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
一尾羊 更新:2025-09-06 09:17 字数:3256
“不行!”谢瑾宁怒道,“有话就好好说,没事凑那么近做什么,显得你跟我多亲近一样。”
亲过抱过了,还不算亲近么,况且,他还看过……
说出口多半还会惹他生气,严弋默默咽下,只道:“我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这里安全的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唯一危险的,他看是面前这个男人才是吧,力气这么大,能把他想压就压着,想提起就提起来,想亲就……
呸呸呸!
弄他跟摆布娃娃一样,还一点距离感和自觉都没有,他就没遇见过严弋这种人,看这不好说话,实际上也一点都不好说话!
真是,一点都不想理他。
谢瑾宁拔腿就走,脚掌落地瞬间,踝骨再次传来痛感,他眉头一蹙,又快速舒展,当作无事发生。
闪过的痛色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严弋察觉,“怎么了?”
“与你何干。”
谢瑾宁冷脸欲离开,又被严弋拦下。
男人从地上捡起匕首,擦掉灰尘,将把手一端递了过去,道:“刚刚我所说之事都是认真的,阿宁,你若恨我,你有气在身,不要憋在心里,都朝我发吧。”
森冷刃尖抵在掌心,稍一往前,就会再次将他的皮肤刺破。
像是求饶,但语气坚定,似命令似威胁,要乞求少年的原谅。
寒刃反射的银光划过眼帘,谢瑾宁紧张也不敢再拍掉匕首了,他蹙起眉:“你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恨你了。”
他眼眶红透,水洗过愈发透亮的瞳眸清清楚楚映照出严弋的罪行,神色悲怜而倔强,又因仍肿红的唇,多出几分靡丽。
严弋眸色一暗。
视线扫过男人面上滑稽而狰狞的掌痕,谢瑾宁嘴角忍不住上扬些许,又闪过丝不自在:“不就是被……嗯了下吗。”
中间的字节说得极其含糊,说完,他提高音量:“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瑾宁轻哼一声:“我又不是没被亲过,这点小事,犯不着跟你生气。”
面子和发脾气之间,还是前者更为重要。
耳根红透,眸光瞥向一侧的少年,自然未注意到男人额上跳动的青筋。
他跟别人亲过?
是哪家姑娘?大户人家于男子十三十四之时便会安排通房教授相关知识,阿宁他也会有吗?
还是说,是哪个男人?据说京城也有不少官好男风,阿宁在这方面如此青涩生疏,定然纯净无暇,但若是他身边的人起了这种心思……
垂着的拳头不断捏紧,呼吸加重,胸口似是被一块大石堵住。
“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用被河水沁得冰凉的指尖捏住耳垂,谢瑾宁舔舔唇,又被刺痛氤氲出水雾,“反正,她的唇可比你的甜多了,跟糖球一样,还软软的。”
从严弋的角度,赫然是一副眸光盈盈,陷入甜蜜回想的模样。
浓烈的负面情绪如火山爆发,喷涌,灼热岩浆焚心噬骨。手心渐湿,崩裂几次的伤口再度裂开,反反复复,痛感不断累积攀升,大脑痛得发木。
若不及时处理,恐伤及筋骨,却被他忽视了个彻底。
阿宁会躺在床上,被其他人亲到落泪,发出可怜的呜咽吗?
会有人一路吻过那玉白脖颈,在凹陷处舔舐轻咬,将那颗红痣吮得艳红水亮吗?
会……
会……
胸膛起伏,严弋牙几乎被自己咬碎,好歹是将那暴戾的情绪死死隐藏,空气中的铁锈味却越来越重。
“阿宁,你……”
*
谢瑾宁揪住衣摆。
他幼时身子弱,又阴盛阳衰,大夫特地交代让他不能过早.xs,谢家夫妇便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交到谢瑾宁手中的话文戏本无一不是精心挑选,不含半点情。/色,伺候的丫鬟婢女也容色普通。久而久之,谢瑾宁当真对此事一窍不通,连晨起的反应都屈指可数。
初次时他还慌乱不已,以为自己尿了床,羞得在房中躲了一天一夜不敢见人,还是谢昭明进去哄他,说这是男子长大的象征。
谢瑾宁并不醉心于此,之后几次也皆是忍过,最出格的一次,也就是被他撞见好友偷瞧艳本,看到那画中两人唇舌交。/缠,正如他今日被严弋……
腮颊再次浮起胭红,他编不下去了,飘忽的视线倏地落在严弋拳间。
“你又流血了。”
手臂轻而易举被他抬起,紧攥到僵硬的指节被淡粉指腹拂开,掌心粗糙缠着的布条如饱饮鲜血的蛇,谢瑾宁屏住呼吸,小心将其解下。
看见那道皮肉翻飞的狰狞伤口时,他惊呼:“这么深一条,你怎么不小心些。”
“痛不痛啊?”
