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姝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准备得妥妥的！”
  关梦醒充满斗志地走了。
  只剩下凌姝略微有些失落，对盛云深吐槽：“本来还说留她吃饭，正好顺便见一见沈醉。”
  沈醉被她派出去接重要人物慕婷，今天正好赶回来。算算时间，应该也快要回到盛家了。
  果然，关梦醒走后不到半个小时，佣人们就来报告，说沈醉回来了。
  啧，只差半个小时，就这么擦肩而过。
  想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凌姝也没纠结，起身去见沈醉。
  沈醉在主楼里等她。
  他穿着一身黑衣，沉默地站在窗边，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把他的半边身影笼罩在阳光里。
  走进门的凌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暗暗摇头。
  这么养眼的画面，某女主竟然没看见，男主血亏了。
  看见她进来，沈醉抬头，原本淡漠的脸上涌出笑：“凌姐。”
  他往后指了指，“人我平安带回来了，但她的状态确实不好，很难交流。”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灰衣女人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像是没有反应的木偶。偶尔有那么一瞬，她的神情又会突然变得狰狞，毫无预兆地尖声大笑。
  她的长相还算柔美，但疯癫的气质彻底封印了她的美貌，让人看着只想敬而远之，丝毫没有靠近的念头。
  凌姝慢慢走过去蹲下身，视线和慕婷平齐。
  慕婷对她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呆滞地看着虚空。
  凌姝轻声喊她的名字：“慕婷，你哥哥已经失踪六年了。你难道不想见见他吗？”
  “哥哥”仿佛解开封印的钥匙，慕婷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扭头看凌姝。
  凌姝继续轻声说：“当年你用尽一切方法想寻找哥哥，却都失败了，反而被冠上了精神病的帽子。难道你真的甘心吗？”
  慕婷扯了扯嘴角，抬手指向凌姝，癫狂地低语：“没用的，没用的，赵家是天，我们只是蝼蚁。蝼蚁怎么可能踏破天空？放弃吧，放弃吧，到时候你和我一样，都被污蔑，被关起来！”
  说到被污蔑，慕婷身躯颤抖，神情变得惶恐，头左右摇摆着，似乎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看来，这几年，她过得很糟糕。
  “赵家是天……呵。”
  凌姝重复着慕婷的话，语气里只有冷意。
  她抓住慕婷的手，坚定地再次开口，“你当年敢孤身一人和赵家对抗，慕婷，难道你现在怕了？”
  “怕……”
  慕婷咀嚼着这个字，神情忽喜忽悲。
  她转头看向凌姝身边，情绪突然转变成愤怒，咬牙切齿地说：“妈，我没病，我真的没病！你信我，哥哥不是失踪，是死了！”
  凌姝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慕婷看到的只是她脑中的幻影。
  她又换了个方向，满脸哀求：“爸，求求你别关我，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只是想查清楚哥哥的死因，赵家在污蔑我！”
  不知道幻影“说”了些什么，慕婷眼睛越睁越大，里面满是绝望。
  豆大的眼泪连续不断地掉下。
  她断断续续说：“你们……赵家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连亲儿子亲女儿……都……舍得卖？”
  慕婷的语气是如此哀戚，连旁边的沈醉都别过眼，不忍心再看。
  从她疯癫的反应里，隐约可以窥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对凌姝解释：“厉家人是在一家破旧的精神病院里找到她的。据说她是六年前被父母送进去的，前两年父母偶尔还会来看看她，后面就没有再来过，放任她自生自灭。
  “她父母倒是过得挺好，据说六年前中了彩票，发了一笔横财，买了别墅开上豪车，据说还在积极备孕，想要老来得子。只可惜——”
  沈醉轻嗤一声，语气快意，“孩子没造出来，他们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据说她爸被骗子带着染上赌瘾，把家产全部输光，倒欠几千万，一气之下拖着她母亲一起跳楼自杀了。”
  凌姝皱起眉头。
