉衣针脚细密, 结实暖和, 林莲花之前给他改的那身已经很暖了,但旧棉衣穿久, 里头的棉花就塌了,到底比不上新棉花更软和轻便。
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 想起那夜林莲花在灯下熬红的双眼,他心里便涌起暖意。
两件棉衣他都喜欢,就换着穿。
谢冬鹤进屋时,正看见他系着衣带。新裁的棉衣衬得他身形挺拔,靛蓝色更显肤色白皙。
谢冬鹤目光顿了顿, 低声道:“好看。”
何云闲被他夸得有点羞, 耳根一红, 说道:“咱们快点收拾吧,我去收蛋。”
鸡鸭刚长大, 现在还不能天天下蛋,所以何云闲都攒上两三天才捡一次,因为鸡鸭加起来有二十来只,蛋也不少了, 捡两回就能凑一篮子。
除掉他们吃的那些蛋, 何云闲这段时间足足攒了七八篮,能装一筐了。
其实光他们自个儿吃掉的就有百来个了, 要是算上这些,还能更多。
每天捡鸡蛋鸭蛋捡到手软,让何云闲可高兴了, 他苦惯了,想到以前在何家根本吃不上鸡蛋的日子,后来嫁到谢家好点了,但三五天也才能吃一次。
现在日子好了,忽然鸡蛋鸭蛋能随便吃,他可不就迷糊了,每天都要煮上两个蛋才过瘾。
头几天摸鸡蛋时他正在兴头上,下个面煮个粥都要加餐,磕上一枚鸡蛋,谢冬鹤有次打猎蹲守猎物累了,打开水囊喝水,才发现连水都被他换成了蛋花汤。
这样吃用多少有点败家,不过家里鸡鸭都是何云闲管着,他乐意,谢冬鹤也不会有意见,由着他高兴。
不管是吃还是卖,都由何云闲做主。索性他过了头几天新鲜劲儿,也冷静下来了,每天煮两个蛋就满足了。
家里没有那么多竹篮装蛋,何云闲就拿来个大竹筐,在底部铺上一层干草再放层鸡蛋,然后再在顶上铺干草,这样一层层放鸡蛋和干草,鸡蛋就不容易撞碎了。
这般仔细装着,不知不觉竟装了满满一篓鸡蛋鸭蛋。
院外传来板车轱辘声,谢冬鹤已套好板车,正在搬要带下山的山货。
晒干的野蕈用草绳捆成扎,新晒的枸杞、酸枣和连翘昨晚就装在布口袋里了。
追风凑过来嗅板车,两只爪子扒在车沿上不停嗅闻,嘴筒子拱在麻袋上,被谢冬鹤抓住嘴筒轻轻推开。
何云闲刚把一背篓蛋放在板车上,用绳子固定好,免得路上颠簸把蛋磕碎了,就见谢冬鹤从柴房里拎出一打皮毛。
那是几张狗獾和狸的皮,肉质粗糙腥臊,体型也不大身上没几两肉,一般没人吃,是专门打来卖皮的,做皮褥子或者皮帽、衣领都很好。
狗獾和狸的肉不好吃,他们俩在山上时不时就能吃点野鸡野兔或者地鼠,家里有了鱼池后更是不缺肉吃,就更看不上这点骚肉了。
何云闲干脆就吊在灶台上面熏成肉干,家里的狗正长牙,没事儿就要盯着家里的桌椅腿儿啃,正好给它磨牙。
谢冬鹤挑出两张毛色杂的皮,留着给家里人各做一双暖手套,剩下的就全捆起来放在车上预备卖掉。
最后再把几只捆了脚的野鸡、兔子等等猎物放上板车,就可以出发了。
他们早上走晚上就能回来,所以没带小驴,把它关在鸡圈里留够吃的就走了,只有追风摇着尾巴跟在车后面。
下山路轻快,板车很快停在谢家院门前。
刚在院门口停稳,谢温温就像只小雀儿似的扑出来:“哥哥!云哥哥!”
她先摸了摸何云闲的新棉衣,又好奇地探头看车上的竹篓,想知道他俩又带回来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
林莲花听到他们说话的动静,系着围裙从灶房出来,看见是谢冬鹤拉车,问道:“那头老驴呢,没带下来?”
听何云闲说起老驴已经死了,还生了只小驴,这样离奇的经历连她也不由得感慨:“这大概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何云闲和谢冬鹤把老驴安稳送走,陪了它一段路,它就临死送了一只崽回报。
提到老驴,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林莲花转头看何云闲穿着新棉衣,好看得紧,眼角便挤出细纹,转悲为喜:“这衣裳合身。”
“都是娘做衣裳的手艺好。”
何云闲心中感激,但笨嘴拙舌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连忙从车上拿下一篮鸡蛋。
看见那满篮白生生的鸡蛋,脸上的笑纹都深了几分:“哎哟,这么多蛋!”
“娘,您也煮个尝尝,别老舍不得吃。现在咱们鸡鸭多,天天下蛋,不缺这几个。”
林莲花脸上的笑纹更多了,接过篮子,转身往灶房去:“好好,今儿个咱们都吃!”
早饭上他们四个一人一枚白煮蛋,谢温温捧着自己那个蛋,小口小口吃得珍惜,林莲花本来舍不得吃,想到何云闲的话,也破例给自己煮了一个。
“还是云闲有远见。”
她咬了口嫩滑的蛋白,夸赞道:“当初说要养鸡鸭,我还担心忙不过来。如今可好,山上地方大,虫子草籽都是现成的,这鸡蛋可不就跟白捡似的?”
其实她何尝没动过这念头,只是往年既要操持家务又要下地干活,一有空还要想办法挣钱,实在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