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骂，骂完之后就不许生气了。”文少贤眼神诚恳，无辜得像受委屈的人是他。
  柯志丞语气不自觉软下来：“我喊得那么大声，你还是不住手，既然你不在乎我，以后我也不要在乎你了。”
  文少贤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追问：“你叫我，说了什么？”
  “你的破名字，喊了也白喊。”那首领倒在他面前的时候，柯志丞真的怕了。
  文少贤装作回忆的样子：“我真的没听到，要不然下次你换个称呼。”
  “什么？”
  “叫老公，保证你说什么我都照办。”文少贤垂眼在他的唇瓣印上一吻。
  速度快到一秒后，柯志丞才反应过来：“滚！”大力推开他扭头便走。
  文少贤勾起嘴角，连忙跟上去并行，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像开了自动导航一样，柯志丞左闪右避，还是被搂在怀里。
  踏上一条鹅卵石路，文少贤注意到他身形晃动，脚上带着红肿伤痕，直接揽住他的小腿将人打横抱起。
  突然悬空，柯志丞搂住他的脖子，和路边长椅上纳凉的老爷爷打了照面。
  脸颊烧热，用手挡住视线：“走远点，有人在看。”
  “兄弟倆，感情真好。”闲聊的人统统赞不绝口。
  文少贤颠了颠分量：“哥哥带你回家。”
  柯志丞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脸埋进他的颈间。
  用后背撞开公寓的门，文少贤把他放在沙发上。
  取来药箱，重新消毒包扎伤口。
  银色金属镊子在他指尖按压，猛然回想起他扣动板机的那个瞬间，柯志丞颤抖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会没事？”
  文少贤专注整理药箱：“搜身时枪不在我这里，现场也没有弹头残留，无事发生。”
  柯志丞皱眉：“我明明看到了。”
  文少贤手上一滞，思忖间，老陈从卧室里走出。
  “可能是你眼花，这也是常有的事，警惕性高，我就经常觉得白光一闪，实际上是有人在附近点烟。你看多小的事，没那么严重，那不过有人无意中打破展架，橱窗破裂造成的错觉。”说着老陈拉起文少贤：“晚上吃什么，你做还是我做？”
  文少贤攥紧一卷胶带：“我来。”
  柯志丞点头，他那肠胃炎牌三明治确实不能再吃了。
  第80章 邮件回复
  文少贤动身去厨房。
  柯志丞追过来扯住他的衣袖。
  “怎么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柯志丞顺着他的手腕, 将胶带取走：“你拿这个东西是要给切开的水果蔬菜包扎？”
  没做过多解释，文少贤留下一个静默的背影。
  柯志丞把胶带放回原位，合上药箱盖子。
  “叔, 你怎么帮他说话，你一直不喜欢我和他来往。”柯志丞隐隐察觉一丝异样。
  老陈气声哼笑：“我的立场不变，你要肯听我的话，咱俩把他打晕, 扔到那曲州岛未开发区里, 甭想再出来祸害人。”
  看这态度, 柯志丞觉得是自己多虑：“他有那么招人恨？”
  他这叔叔眼睛还真是毒辣, 文少贤那张脸清雅俊秀，言谈举止斯文有风度，是那种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靠外貌吃饭的人，一眼沦陷。即便深知他潜藏的黑暗底色, 柯志丞日常还是会恍惚认为他是一个心胸坦荡行为端庄拥有阳光心态的人。好像这是他应该活成的样子。
  “叔只想你开心。”老陈变得严肃正经起来：“他……还算能干。”
  真正改变男人态度得是他意识到多了一个人, 肯不计后果维护自家孩子。
  柯志丞嗤之以鼻：“没你想得那么有用，耐力一般。”回想一下香艳场景喉咙干涩：“您说哪方面？”
  老陈抬手又放下：“肯定不是你说得这方面！你这孩子一天到晚不想正事。”
  难得把他臊得老脸通红。
  老陈抱臂搓着皮肤，还是忍不住好奇, 沉着嗓子：“真的有那么差？”
  柯志丞嘴角向下, 像回到小时候吃不够糖果臭着一张脸：“每次都比我先睡，怎么亲他也不醒。”
  老陈质疑的眼神, 心中诽议, 难道不是你自己精力太旺盛。
  临睡前, 老陈按照惯例检查企业邮箱，新的一条未读邮件让他眼前一亮。
  举着笔记本去到主卧室的门口，敲了十几下都没人回复。
  直觉告诉他不用白费力气，老陈转头直奔文少贤的房间：“孩子睡了吗, 我有急事要说。”
  等了一分钟，文少贤挪出来，藏着掖着很快合上门，生怕被看到房间里面。
