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太爱我了怎么办/我是雍正嫡次子 第42节
作者:梦自闲梦入槐柯      更新:2025-09-02 08:40      字数:3950
  胤禛微垂眼眸,复又抬起,问道:“皇额娘,感觉如何,可觉口渴?”
  太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张口道:“十四……”
  声音低哑又微弱,若不是此时屋中极静,胤禛都听不清。
  胤禛沉默片刻后道:“十四尚在宫外,皇额娘若是想见,朕命人接他进来。”
  太后似是十分疲累,她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后,才微微睁开,用力使自己的声音高一些,道:“十四……糊涂!为人蒙骗,差点酿出大祸,皇帝,你…该如何罚就如何罚。”
  罚完了,这事就过去了,别记着。
  胤禛再次沉默许久后,道:“十四已是为祖父的人,他能为自己所作所为担起责任,皇额娘如今不豫,不必太过操心他。”
  太后睁大眼,探出手去想抓胤禛,有些激动的道:“皇帝,你们一母同胞…别…”
  胤禛抓住她的手,打断道:“皇额娘放心,儿子与十四弟一母同胞,定会保他余生无忧。”
  太后紧紧抓着胤禛的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胤禛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安抚道:“皇额娘安心养病,等您好一些了,朕叫十四入宫给您侍疾。”
  太后定定看他半响,缓缓闭上双目,沉沉答应:“好。”
  胤禛出了外间,叫来谢止:“太后情况如何?”
  谢止已经摸清这位新帝的性子,直言道:“不大乐观,太后娘娘积哀日久,本就在细细调养,此次突然肝气大动,如今脉多沉细、舌质淡白,气血两虚还兼阳虚,已是重症难返,若能尽快调整肝郁之气,或可拖些时日,若不能,恐怕……”
  胤禛今天沉默的次数格外多,片刻后才道:“朕知道了,尔等尽力医治。”
  叫来苏培盛:“查一查,今儿是什么人来慈宁宫,在太后耳边多嘴多舌。”
  乌拉那拉氏出来,道:“皇额娘睡下了。”
  胤禛点点头:“皇额娘不豫,你回去点点册子,放一批宫女太监出宫,为皇额娘祈福。”
  两人皆知这不过是托词,其实胤禛早有意遣人出宫,乌拉那拉氏也一直在排查,如今不过借着为太后祈福的名义,好听些罢了。
  弘书等到下钥,也不见有人来通知他去探望太后,便知情况恐怕有些复杂。
  翌日遣人去问额娘,额娘也只说让他安心读书。
  上书房诸人没人察觉不对,亦无人讨论此事。
  直到第三日,胤禛在朝会上当堂训斥允禵,弘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了解前因后果后,弘书只觉得这位十四叔实在又蠢又毒。
  本来太后端正态度,在他回来后积极为他和便宜爹联络感情,已经大大缓和了便宜爹对他的看法,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他安安分分的,今年内便宜爹给他封赏晋爵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事。
  如今这事一出,便宜爹便是再顾虑太后,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就算不为屁股下那把椅子的稳定,只为黎民百姓,也不可能轻轻放过。
  何况太后为此病情加重,在便宜爹心里,恐怕还会给这位十四叔贴上一个不孝的标签。
  弘书猜的不错,胤禛不打算容忍这位弟弟,哪怕他可能是被允禩糊弄推出来的枪,哪怕处置了他会让天下人说自己心狠手辣。
  当日下去,胤禛便叫来张廷玉拟旨。
  “……贝子允禵身负皇恩,不思忠孝,肆意妄为,为害百姓……着将其革去爵位,圈……”
  “启禀皇上,太后有懿旨送来。”
  胤禛微微眯眼,顿了片刻后才道:“念。”
  “嗻。”
  “太后有谕……允禵行事荒唐、深负先帝与哀家之望……请皇帝令其前往景陵为先帝守陵十岁,以思己过……”
  懿旨念完,堂内哑然无声。
  张廷玉执笔垂头,不发一言。
  许久之后,胤禛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奉太后懿旨,贝子允禵……着革去爵位,迁居景陵守陵,何时反省己过,何时重回京城。”
  没有时限,却也做了让步。
  太后于病榻中听皇后转述旨意后,虚弱的吩咐道:“着人前去见十四,传哀家申饬之意。哀家若逝,不许他来灵前。”
  允禵于贝子府听完圣旨后,满心只有不忿不服,但在太后身前人来传话后,却伏地大哭,磕头恳求传旨天使,请皇上允他入宫见太后一面。
  胤禛去慈宁宫请问太后,太后沉默半饷,拒绝,再次派人前去告诫允禵,要诚思己过。
  允禵当日即被押送景陵。
  三日后,太后崩逝,国大丧。
  弘书跪灵时还有些恍惚,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明明才过了几日时间,曾经身体虽弱却无大碍的人就已经躺在了棺材里。
  世事果真无常啊。
  便宜爹这一遭,怕是要落下不少骂名。
  弘书偷看跪在最前头的那人,他明明哭的没有康熙那时那般痛彻心扉,却就是让弘书觉得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悲意与难过比康熙去时更甚。
  短短半年时间,接连丧父丧母,即便他从小与父母情缘不深,此时恐怕也难以承受吧。
  但胤禛超乎想象的顽强,他一边悲痛至极,一边却也将太后丧仪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不忘对蒙古诸王施恩,令他们赴京来谒山陵之余,顺便留在京中种完牛痘再回部落。
  时间一晃进入六月,除了胤禛时时前往寿皇殿行祭礼,其他的一切好似都回归正常。
  上书房安静不少,个个表情沉重,不敢做丝毫不肃之态。
  弘书在这期间闪过念头,要不要找机会去安慰安慰便宜爹,刷刷亲密度?只是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羞愧之意,觉得这行为是趁虚而入,不那么正人君子。
  奇怪,我什么时候成正人君子了?弘书羞愧之后又感到疑惑,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没想过要成为那种人,按理说这种能刷亲密度的机会他不会放过才对,只要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他从来不会给自己设置过高的道德底线。
  所以为什么羞愧呢?
