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回头, 随手带上一个普通的白脸面具：“我，白无常，之前在集善扮过。”
  文少贤结账后，搂着他的肩膀走刚出几步远。
  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文少贤几乎本能反应，薅住那人的衣领甩翻在地。
  这时才看清，是一个女人。
  柯志丞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女人翻身跃起，直接一巴掌呼过来，柯志丞腰上一紧，被文少贤拽着衣服拉到怀里，这才惊险避开。
  文少贤手指摩挲他脸颊皮肉：“碰到你了吗？”
  柯志丞无奈摇头，目光直视女人：“你有毛病，我没招你。”
  “真无耻，你敢说什么都没做过？好个薄情寡义的白无常。”女人怕他再狡辩，补充一句：“我是宋火。”
  说着她摘下金丝猴面具，一张秀丽的脸颊出现在阳光里，气质清新不加粉饰，干净透亮得像一朵白玉兰花。
  “在集善那天是哪吒，你今天是什么，孙悟空？”柯志丞勾起嘴角，一脸惊喜。
  女人急得脸颊红润，圆圆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少学你那狐狸朋友说这些油话，合着你说对我说心动都是骗我的，那亲我干什么！那是我的初……”
  她羞怯中带着丧气：“算了，没什么意思，你存心赖账，我说什么也没用，就当让狗咬了。”
  柯志丞一脸莫名其妙，他勾住文少贤脖子拉近，快速地在他唇上啵一口：“看到了吧，这是我的款，咱们俩口味相同，我怎么可能和你。”
  “难道我认错人？”女人双脚定住，表情凝重，仔细听来他的声音也不同：“那对不住了。”
  宋火出现得突然，离开得干脆利落。
  一回头对上文少贤审视的目光：“你在那家会所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那可有得说，摇骰子猜数字，你的生日帮我赢得一个开门红。”柯志丞捏着他的头上的假耳朵，真实有肉感。
  “还有呢？”文少贤追问。
  “宝石消除，我当时连续爆了十几次，彩金奖励翻倍。还有轮盘游戏，我瞄准……”柯志丞抱着文少贤手臂，细数自己的战绩，自然地融入来往的游客中，俨然一对普通的情侣。
  说得口干舌燥，柯志丞指着路旁的冰淇淋巴士：“我要吃那个。”
  文少贤把线交到柯志丞手中，气球飘忽不定挡在中间，分隔两人。
  柯志丞没抓住，一阵微风吹拂，他们之间的障碍螺旋上升，对方的脸重回视线。
  到达到一定高度气球炸裂，声音不算大，却足以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
  两人都没有抬头，而是沉浸在对方的眼睛里，像是有莫名的磁力吸引，周遭万物在这一刻静止。
  柯志丞咽下一口唾沫，舔着干燥的下唇：“口味没改，我等着你。”
  “我知道。”文少贤轻轻点头。
  他转身的一刹那，柯志丞向前踏出半步，随后自嘲似得收回，也没必要粘人到这个地步，万一他厌了，烦了。
  他敢？就在他自我拉扯上演内心独角戏时，文少贤撞倒一个孩子，两人搭上话没有立刻分开。
  柯志丞上前查看状况。
  “哥哥，我舌头好麻。”那孩子仰着头，手上还拿着一支甜筒。
  文少贤嗅了嗅他的冰淇淋掺杂着杏仁味。
  “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天气燥热，护士忙得脚不沾地，红着脸拦在门口：“哎，孩子家属进来一个就行，多余的人在门口等着。”
  “我也是学医的。”文少贤不想耽误时间。
  护士扫一眼他旁边的人，领口附近若隐若现的青紫淤痕，一看就长得不老实常惹事那种人，再看文少贤顺眼多了：“那你进来。”
  “我在外面等你。”柯志丞习惯别人异样的目光，靠坐在长椅上，悠然自得。
  值班医生在忙着照顾一个中暑的病人，文少贤借用听诊工具，帮小孩检查之后，没有什么问题。
  “你没事，很健康。”
  小孩睁着圆圆的眼睛，有些懵懂。
  他牙齿整齐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我没事，是一个哥哥给我买冰淇淋，教我说这些话，让我来找你玩看病游戏。”
  文少贤眉头紧皱，将小孩托付给值班护士，一出门，果然不见柯志丞的踪迹。