  慕婷的故事，在原书里并没有细写，只是一笔带过，连她都不知道慕婷竟然如此悲惨。
  而这一切，只是赵家这十几年里犯下累累血案的其中一桩而已。
  赵家的财富是踩在鲜血与尸骨上积累出来的。但他们出手太隐秘，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就连盛云深的车祸也无迹可寻，无法判断赵家是如何在不知不觉中下手的。
  只有这样缺德的家族，才配得上书里那种血腥又精彩的结局。
  现在末日没了，赵家的结局只能由凌姝亲手写上。
  唯一的突破点就在慕婷。
  想到这里，凌姝抓紧慕婷的手，声音放大一些：“慕婷！你父母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了！”
  或许，当年真正逼疯慕婷的，不是哥哥的死，不是赵家的强势，而是来自她父母的背叛与舍弃。
  最亲近的人刺出的刀，才最疼。
  果然，听说父母死去的消息，慕婷重新冷静下来。
  她抬手擦干脸上的泪，喃喃自语：“……死了？那我……我现在是不是又能找赵家要真相了？”
  “当然能。”凌姝郑重地回答，“我们陪你，一起去要真相。”
  慕婷缓缓看向她，这一次，慕婷的眼光里终于有了一些实质性的内容，仿佛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向凌姝这个人。
  “……你……是谁？”
  凌姝歪着头想了想，决定中二一把，非常认真地说：“我是……要踏破天穹的人。”
  赵家是天，那她就踏破天穹，踩碎赵家。
  猝不及防被中二到的盛云深：“啧。”
  旁听的沈醉目光猛然亮起：“！”
  凌姐好帅！
  慕婷显然也被这个回答震惊到了，张大嘴巴愣了好一会，摇摇头，回答得很果断：“我不信。”
  凌姝：“……”
  果然这本书不是什么中二热血文，连精神不稳定的慕婷都不信她的话。
  她咳了咳，换个说法，“我是比赵家还有钱的有钱人，看赵家非常不爽，所以用尽手段找到你，想请你帮我扳倒赵家。”
  怕慕婷还是不信，凌姝抬手，示意她看身后豪华的主楼大厅：“你看，这是我家，看看这装潢，看看这风格，你就说我有没有钱吧？”
  慕婷呆呆地看一圈，眼神中流露出深思。
  过了几分钟，她看回凌姝，眼神似乎清明了不少：“嗯，你有钱。我信了。”
  凌姝：“…………”
  盛云深：“……啧。”
  沈醉眼睛更亮：“！！”
  凌姐真厉害，几句话就搞定了！
  靠着钞能力说服了慕婷，吩咐佣人们把她带去休息，凌姝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沈醉。
  “赵家那边……”
  沈醉毫不犹豫地说：“我也要去。慕婷意识不清醒，需要人保护，我正好可以。”
  凌姝想想，确实是这样。
  以慕婷如今的情况，恐怕很难自保，必须有信任的人贴身保护。沈醉有武术根基，身手很好，在一对几的情况下都不会落于下风。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气了，微笑着点头：“好，你准备好，到时候x一起行动。”
  关梦醒也去，沈醉也去。
  四舍五入，这算是原书男女主第一次正式配合行动。
  酷！
  那她也不用再费劲去想怎么去促成两人的初相遇了，到时候大家都是战友，很快就能发展出革命友谊，简直愉快！
  -
  在赵家和盛家紧锣密鼓的准备中，举办满月宴的日子如期到来。
  一大早，赵家门口的宾客就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都是远道而来，就为了蹭蹭赵家的喜气。
  赵立新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处迎接到场的贵客，自如地和他们谈笑风生，一举一动尽显主人风度。
  他很享受这样的场合，更享受众人的奉承。
  连续两三个小时都不觉得累。
  中午的时候，盛家和厉家的车仿佛约好一样，一前一后开进赵家。
  只是瞥一眼车牌，赵家的门卫就看出了来客的身份，急忙用对讲机传达讯息：“盛家和厉家来了。”
  守在赵立新身边的佣人快步上前，把消息告诉赵立新。
  赵立新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却还维持着应有的客套和体面：“快请进来。”
  来者都是客，在赵家的地盘上，他们翻不出什么花来。
  车子刚停稳，几个佣人殷勤地迎上去。
  穿着礼服的凌姝和关梦醒一起下车，厉隐紧随在她们身后，像是沉默可靠的护卫。
  早就等在旁边的老管家笑着上前：“厉总，盛夫人，欢迎欢迎，快请进。”
  他语气看似随和，却已经在不动声色中为三个人的身份排了序。
  最重要的当然是彻底掌控厉家的厉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