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文少贤追着牵住他的手背，放在手心里，拇指摩挲：“疼不疼？”
  柯志丞闭上眼睛，调整烦躁的心绪：“你知道他是集善的老板？”
  “对，大约五年前，宫顺迫切地需要赚钱，他找到我，说想要开这样的一家炒币的会所，希望和我一起。”
  柯志丞攥成拳头：“你答应他了？”
  “我只想做一个皮肤科医生。”文少贤摇头：“不过，我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他出于感激就把那枚胸针送我。本来我没打算用的，但你要去集善，我怕你玩得太过火，上个保险就给你带着了。”
  必输的一局，就因为这个小物件得到截然不同结果。
  文少贤带上手套，剥出几个虾仁，放到他的碟子上。
  柯志丞拿筷子手指仍感觉轻微刺痛：“其实这家菜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他也剥了一只，喂到文少贤唇边。
  入口的虾肉紧致有弹性，酱料香而不辣，齿间微麻。
  “好吃，我们下次再来。”他主动投喂，说明是哄好了，文少贤侧头想亲他红润的脸颊。
  柯志丞手指并拢抵住他的嘴：“油，该蹭到我脸上了。”
  文少贤坐正，表情有些严肃。
  柯志丞咂嘴，突然凑上去亲了他一口。文少贤没反应过来，有些意外。
  “亲嘴没事，反正要擦。”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高温铁盘炙烤，柯志丞感觉自己的脸颊烧热，整个人都红了。
  “这个宫顺消声觅迹这么久，原来是因为改名字，还整容。”短腿摸着自己毛发旺盛的小腿，有些难以置信。
  他猛然想起，柯志丞进家门这么久，还没给他倒水，立刻去到厨房。
  “别忘了洗手！”和那个人生活久了，柯志丞也潜移默化开始讲究卫生。
  倒好一杯绿茶，短腿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去到卧室，翻出了几本杂志：“我就说他的新名字，有些耳熟，原来他这几年一直在做慈善。翼天使孤儿院就是靠他资助才维持到今天。”
  翻开杂志内页，更加详细的记载着宫济仁现在成就和心境。
  结巴还没好好看过外面世界的精彩，而这些夺去他生命的刽子手却声名鹊起受人尊重，短腿攥紧拳头，砸在腿上：“他居然还经营一家基金会，我不信这里面钱都来得干净。可惜以他现在声望，想查个底掉有些困难，轻易抓不到什么把柄。”
  他面露难色：“而且我们现在自身难保。”
  柯志丞把文件夹扔给他。
  短腿看了里面的内容，白纸黑字借贷文书，眼睛瞪得溜圆：“这，你怎么拿到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就当是结巴在冥冥之中帮助我们。”如果短腿知道宫顺背景，一定会穷追不舍，经营集善会所这么大的生意，背后各方势力纠缠，不能再让他涉险。
  半个月之后，一个普通傍晚，黄以峰顺利地购买到药品。
  冯若仪和仓库的经理提前打好招呼。若失窃事件做实，将面临巨额的赔偿金，最重要的是会有损物流公司名誉，既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回丢失的货物，在雇主允许的情况下填补这个窟窿，也是双赢的局面，经理同意开启侧门，将这批药品运送进去。
  亲眼看着几箱货物入库，柯志丞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在南安市公事办完，冯若仪就要启程回老家那边料理事务。她好像刻意地在和这边的人和事作整理，卖掉房产，将公司大部分业务转移，逐渐割舍掉那些她曾经在意的，带着那么一丝不舍转身。
  文少贤送她去车站，柯志丞远远地看着两人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随后他跑开，回来时候，拿着一条卡其色围巾，小心翼翼地缠在女孩的脖子上。冯若仪握住围巾流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没有挥手告别，也没有像样的拥抱。背对着的两人默契地迈出第一步，朝着不同方向。
  文少贤走近后，柯志丞张开手臂抱住他。
  “以后她肯定比你幸福。”
  感受温热的呼吸散在颈间，冰天雪地里凉意刻进骨子里的人拥抱着火光，暖得不真实，生怕是火柴里的幻想，文少贤揽住他的腰身，把他的头按在心口。
  “这话怎么说？”
  “那还用说，因为你看上我，等着遭罪。”柯志丞的声音闷闷地：“文少贤，谁让你不干好事。”
  “哪有人这样评价自己。”文少贤揉着他后勺碎发，发根都软软的，整个人毛茸茸，爱不释手。
  柯志丞装模作样拨开：“滚，少碰我。”
