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志丞赫然坐在椅子上, 一只手臂向后搭在椅背，双腿自然伸直，懒散地像坐在自家的沙发。故意摆出一个霸气侧漏的造型，总算等来应该看到这一幕的人，再晚几分钟胳膊都麻了。
  文少贤走近带来一阵暖风，弯腰捧着他的脸，仔细检查每一寸肌肤，没有发现伤口，松了一口气。
  从对面宾客角度看，两人错位，距离近得像是在接吻。
  “靠，他们什么情况。”
  “文少贤喜欢男人吗，我记得他有女朋友。”
  “真没品，咱们医学院这么多优秀的人，去艺术学院那边吃廉价货！”其中不乏他的崇拜者言语犀利酸味溢出。
  “拜托你撒泡尿照照，对面那疯子长相比你强得不是一点。”自家兄弟说话最扎心。
  几人开始互相推搡，动起手来。
  警员上前制止，把他们拉开警告：“都老实点，不想回家了是不是，全给你们铐起来带走！”
  一时间礼堂内怨声载道，乱成一锅粥。
  “凭什么抓人，我们遵纪守法好好吃饭。”
  “就是，管得也太宽了，同学聚会酒喝得多了点，不小心碰倒了桌椅，这也不行！”
  “给老师过生日犯了哪条王法，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投诉你们。”
  李博蓄力胸口膨胀，声若洪钟：“吵什么吵，犯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聚众斗殴，造成严重社会混乱，够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积极配合交代实情，还有可能从宽处理。”
  一听到是这么严重的后果，众人唏嘘噤言不敢大声辩驳。
  李博走向左侧：“你就是受害人，放心，打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柯志丞搭着文少贤胳膊站起来，走到大厅中间，此刻才静下心来看清他们每个人的脸，其中确实有几个眼熟的面孔。
  他走了一圈，把骨节带血的手插进裤兜，站到李博面前：“这里没人打架。”
  一旁警员蒋义情绪激动：“野狗，你是不是怕他们报复，不敢说真话。”
  这个称呼一出，像是引爆了一颗地雷，全场一片哗然。
  “你说什么？谁？”
  “我们老大野狗在哪里。”
  其中很多人没有见过那张脸，但可以确定，面前的柯志丞绝对不是印象中那个带着口罩的嗜血杀神。
  “他根本就不是，招摇撞骗，你要是野狗，你把黄糖拿出来！”
  “野狗有黄糖，你有吗？柯志丞，有种你拿出来！”
  话题突然间滑向一个奇怪而且失控的状态，黄糖能创造的价值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还是念念不忘。包括陈力冲，他嘴角上扬看得津津有味。
  在场值班的警员们一脸狐疑，九校医学院多年前流传这么一种天价的神药，都有所耳闻，但谁也没有见过。这里的人不仅摸过，甚至可能品尝过，黄糖真的存在？
  目光灼灼，似乎都在等野狗的一个交代。
  被这些人蠢得头疼，柯志丞瞪了一眼文少贤，看你手下养了一群什么样的货，就算真的有黄糖在手，在警察面前也不敢承认，更不可能拿出来。
  “再说一遍，我和这群……东西，一起来给章老师过寿，最后一项流程是分蛋糕，因为大小不均匀，争夺过程中打翻了桌椅板凳，没有任何恩怨，没有施暴者，也没有受害人。”
  心虚加上些许敬意，在他说这段话的过程中，全场安静，这些人心里清楚以多欺少，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本以为这些警察是他搬来的救星，柯志丞一定会借题发挥，没想到他还挺讲道义。
  蒋义站出来反驳：“这也说不通，来这里都是医学院毕业生，你又不是。”
  柯志丞扯着文少贤耳朵拉到身边：“我男朋友，永舒医院皮肤科医生，作为家属我来参加没有问题吧。”
  “这么说，你不打算追究了？”按照常规发生这样的事件以调解为主，除非出现重大伤人事故。李博也料到柯志丞的反应，于是顺水推舟。
  “有劳警官，白跑一趟。”柯志丞乖巧地点头致意。
  “好，下不为例，若再发生类似事情，从重处理。所有人把名字登记一下就可以走了。”
  其中一部分人怕警察调取旧档案，弱弱地反抗：“不是没事了嘛，他也说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还要记下名字，不用了吧。”
  “章知禾教授在休息室内毒发身亡，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配合警方调查。封锁现场！”
