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一鸣一边大喜这傻逼主管终于要干到头了，一边担忧伊旖的处境变得更不利，再拒绝就真凉了，他都有点想劝伊旖拍掉算了。
  但显然伊旖不这么想，他觉得只要松口一次，以后周冬平就能如法炮制无数次，任何先例都不能开，于是僵持在原地不说话。
  肖沁的经纪人怒极反笑，他环视办公室一圈后把视线定格在伊旖脸上，冷笑道：“真是稀奇，这年头居然有工作室嫌弃明星咖位的，找你们拍是给你们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离了工作室就算无业游民的阿猫阿狗，我们肖沁是四线？他是四线那什么样的才能算三线？信不信我一个个告你们损害名誉？”
  毕竟是主管说错话了，工作室的摄影师和助理们大气也不敢出，他们不敢得罪艺人团队，否则到时候被工作室开除以后在圈子里被封杀混不下去很正常，就连周冬平这次都没好果子吃。
  过了足足半分钟，寂静的办公室里才响起伊旖冷淡的声音：“没不拍啊，这不李老师早就空出档期等着了吗，是你们不肯拍，为什么反过来说工作室看不起人？”
  这话宛如冷水浇进油锅，不仅周冬平脸色骤然变白，就连肖沁本人都出离愤怒了，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老嫂子气质原形毕露，朝伊旖扬起巴掌用力抽了下去——
  啪！
  “我草拟吗了个逼的贱货！你踏马什么意思？我出两份钱还是我的错了？！”
  伊旖的头被他打偏到了一边，脸颊颧骨处也被老嫂子的指甲划破一道血痕，眼看着老嫂子不解气，第二个巴掌即将落下时伊旖下意识闭上眼——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肖沁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你他妈又是哪条狗？”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成功，肖沁怒视来者破口大骂：“给我松手，滚！”
  伊旖惊讶地看着来者，这不是他前两天追尾的苦主吗？
  赵凌屿五官俊朗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他本就长得偏清冷精英感，一旦面无表情，那看起来就有些凶意了。
  伊旖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人忽然与记忆中的幻影微妙重叠，那个人曾经也是这样站在自己身边和另一方对峙，不遗余力保护自己。
  赵凌屿把老嫂子推开，肖沁跌跌撞撞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正要发怒，经纪人先一步上前对赵凌屿警告道：“这位先生，你已经犯了故意伤害罪，一旦肖沁受到什么伤害，我一定会告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凌屿冷然道：“滚。”
  肖沁骂道：“你还敢骂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赵凌屿：“你也滚。”
  噗，伊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旁的单秘书非常及时地递上自己名片：“欢迎两位的律师和赵氏法务部切磋高下，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单敏芷，职业是总裁秘书，有问题可以联系我，二十四小时在线。”
  脑袋空空的肖沁还没反应过来赵氏是哪个赵氏，正要继续开骂，却见一个肥胖且灵活的身影排开众人奔了过来，周冬平用自己敏锐的拍马屁职业素养认出了这位赵氏现任总裁，赶紧把人往里面请。
  “原来是赵总裁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听说您最近在咱们这边产业园看中了生产线，我还以为是隔壁那个工厂喝高了在吹牛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变脸速度之快、溜须拍马精神之敬业让全工作室的人叹为观止，伊旖头一次觉得周冬平一个没担当没本事爱甩锅爱记仇的人能当上主管是他确有过人之处。
  这会儿经纪人终于反应过来赵总裁是哪号人物了，赵氏资产之庞大包揽了三四十个产业，其中不乏文娱经济公司，如果说这不能证明这个男人的身份，那刚才秘书递过来的名片上清清楚楚印着赵氏的logo，结合最近赵氏要开拓遇宁市产业链的小道消息······
  自己和肖沁可能摊上事了。
  第5章 亲民霸总也是霸总啊！
  谈员工福利这种小事其实根本用不着赵凌屿本人出马，甚至他来同个生产线超过三趟都算大材小用，不过也正因赵凌屿的亲力亲为，才让赵氏企业不仅没有随着时代没落，反而在第四代曾孙这里取得了历史性的巨额利润。
