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用不上。”文少贤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我努力才是正经。”
  柯志丞浅笑，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描述人绘声绘色，第一次感觉科技展会如此有趣。
  朱缨把蘑菇切开，通过三个小实验，证实产品无硝酸盐，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且清水煮沸味道鲜美。
  在全场雷动的掌声中，女人走回观众席在前排落座。
  “她真人好像比访谈节目里胖一点。”柯志丞冷不丁地意识到。
  文少贤点头：“怀孕了。”
  “你又知道？”
  “她下台阶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小腹，胳膊上的手环具有抗辐射作用。镜头特写脸上有明显的色斑，而且没有化妆。虎口处留有齿痕，早上应该是刚吐过。”文少贤根据种种迹象作出推断。
  “走吧，稍后交流会，我们有近距离接触机会。”
  两人刚站起，突然顶棚的百叶窗从中心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关闭，不到一分钟，全场一片漆黑。
  只有大屏幕的荧光闪烁，画面被替换成黑色背景，用红色血液字体写着DNA。
  入口的大门被推开，涌入十几个穿迷彩服，带着基因标志口罩遮面的极端分子，每人一把瑞士军刀。
  首领带着众人来势汹汹经过，一拳推在柯志丞肩头，他站在过道看热闹。
  “坐下！审判要开始了，观众不能离席。”
  柯志丞跌坐在文少贤怀里。
  他们动作亲密，那人皱了皱眉，径直踏上讲台，不由分说举起手中的长棍，将展品一一打破，橱窗玻璃碎片像是庆典前的礼炮炸裂。
  他的手下发出丛林野人般的欢呼。
  呜！呜！呜！
  第78章 血的洗礼
  宾客不敢大声呼吸, 生怕引起那些暴徒的注意，遭来疯狂的报复，在全场惧怕的眼神中, 文少贤显得格格不入，他专注地揉着身边人的肩膀。
  “用基因造出来的猴子和人这么像，现在这技术竟然如此强大。”柯志丞发出由衷的赞叹。
  周围观众惊恐中抽空露出鄙夷的目光，无声的质疑, 这种高薪科技发布会, 哪里来的傻子。
  文少贤咳嗽一下, 捂嘴遮脸：“那些是人。”
  柯志丞脖子瞬间涨红, 把脸埋进他的颈间：“不准嫌弃，你敢说不认识我！”
  用实力证明他们不仅认识，还关系亲密。
  文少贤摊手，无奈揉了揉他的头：“我没说话。”
  “你假装咳嗽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眼神分明是替我害臊。”柯志丞坐直, 眼神审视带着怒火。
  相似火焰，也燃烧在那些极端分子的瞳孔中。
  他们看准了被埋在碎片下一株人工茶树，红茶和绿茶枝叶交错, 同根生长。
  “这种行为简直是对文化的亵渎, 不尊重文明的种族消亡是迟早的事，我们乃天道守护者, 今日要惩罚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异徒！”
  说着首领揪起前排的一名参会者, 西装外套脖子上挂着工牌, 十有八九是中环博物馆工作人员。
  一束追光灯照亮讲台，那人被迫成为全场焦点，他掏出丝巾不停地擦汗，嘴里振振有词：“不要乱来, 多样性探索是为了市民更好的生活，是物种进化的必然趋势，你们应该打开思维拥抱变化，科技进步是无法被阻止的，尊重历史的同时更要创新……”
  没等他话说完，首领一脚踢在工作人员的膝盖上。
  那人疼得跪地，捂着腿哀嚎。
  首领抓住他的头发，将人托拽到茶树旁。
  “还在狡辩，不过我原谅你。”首领将他的头压到最低：“你最该忏悔的对象是这株被篡改基因面目全非的树苗，说对不起，向它说对不起，说！”
  恶徒首领歇斯底里用力将那名员工的头撞地，碎玻璃割破了眼睑，从尾端流出血泪。
  糊了一脸的血看不清五官，那人疼得全身颤抖，顺从着不停地道歉，企图减少一点痛苦。
  首领嫌恶地将人仍在一边，掸了掸手上的灰尘，走到讲台中央：“显然，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有得救，给我们大家做了一个好榜样。这座场馆里违背自然规则的一切，原本都不该存在，被扭曲的基因序列无法修正，理当被清除，包括你们这些充满邪恶思想的人，但只要大家迷途知返真心改过，神会宽恕众人。现在，让我感受到你们的决心和悔意！”