  “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赐教一下呗。”文少贤早就习惯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发作。
  “你看到她打个喷嚏，就紧张地去买条围巾，我站在这看你们倆演偶像剧，冻得直打冷颤，你怎么不想着送我点什么？”柯志丞埋怨地推了他一把。
  文少贤握住他的手揣进大衣兜里：“是有点凉，我给你暖暖。”
  “还有这只呢？”柯志丞压住上扬的嘴角。
  文少贤照单全收，两人在他的口袋里牵手，直到掌心微微发汗。
  回家的路上，想着要吃饭，根据柯志丞的导航，他们越走越偏僻。
  文少贤心中怀疑：“你确定这附近有吃饭的地方？”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柯志丞掐了一把他腰间软肉。
  文少贤专注开车，很快在道路两旁杨树林的尽头出现一道亮光。
  上千颗霓虹灯泡组成的招牌高挂在半空中，缤纷多彩的“蓬莱仙乐园”。
  “游乐场？”文少贤停在路边的车位，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好久才抬头：“你几岁？”
  冯若仪无意间透露很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其中最让柯志丞耿耿于怀的是他十五岁之前从来没有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得到过自由，去人多的地方，他是需要被锁住，藏起来的污点。
  “你小时候没人宠你，我宠你。”柯志丞抚摸着他的脸颊，带着疼惜指尖若即若离。
  文少贤握住他的手，拨动心弦乱了节奏。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柯志丞一句话葬送浪漫氛围，他自己说完，回味也有些心虚：“我不是那个意思。”
  为时已晚，文少贤已经解开安全带，高大的体格形成阴影将弱小的人罩住。
  座椅被突然放倒，柯志丞手抵在他心口求饶：“是我说错了，我……唔……”
  双唇被咬住的同时，齿关失守，文少贤的舌头像是冲锋的战士，将他舌头缠绕镇压，喉咙被堵住，呼吸渐渐不继，柯志丞只言片语被嚼碎，和着香津从下巴流出。
  纽扣在拉扯之中，掉在车窗的缝隙间，衬衫一半褪至肩下，文少贤像剥香蕉一样，拿出他一只胳膊，掌心从手腕逡巡到锁骨，反复把玩。
  像是躺在桑拿房里，热得柯志丞只能张口呼气：“你想玩成人项目也不能在这儿。”
  文少贤抬头舔着下唇，睫毛低垂，一双猩红眼睛潜藏占有欲：“回家，好远。”
  “我订好房间。”柯志丞拽了拽裤子：“在哪儿我是无所谓，反正又不用动。”
  把副驾驶座位缓缓升起，文少贤等着吻在他侧脸，随后发动车子驶进景区酒店。
  柯志丞窝在椅子里，双唇红润，晕晕乎乎地失神。
  仰面陷入酒店暄软的床褥，没有开灯，他侧头能看见巨大的摩天轮，它动起来的时候柯志丞也同频晃动。
  他嘴里嘟嘟囔囔。
  文少贤附耳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好长，摩天轮转一圈时间。”
  文少贤用力一撞，嗓音低沉：“第五圈了。”
  第71章 阴差阳错的乐园
  第二天早餐后, 园区游乐设施开放，柯志丞牵着爱人终于坐上心心念念的摩天轮。
  和想象中有差别，从下面看觉得旋转的速度很快, 坐上以后平稳得甚至察觉不到在移动，不过远处的大厦林立，玻璃窗反射阳光，科技感建筑形成波光嶙峋的星海, 俯瞰之下景色壮观。
  文少贤的注意力一直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他并没有像柯志丞以为的那样, 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上了高中以后, 他有刻意的弥补自己童年的缺憾，只是并不觉得做这些事情有什么乐趣可言。
  但这一次，他心境完全不同，只是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心脏被愉悦情绪填满, 他一直求而不得，或许也不过是一份真心陪伴。
  回到地面上，入口处队伍已经排起长龙, 园区里也汇聚了很多的人, 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文少贤一步不落地走在柯志丞后面。
  手上陆续多出糖人, 拍立得合照, 还有一束飘荡在空中气球。
  杂物贩卖区聚集了很多的人, 柯志丞好奇凑上去，摊位上陈列着各种造型精美的面具。
  柯志丞仔细选中一个带着耳朵的狗脸面具，遮住文少贤的上半张脸：“这个太适合你了。”
  文少贤摸着左边的吊坠：“那你自己呢，适合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