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上是个年轻的男子，见到有人脸色欣喜。
  他开口就是：“请说出巫族十八代山主之名，限时一分钟。”
  长璃猝，这说完嘴巴都得吐噜皮了。
  她又去了第二家摊子。
  摊子是个温柔女子在看管，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怀中的猫儿。
  见到有人，她淡淡道：“让我怀中的猫儿叫出来即可。”
  长璃来兴趣了。
  她喵喵喵，咪咪咪咪了半天，白猫姿态冷淡，舔着爪子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徐陵雪笑了声。
  长璃有些累：“这猫不会是哑巴吧？”
  猫愤怒眯了一声。
  长璃还未欣喜，就听摊主道：“这种不算。”
  猝。
  瞧着其他摊主都是人挤人，长璃目光幽怨：“巫山祭的任务都是这样吗？”
  刁难人，稀奇古怪的。
  徐陵雪解释：“我并未参加过。”
  长璃震惊。
  徐陵雪道：“以前的巫山祭只有巫山人才可以参加，而我不算。”
  他只是个在别人看来与外族通婚生下的下贱之人，便没有资格。
  长璃懂了，她不自觉怜爱了，有个疯癫妈，目前看起来不负责爸，还有一群吸血族人太不容易了。
  她道：“那你今日可以在你的障中体验一下。”
  说罢，长璃又选了个摊子，前面排了数十来个人。
  她往前挤了挤，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说我没情缘？”少女不可思议，指着自己。
  为她测验的巫山弟子点头。
  “亲缘也没有？”
  继续点头。
  “友缘也没有？”少女破音了。
  他犹豫了会，还是点头了。
  少女还是不敢相信：“你是不是测错了？三大缘我一个都没有，开什么玩笑呢，那我这辈子不是要孤独终老。”
  巫山弟子道：“不会测错的。”
  长璃瞧见少女神色郁郁起身，往外走。
  正当路过要路过长璃身旁时，她停下来盯着长璃。
  长璃表面无虞，心里都要尖叫了。
  她也面无表情盯着对方。
  不得不说，当年她在人间幻化的这张脸真好看，瞧这大眼睛，小翘鼻，红润的唇，看着软软的，她都想要亲一口了。
  少女开口了：“你好我叫绾绾。”
  长璃：“……你好？”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绾绾道，眼睛眨呀眨。
  长璃求助的眼神看向徐陵雪，实则是为了看他什么反应。
  她望见鬼面，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长璃：“……”忘了他带着鬼面。
  她又转回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你也是来参加巫山祭的吗？”
  婠婠点头，苦着脸：“对，我已经做了好几个任务了，全失败了，还有最后一个任务，那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她双手合十：“拜托了，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你和身边这位小哥都这么面善，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长璃真想知道，这个婠婠怎么这么会撒娇卖萌，她以前也不这样啊，而且徐陵雪带个鬼面就叫面善了？
  长璃没顶住，答应了。
  她这就叫助人为乐，表现的如此淡然，徐陵雪出去了又如何能怀疑。
  婠婠道：“你要测三缘吗？”
  “三缘？”
  “嗯呐，分别是情缘，亲缘，友缘。”婠婠说，“我觉得很奇怪，这三个我都有没，明明我也是有亲人好友的，情缘这个暂时没有。”
  长璃拒绝了测这个，她想了想，拉过徐陵雪到一旁去。
  长璃道：“我们要帮她吗？”
  徐陵雪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长璃才把讪讪牵着他衣袖的手松开。
  徐陵雪把袖放到身后，道：“你都答应了。”
  他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方才长璃碰到他了。
  他讨厌有人接触他，哪怕是至亲之人，会忍不住心里的烦躁。
  可从见到她第一面，被她坐在腰上，他只觉得有种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像是经历过无数遍。
  长璃：“我是答应了，但是看样子这个任务不简单，没你帮忙也不行啊。”