  赵凌屿是敲定完生产线细节后突发奇想跟着单秘书来九辕工作室的，恰好撞见肖沁老嫂子甩伊旖巴掌的场景，他以为男人和男人之间闹不愉快应该是用拳头开干，没想到还带叉腰甩耳刮子的，人生头一次没看双方证据直接判定错绝对在叉腰老嫂子身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等热情洋溢满面春风的周主管点头哈腰把他送出办公室的时候，经纪人早就带着肖沁跑了，生怕赵凌屿多看一眼想起这个艺人是谁。
  ——谁让肖沁这个蠢蛋开口就骂人家赵总狗东西？！也不想想会来九辕工作室预约拍片的都是什么人？就算是没肖沁咖位高的艺人那也不能随便骂啊！
  但肖沁显然没有这个自觉，经纪人在一旁急吼吼地查赵凌屿的长相和今天的行程安排以及赵氏有没有单敏芷这个人，他却气呼呼地给自己堂哥肖云北发消息，痛骂九辕工作室那个叫伊旖的摄影师，要肖云北在艺人圈子里封杀这个摄影师。
  肖云北作为最年轻的蓓冠奖影帝，当年的竞争对手就是傅易捷，只不过傅易捷是豪门公子游戏人间不在意奖项，这才少了个有力对手，他虽和伊旖没交情，也知道傅易捷的专属摄影师就是这个人，于是对堂弟回复道：他有傅易捷当后台，你别明着整。
  肖沁惊讶了：傅总的摄影不是你的学弟张丹吗？怎么变成他了？
  肖云北：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肖沁：可傅总喜欢的人是张丹啊！凭什么把这种抬咖机会给伊旖那种贱人？
  肖云北：我又没说他不喜欢了，总之你别明着整，只要没直接证据傅易捷应该不会帮他出头的。
  肖沁这才稍微满意了一点，虽然堂哥没答应帮忙封杀这个人，但看得出伊旖就是个普通打工人，他一个有多部爆剧待播的头部艺人，难道还搞不死个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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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四线老嫂子闹事这一茬后，工作室的办公区安静得要命，只有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同事们在无声地交流八卦吐槽。
  伊旖依旧戴着耳机修图，他和同事的关系还可以，键盘声肯定不是在骂他，不过当他正要起身去泡杯挂耳咖啡的时候却看见赵凌屿带着单秘书朝自己走过来。
  伊旖愣了一下，脑子罕见地短路了，率先开口道：“我不是故意不赔你车的，那天你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赵凌屿：“······”
  单秘书露出八卦的表情：“啊？你们认识啊？”
  赵凌屿对伊旖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伊旖戒备地倒退一步：“？”
  见到这种奶猫怕生的反应，赵凌屿忍不住笑了：“你脸上划破了。”
  伊旖这才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脸上确实被肖沁的指甲划破了，但是这种只伤到真皮层的小口子应该不妨事。
  “我不喜欢医院。”他斟酌着婉拒道：“所以这点小伤就不去了吧。”
  谁知赵凌屿没有就这么算了，他上前一步弯下腰伏到伊旖耳边轻声道：“你要是再不跟我走的话，你那个主管就要把锅甩给你喽。”
  伊旖：“······”
  很好，他直接就被说服了。
  像周冬平这种推活甩锅偏偏又巴结谄媚的人，只要被他看见自己和赵凌屿上了同一辆车，那自己接下来至少能安生整整两个月。
  伊旖不介意利用一下送上门来的便利，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和赵凌屿道谢好了，他对赵凌屿很有好感，尤其是抬脸仰视他的时候。
  于是伊旖跟着赵凌屿走了，如愿看见了周冬平瞳孔地震的表情，在他闪烁晦暗的目光中带着电脑上了赵凌屿的车，八卦的单秘书则被赵凌屿赶去坐了前座。
  “小弟弟你别紧张，我们是正规公司，赵总人很好的。”单敏芷不忘回头帮总裁拉印象分：“他跟一般总裁不一样，他走亲民路线，因为夫人痛恨油腻霸总，从小严格教育，一旦出现油腻趋势就要跪祠堂的。”
  “去去。”赵凌屿道：“让商务部把可行性方案做出来，明天我要看。”
  伊旖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夫人”是指赵父夫人，而不是赵凌屿的太太，要是赵凌屿有太太了，那他就只能放弃这个人离他远点了。
  ——他会不由自主亲近任何一个和杭烈长得像的人。
  “赵总，您有太太吗？”伊旖轻声说道：“如果没有的话······”
  单秘书闻言再次霍然回头：“进度这么快的吗？”
  赵凌屿给了她一个眼神：“转回去，别让我看见你再转回来，不然方案我今晚就要看。”
  单秘书不想加班，只能把脑袋转了回去，竖起耳朵听后座上的交谈。
  “为什么要打听私事？”赵凌屿问道：“我有没有太太跟你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