  在众人或是悲痛或是惊诧声中，李博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
  文少贤和陈力冲两人被单独的车辆带走。
  柯志丞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身边络绎不绝经过医学院的人。
  有几个人扶着肩膀的伤口，恨得直牙痒痒，被同行的人拉住。
  “算了吧，咱们几个也打不过他，再说，他好像人也没那么差劲。”
  “你要是真的不服气，改天找他单挑。”
  这个提议一出，暴怒的人也没了脾气，各自坐上私家车散去。
  李博带着尸体准备回警局，交给鉴证人员做进一步检验。
  眉头紧皱像是滴上墨点，眼睛在寒风中微睁，淡薄的身型佝偻裹紧风衣，刚才被那么多人围攻的柯志丞，都没此刻看着弱小可怜。
  “只是配合调查，要是和他无关，问几句话就回去了。”李博一边说一边脱下厚重外套。
  柯志丞按住他的手，示意不需要他的关心。
  然而却迟迟没有放开，李博另一手覆上轻拍：“怎么了，还有话嘱咐我？”
  “你说我和文少贤是不是……不合适。”
  “啊？”李博吓得缩回手：“怎么这样说，你看上别人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被甩掉，文少贤惨得不是一点。面前这个人要是狠起心来，什么都做得出。
  李博想帮他再争取一下：“其实文哥挺好，你再想找也没他听话，是不是这个道理。”
  柯志丞瘪嘴，像吃了苦胆：“找什么找，不合适他也别想跑。”看来在兄弟面前矫情不了一刻。
  “他跟我在一起之后，进你们那两次。”柯志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暴躁地挠了挠头：“要是拘留，别忘了给他弄点清水洗脸。”
  李博一头雾水：“行，这一点我能做到。”
  鸣笛开道，警察队伍浩浩荡荡驶出街角。
  柯志丞一个人开车回到家里，整个人砸进沙发，手脚酸痛，眼皮很沉，意识陷入混沌。
  朦胧中，好像在上了一节章知禾教授的课。他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发言，内容柯志丞一点也没听进去，因为他旁边座位上的人是文少贤。
  身姿挺拔他倒是听得很认真，认真到柯志丞想跟他牵手，都被无视。
  一把夺过他的书，扔出去的过程中，柯志丞自己也感觉在坠落。
  屁股坐在地毯上，他从沙发上翻了下来。
  暮色将近，天边升起残月，客厅光线暗淡，身上大汗淋漓，柯志丞静坐了一会，起身去到浴室。
  哗啦啦流水冲刷，背上刺痛像是刀片刮骨，从盥洗台上方的镜子中，柯志丞看到皮肤划开一条鲜红的伤口。
  这时感应器响起，柯志丞仍然站在镜子前。
  浴室门开敞，注视男人一步步走向他的裸背。
  手掌抚上他的脊骨，文少贤看着镜中柯志丞的脸，细密地吻落在他的肩膀上。
  柯志丞侧头亲吻他的鼻尖，像是有磁力在两人的双唇间牵引，几秒之后两人吻在一起，柯志丞回头抱住他的脖颈，脚磨蹭他的腿，文少贤会意，拖住他的臀。
  柯志丞借力，双腿盘附勾住他的腰，紧密贴合牢牢挂在文少贤的肩上。
  文少贤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抱着人回到卧室，弯腰放在床上。
  他突然离开。
  “不做吗？”柯志丞食指勾住他腰带：“我自己扩张好了。”
  第93章 高浓度瑶池水
  秋意渐浓, 空气湿冷，四季云顶中心花园里堆积着落叶，重叠在一起相互取暖。
  文少贤牵住他的手, 弯腰轻吻柯志丞的锁骨，顺着皮肤肌理向上游移轻咬蠕动的喉结，舌尖舔舐线条流畅的下颚软肉，最后碰触他的唇瓣：“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那里等。”
  “你干嘛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我。”柯志丞咬着唇回味着他的气息。
  文少贤摩挲着他背上伤痕周围：“我没照顾好你, 你打我吧。”
  头一次听到别人有这种要求, 高高举起一巴掌, 只是轻抚文少贤的脸颊。
  “如果我废到有一刻需要你保护, 那干脆一头撞死。既然答应罩着你，我绝对不会倒在你眼前。”
  说着柯志丞用力一拉，将文少贤甩进暄软的被褥里，鲁莽地坐在他的小腹上。
  文少贤的手伸进短裤轻抚他的臀, 让他坐稳：“不累？”
  柯志丞指尖轻挑, 慢慢解开他衬衫纽扣，调皮地弹他心口的凸起：“解决你手下那些小喽啰，只需要动动手指, 对付你, 我可能要费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