  恶徒分散开来，随机将人拖到台前，拳打脚踢用暴力迫使科技人员屈服，凄厉的惨叫声响彻礼堂。后排宾客抱头瑟缩着躲进座椅缝隙中，人人自危。
  文少贤旁若无人地摊开掌心邀请，仍在竭力解释：“手给我，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倆是一起的。”
  柯志丞不情不愿地和他牵手十指紧扣。
  堵在心里的郁结消散，这才留意到整个场馆只有他们倆还坐在椅子上，视线异常开阔。
  一个极端分子拉拽朱缨手臂，奋力反抗还是被拖出座椅。一脚踢在她的大腿将人撂倒，女人本能地护着腹部。
  柯志丞起身，牵动着文少贤的手臂。
  “还说是人，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众人目光汇聚，注视柯志丞像一个景区游客脚步松散晃悠过去，顺手将地上女人扶起。
  她身后的极端分子默不作声趁机偷袭，将铁棒挥向毫无防备的男人。
  女人惊呼提醒：“小心！”
  铁棒落地，顺着台阶滚落，磕碰着地面发出金器声音刺耳。
  极端分子整个人飞了出去，后背撞到讲台才停下翻滚，缩着肩膀龇牙咧嘴，疼得身体扭曲像一只蚯蚓。
  和他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柯志丞脚下人字拖鞋，刚好落在恶徒首领的脚边。
  他低头不屑地看了一眼，突然高抬小臂，手下极端分子们接收到讯号，殴打砸碎展品的恶劣行为暂停下来。
  首领用手直指柯志丞：“他！”
  随后调整方向：“和他。”
  顺着那人食指移动方向，柯志丞回头，文少贤悄然来到了身边。
  首领双手握拳，脖子上青筋绷起：“偷尝禁果，发生不伦关系，他们病了，这才是最需要神明宽恕，用血来忏悔吧！”
  “他怎么一直叽里咕噜，真的是在说人话吗？”从场馆暗下来那一刻到现在柯志丞都没理解这些人的行为逻辑，至于这领头人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懂，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看法，分布在场馆内这群带着口罩的白痴，其实是模拟人类的仿真残次品。
  文少贤捏着他的耳垂：“胡言乱语，你一个字都不要听。”
  首领被这一幕刺激：“快看，大庭广众，不知廉耻地亲昵接触，优良的基因到你们这里终止，我真为你们感到羞愧！”
  “你在说这个！”柯志丞捕捉到有意思的话题，翻身跳上讲台。
  几个恶徒挡在首领前面，伸出手臂阻止他再靠近。
  “我的基因没那么优秀，延续与否都不可惜，但你的基因最好还是别延续了，不说人话，不干人事。本来你自己烂命一条怎么折腾无所谓，但像这样妨碍别人就是你不对了。”柯志丞突然发力一个横踢，扫清障碍，他的手下像落入沸水中的饺子，横七竖八得摔下讲台。
  柯志丞跳步穿上先前飞过来的那支鞋，瞬间逼近到那首领的眼前：“朋友，滚！这个字能听懂吗？”
  首领向着天花板祈祷，闭眼净化烦躁情绪：“看来你是执迷不悟，只有痛才能令迷失的人清醒。审判已经开始，现在是时候接受你的惩罚……”
  柯志丞凌厉的一拳，吹开了他额前的刘海，那人反应迅速及时后仰着避过。
  “不错。”柯志丞称赞着紧随而来的一脚踢中那人腹部。
  首领蜷缩着身体，额头抵在台面上，咳嗽不已，口中咸腥味弥漫，啐出一口血水。
  其余极端分子发了疯似的朝着柯志丞涌去。
  文少贤站在台下，堵住了中央阶梯，上去唯一通道，凡是靠近一米范围內，像是被一股龙卷风波及，鼻青脸肿的甩出去。绞肉机也不过如此，痛得没有一个恶徒能站立，有个人企图爬上去，被他踩在脚下，疯狂的踢打重伤部位。
  台上和首领激烈交战的柯志丞，好几次分神，都是因为文少贤。
  不希望那些人站起，盲目地凑上去，不知道什么动作会刺激到他。万一野狗醒了，事情就更加棘手。
  余光里同伴一个一个倒下，首领双眼外凸，他自认为获得上苍的指引，拥有神力，他是不会输给戴罪之人，他飞速舞动手中的瑞士军刀，迫切得想要为它沾染上红色。
  只有血才能平息他此刻的挫败感和屈辱，像被愤怒控制的傀儡，他的招式没有章法，只有本能在嗜血。
  柯志丞一拳击中他的腮帮，首领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颗牙齿，仍没有改变行动路线。他扑上去，举刀的手被柯志丞压制，动弹不得。另一只攥紧的拳头，也被包裹，只好用蛮力逼迫对手后退，柯志丞脚抵住半截展架才拦下这股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