  徐陵雪淡淡说：“我觉得她很奇怪？”
  长璃身子一僵，很快若无其事：“哪里奇怪？”
  徐陵雪：“我不认识她，可她竟然会出现我的障中。”
  长璃：“那真的很奇怪了，我也不认识。”
  长璃淡定自若。
  “你们商量好了吗？”婠婠在那边喊他们。
  第24章 障
  绾绾所说的任务叫“巫山祭雨”。
  所谓“巫山祭雨”,便是在河里最深处放置了许多可以祈福的石子。
  参加祭祀的人潜入河中取得石头后，将其投入祭祀用的天灯里，天灯载着被祝福过的石子。
  长璃觉得这个任务还挺有意思。
  她问婠婠：“你怎么不自己去啊？”
  婠婠笑了笑：“我怕水呀。”
  她这话让长璃心里起了寒意,怕水？
  婠婠神色无常：“所以只能拜托你们啦,那个河水太古怪了，我下不去。”
  长璃沉默了会，同意了。
  婠婠便笑眯眯去一旁等他们。
  长璃走到那片河旁。
  水面清澈,不断有看不清面容的人往下跳。
  她疑惑道：“你不觉得婠婠很奇怪吗？”
  是的,三缘都没有。
  徐陵雪没什么反应，知道她说的什么,解释：“一般情况下,三缘都没有的人，只能代表一件事。”
  “她快要死了。”他语气很淡，话语里没有任何触感。
  长璃心很乱，可又不敢多问，只能闷闷嗯了声。
  她心里暗暗想，出去后一定要恶补障的知识，弄清婠婠为何会出现，没有三缘又是何故。
  她不相信单纯快死了就没有三缘,徐陵雪肯定隐瞒了什么。
  而他们说话间，徐陵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枚丹药：“吃了。”
  “这是做什么的？”长璃道。
  “水的深处有致幻效果,吃下它可以保持清醒。”他道,“等下估计要杀个人,障马上要结束了。”
  长璃：“？怎么这么快？”
  她什么都还没学呢，就进来游玩一趟，做了个任务。
  徐陵雪：“也许是有人迫不及待了。”
  长璃狐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徐陵雪道：“如果说有的话，只有一点点。”
  此刻长璃的心情很紧张：“什么？”
  怎么话不一口气说话,吊人胃口，你这种人是要挨打的。
  徐陵雪吊够了，才道：“想起我是在这杀了人，而后受了重伤失忆，遇见了……”
  他目光先是望向长璃。
  长璃心紧张的不行，看我干嘛，总不至于看出我身份了吧。
  她连忙追问：“遇见什么了？当年受了重伤你还好吗？”
  她很紧张。
  徐陵雪移开目光，又轻又淡看了眼远处的婠婠，眸光审视：“遇见了她。”
  长璃佯装震惊：“是她救了你？”
  徐陵雪颔首，风扬起他的发袂，神色被隐在鬼面下，让人无法分辨他的想法。
  长璃看得好羡慕，她发誓，出去后她也要买个面具戴上，以后谁都别想揣测她的想法。
  徐陵雪道：“是她当年救了我，我很感激，后来……”
  “后来怎么了？”长璃完美表现出一个吃瓜群众的好奇，激动。
  “后来……她死了。”徐陵雪道，“我能记起的只有这些。”
  长璃推测：“那你的心魔会不会是她？又或者是你要杀的人。”
  徐陵雪兴致缺缺：“或许吧，两个都杀了便能解决了。”
  长璃心一颤。
  就听他继续道：“走吧，先做任务。”
  长璃没动：“你都知道破障方法了为何还要做任务？直接把人杀了就成了。”
  她这话说的没由头。
  长璃心情就是不好，他竟然这么想杀她。
  徐陵雪声音古怪：“不是你说她是我的心魔吗？心魔杀了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像两个小学生吵架。
  长璃不想再说什么，她吃了丹药，沉入水中。
  水下很冷，这是长璃第一感觉。
  她往下沉，徐陵雪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水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静心。”
  长璃静不下心，尤其是想到徐陵雪说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魔就是杀了婠婠，这和在初见时幻境的待遇截然相反。
  她往下沉，突然，长璃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徐陵雪视线随她望去，“你看得见？”
  长璃暗道不好，她连忙找补：“我刚才看到一条扁嘴鱼，你看到了吗？”
  徐陵雪无情揭穿：“这条河中不会有活物存在。”
  长璃下意识反驳：“我们不就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