  拿出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蓬莱仙乐园占地面积甚广，划分十几个不同的主题区域，人流密集，想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半个小时后，透过咖啡厅玻璃窗，文少贤看到熟悉的人影坐在黑色铁架椅上，一个男人弯腰，俯身在柯志丞耳边说着什么，随后拿起他的手，远远看上去两人关系亲昵。
  文少贤罕见的步伐慌乱，大力推门而入，角落里只剩下一个人。
  “来得这么快？不愧是你。”柯志丞意外中带着早有预料的骄傲神情：“他说你很聪明，最多只有半个小时说话时间。”
  藏头露尾的人，能安什么好心，文少贤眼神阴鸷环视四周。
  柯志丞拉着他的手坐下，把餐桌上的第二杯椰子水推到他面前。
  “我不喝别人的东西。”文少贤冷脸，和平时温润的态度判若两人。
  鬓角浮着一层汗，柯志丞抽出一张纸帮他擦拭。
  文少贤侧头躲过，舌头顶腮看着窗外。
  难得看到他这么情绪化的生动表情，柯志丞玩心大起，他咬着文少贤面前那杯里面的吸管：“现在是我喝过的了，你也不喝？”
  “你……”文少贤捏住他的下巴，用纸巾擦嘴。
  “什么男人喝过的东西，你存心气我，去漱口。”文少贤拉着他就要走。
  柯志丞直接耍赖，压在他身上，不经意间轻嘬一下他的嘴角：“我特意给你点的，矫情鬼。”
  杯子里面的冰块还是完整的方形，显然是掐算着时间下单，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清风吹散浮云，阳光洒在肩膀上，文少贤坐稳，含着吸管同样的位置，椰香甜味在舌尖蔓延，眼尾爬上笑意。
  “我就知道你喜欢。”据柯志丞观察，他不喜欢过多的加工和调料，偏爱这种食物本身的味道。
  沁润的液体流经咽喉，抵消烦躁的暑热，但心里的气还没顺过来。
  关上酒店房门，文少贤单手解开衬衫纽扣，视线低垂：“谁找你？”
  “乌鸦。”柯志丞仰躺在沙发上，慵懒随意。
  “这就不是个人名。”文少贤犀利点评。
  柯志丞拉着他的手臂突然发力，一旁的位置陷落，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掩不住笑意盈盈：“野狗，是人啊？”
  怕他摔下去，文少贤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腰。
  “集善会所叶子币排名第一的神人，想不到这么年轻。”其实也说得通，上百种游戏中不乏一些反应类的，年轻更有优势。
  “你对他动心思。”文少贤手臂用力，一个旋转，直接将人揽到腿上。
  “我的心思都用你这了。”柯志丞顺势悠哉地搂住他的脖子：“谁也没有你好。”
  正中眉心的一记暴击，打得文少贤措手不及：“谁教你说这种话？”
  一向嘴硬竖起尖甲利胄的刺猬，突然乖顺地露出柔软的肚皮，笨拙憨态萌得人心都快化了。
  “你是被愚弄之后，不爽；还是看到他撩我，吃醋？”
  “都不是。”也都是，文少贤一直是主导者，没有人可以这么处心积虑从他这里谋划夺走任何东西，这无异于触动他的逆鳞。
  “他叫乌鸦……是吧。”男人低声呢喃像是死亡咒语，听起来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你听错了，他叫麻雀，也有可能是喜鹊。”柯志丞最不想看到就是他现在的眼神：“你别找人家麻烦，好不好。”
  医学院那些个旧人把文少贤奉为信仰一般尊敬，说到底那乌鸦只是宫顺手下的一枚棋子，他吩咐一句，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柯志丞捧起肃杀的脸：“文少贤，听着，没人够资格让你吃醋，能赢我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输，就是我输。”
  “他千方百计把我支走，就只为闲聊？”
  柯志丞从卫衣口袋掏一枚手工制造的骰子扔在茶几上，莹白色玉石在玻璃上高速旋转，不停地碰撞发出嗡嗡声响。
  “玩个游戏，你猜是单还是双？”
  第72章 他被指控
  柯志丞凝神期待停在哪个点数。
  另一个人同样专注地看着他。
  文少贤凑近深吸一口气, 贪恋着他独有的类似儿时常吃一种咳嗽药的味道，发丝勾连。
  像一只企图获得关注的巨型宠物，他伸出舌头舔柯志丞侧颈, 吻住他突出的锁骨，含着皮肉磨牙。
  柯志丞仰头，却只是不想被他挡住视线。
  文少贤一路亲到他的嘴角，面对咬紧的牙关, 皱眉抬头。
  “哪来的骰子？”
  “送的。”柯志丞拍打着他的肩, 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这里：“快停了,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