  “我知道阿志在这。”老陈眼神回避，很难不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咬痕。
  文少贤捂着刺痛皮肤：“他有点累，出了什么事，我会帮您转告。”
  和谁说都一样，老陈调出收件箱：“野山菌的朱总经理，约阿志到她家里做客，欢迎他带朋友一起赴宴，什么事需要注意，不用我再啰嗦。”
  “我明白。”文少贤点头。
  “回去吧。”老陈摆了摆手，想起什么补充道：“也别太纵着他。”
  文少贤回到房间还在品味他的话。
  柯志丞还维持他离开前的状态，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眼尾流出的盐水沾湿枕巾，手抚着小腹，双腿不自然地交叠岔开，好在呼吸平稳下来，濒临窒息的感觉减轻。
  文少贤躺过来，柯志丞用尽全力，也只是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去哪了？我肚子难受你也不管我。”
  把人捞进怀里，文少贤掀开睡衣查看：“已经清理干净。”
  柯志丞攥着衣角反驳：“还是有东西在里面。”
  文少贤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那是药，消肿化瘀对你好。”
  “我又不懂这些，你说是就是，不许再骗我。”
  柯志丞缓缓闭上眼睛，头垂下突然滑落。
  文少贤接住他的脸，掌心轻抚：“那个朱缨小姐约我们明天到她家，早点休息也好。”
  “嗯……”只听到零星几字。
  几天后，两人穿戴整齐，入乡随俗，购买当地特色的吉祥物印花衬衫搭配长裤。
  身材挺拔高大，宽肩窄背，肌肉线性流畅得硬是被他们穿出了杂志画报的情侣款风格。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陈叔开车把他们送到别墅区入口。
  他摇下车窗叮嘱：“我去分店看一眼，大约两个时辰后过来接你们。”
  日光耀眼，柯志丞眉心皱紧点了点头：“叔，路上小心。他们那个方案我看过了，可行，但要找个店里有经验师傅掌针。”
  “好，我会跟进这件事。”
  柯志丞背影走远，辉光洒在肩膀，文少贤的手不声不响地举在他额前遮阳。
  老陈欣慰地摇头露出慈爱的笑容，握紧方向盘，放心发动车子驶向远处明灭闪烁的路灯。
  踏上青石板小路，和硬质皮鞋摩擦，脚步声音清晰回荡。复式二层建筑结构，独立庭院种满花草，一户居民培植的葡萄藤蔓甚至爬出围墙外，形成一道天然遮阳伞，透过繁茂枝叶荫凉在地面形成光斑，淡淡清香自然宜人。
  “这里的房子好像比我们家更舒服。”
  每家大门按照主人喜好装修成不同风格，挂着木质风铃作为门牌号。柯志丞第一次看这种设计，觉得很新奇。
  “我们搬过来。”文少贤粗略地算了一下，想出可行实现计划：“把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卖掉，加上存款应该勉强负担得起。”
  “说说而已，你还真打算离开南安市。”
  柯志丞所有印象深刻回忆都发生在那座城市，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结巴长眠在那片土地。
  文少贤的手垂在两侧，有意无意地触碰柯志丞的手背：“去哪里我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在。”
  “说这些肉麻的话，文少贤，大白天，你要死啊！”柯志丞把他的手打飞。
  文少贤自己攥住，揉着痛处：“你不喜欢听真心话，也犯不上这么用力打我。”
  “真心个鬼，你这些哄人的话说给别个听，我不吃这套。”腻得柯志丞牙疼。
  文少贤习惯妥协：“好，那我换。”
  “你换什么？”柯志丞神经绷紧，抓他的手耍狠：“敢对别人说这种话，小心你的……”
  文少贤认真地牵住他，手臂前后小幅度悠荡：“小心我的，什么？我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属于你，想怎么用，老大吩咐一句就行。”
  柯志丞踩到石板缝隙，假装不稳，头撞在他肩膀：“要不是被我收了，你这张抹了蜜的嘴得骗走多少无知少年。”
  “放手！”两人嬉笑间，粗粝的吼声从拐角处传来。
  柯志丞拉着文少贤停下，歪头查看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群身着黑色西装，满脸凶神恶煞的人，围堵住一家门口，每个人手上抱着古董花瓶和金器收藏，收获颇丰。
  中心位置上那人手拿一叠现金钞票，清点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