谢瑾宁看着都觉得疼,不等回答,他低头,将唇凑近,轻轻吹了口气,试图将疼痛吹散。
日光恰巧落在他头顶,为他镀上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光晕,少年眉眼低垂,蝶翼般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阴影。
他吹得很认真,眉心微微蹙起,湿润眼尾勾着朱砂似的一道弧,秾丽绯艳,此时却有几分悲天悯人的圣洁。
恍若救世的观音,正为信徒的疼痛而难过。
严弋一怔。
绷紧的肌肉松缓,伤口不再冒出血珠,谢瑾宁伸手一摸,发现自己没带手帕,便想如戏文里那般,寻了处干净的衣角,豪迈一撕——
“……”
没撕下来。
“愣着干嘛,帮我撕一下呀。”
“哦……哦。”
嘶啦一声,素白衣料被扯下一块,谢瑾宁将其折叠,将干净一面小心压在伤口处,又用发带将其缠好,随即在手背上系了个结。
他还是第一次为人包扎,竟也有模有样的。
谢瑾宁满意地点头,“好了。”
微风吹起发丝,几缕拂过严弋的面颊,有些痒,眸中的晦暗也在这璀璨的温暖日光下逐渐淡去。
不管以前是谁亲过谢瑾宁,那都是过去了。
而现在,会有自己陪在他身边。
他会好好帮人把关的。
第30章 练功?
严弋伤了手,又一身红紫湿泞,狼狈不已,自己却不以为意,刚回到田间,便又马不停蹄开始收割。
谢农让他先回去上药,被拒绝了,说伤在左手不碍事,仍有余力。
似是将其当作了敌人,男人薄唇紧抿,动作大开大合,发泄怒气似的,短短几息,排排麦穗迎风而倒,甚至比刚才未伤时割得还多,看得谢农一阵心惊。
他朝不远处带着草帽,乖乖坐在田垄间的谢瑾宁望去一眼。
少年头发披散,正捧着脸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嘴巴也比刚刚更红些。
去个河边回 来,咋一个个都不对劲了呢?
没想出个名堂,谢农抹了把快滴到眼里的汗,气温愈热,见谢瑾宁也开始用手扇风了,担心他禁不住高温,干脆高呼一声,让他先回家去休息。
正好,谢瑾宁也想走了。
即使戴着草帽,他还是被愈渐毒辣的日光晒得有些蔫,也就没再倔强,提着软垫往回走。
几息后,严弋缓神。
“谢叔,我先回去给阿宁弄吃的,下午再来帮你。”
谢农环顾一圈:“剩得不多,我一个人也行,锅里还有早上没吃完的疙瘩汤,你给弄起来放着,给瑾宁弄些新鲜的菜吧,东西放哪儿你知道。”
“好。”
“还有,小严,你回去记得上药啊——”
男人已经拔腿朝着远处的白影追随而去,迅速而急切,似追逐划过天际的流云。
……
谢瑾宁拖着腿慢慢往回走。
缓过一阵后,他的脚踝已经没那么不舒服了,坐下时他看了看,有些红肿,不碰还好,只是戳起来会痛。
小心活动两下,确认自己没有扭伤,谢瑾宁呼出一口气。
好不容易让谢农答应,要是自己又带着一身伤回去,他又会觉得亏待自己了。
他也在努力适应,想证明自己不是易碎的瓷器,他也要做个有用的人。
“美人哥哥!”
“你要回家了吗?”
童声打断思忖,谢瑾宁一抬头,发现是刚才那些孩子们,如今都跑到了田间,争先恐后笑着跟他打招呼。
被他们这么一喊,身后正埋头劳作的男女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被他们喊没事,但被一群年长者盯着……
简直是当众处刑!
谢瑾宁“唰”一下红了脸,连忙挥挥手,简单告别后,加快了步伐。
没几步,手上骤然一空,东西已被人接过。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轻轻哼了声:“这点东西又不重,你都受伤了还不消停呢。”
严弋上前,保持着不靠近,又恰好能为他挡住阳光的距离:“不碍事,而且阿宁包扎得极好,已经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