  弘书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在第二日遣人去给便宜爹和额娘请安,提醒他们要注意防暑的时候,灵光一闪。
  或许,似乎,大概,可能,他对便宜爹的态度,从纯粹的工具人,变得有那么一点子亲情了?
  有了真切的感情,所以面对一直对他不错的便宜爹,才会因为过于功利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弘书确认了这一点后,第一反应是懊恼。
  靠,怎会如此!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温水煮青蛙了!
  弘书,你醒醒!感情可是男人的大忌!尤其你现在还想抢别人的皇位!
  自己给自己剖析了半天产生感情的坏处,弘书悲哀的发现,脑子里那个代表感情的火苗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仅没被掐灭,反而顽强不息,有越发壮大的趋势。
  弘书两眼一闭,直接躺平。
  算了,爱咋咋地,你就长吧,我倒要看看你能长多大,反正我死你也活不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躺平之后的弘书发现天更蓝了,云更淡了,便宜爹……阿玛更忙了。
  一向有畏暑之疾的胤禛很快中暑,即使如此他也不曾歇息,还在带病工作。
  弘书:……
  一边劝告自己不要被感情影响,一边去太医院找太医,把清凉油研究了出来。
  不情不愿地送到养心殿,弘书道:“这个是清凉油,您每日在太阳穴上涂一涂,有防暑之效。”
  胤禛中暑之症还没好全,颇有些中气不足地道:“知道了。”
  弘书忍不住唠叨:“不想频繁中暑,您最好还是多休息,给身体一些恢复的时间。日日那般劳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清凉油虽然有些效果,但也抵不住您这般不注意……”
  看见胤禛端起茶杯要喝:“也不要老喝茶,把茶换成淡盐水更好些,您不是一直说要注重养生?我看您现在也没多注重……”
  “好了。”胤禛头疼的捏捏眉心,“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东西朕收了,你先回去吧,朕这里还有事要忙。”
  看看,弘书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当舔狗的结果。弘书在心里唾骂自己,上赶着送过来,人家在意吗?人家是皇帝,坐拥整个国家,要什么没有,缺你这一个清凉油?
  “是,儿臣告退。”弘书憋着气做全了礼数,后退离开。
  “等等。”胤禛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
  弘书站在原地,特别恭敬地行礼问道:“皇阿玛还有何吩咐。”
  胤禛取出一张纸,道:“这是给你挑的伴读,你自己看看,从里面选四个。”
  弘书顿了顿,走上前,接过纸张,定睛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名字。
  富兴、舒赫德、恒兴、张若霭、徐以烜、鄂容安、阿桂。
  有几个不认识。
  胤禛似是知道他不认识,叫苏培盛:“你给六阿哥说说。”
  苏培盛便上前小声介绍。
  富兴,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保马齐之子;舒赫德,内阁大学士、工部尚书徐元梦之孙;恒兴,镶蓝旗满洲都统、宗人府右宗人、领侍卫内大臣奉恩镇国公普照之子;张若霭,礼部尚书张廷玉之子;徐以烜,前已故户部尚书徐潮之孙;鄂容安,江苏布政使鄂尔泰之子;阿桂,翰林院掌院学士阿克敦之子。
  弘书看着这份名单有些沉默,别人或许会将重点放在马齐、徐元梦、普照等人的身上,以此猜测出便宜……阿玛对他十分看重,但有上辈子记忆的他却知道,阿玛比其他人猜测的更看重他。
  张廷玉、鄂尔泰,这都是雍正朝绝对的重臣,而阿桂,却是乾隆时期有名的将领。
  只从阿桂就能看出,阿玛绝对是费了心思考察过这几个孩子的品性资质,不是只看他们的长辈就定下的。
  弘书紧紧捏着纸张,不知该作何感想。
  似乎,他将自己比作舔狗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这几个孩子都不错。”胤禛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朕。”
  “行了,下去吧。”
  弘书这次走的时候心里已经完全没了气,只觉得心跳虚虚的、没有着落。
  回到毓庆宫,弘书将自己关进书房,名单放在桌上,坐在桌前抱着双臂盯着那张名单,一眼不错。
  不知看了多久,弘书才长叹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认栽吧,雍正这个坑你爬不出去了。
  拿起笔,弘书在张若霭、徐以烜、鄂容安、阿桂四个名字上画下圈。
  弘书以后想做的是天下共主,想将大清打造成多民族统一国家,其他少数民族先不说,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但满人和汉人,从一开始就要做好平衡,这些人里只有张若霭、徐以烜是汉人,他们必定占去两个汉人位子。
  而剩下两个满人位置,鄂容安和阿桂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