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故弄清影      更新:2025-09-06 09:32      字数:3280
  “不会!”沈鸿晖斩钉截铁:“爸会让人给你去国外请最好的医生,你不会有事!”
  病房内哭吼声一片,沈辞在病房门口就听见了。
  默了,等里面动静小了些,她才推门进去,沈鸿晖抱着张洁芳站在一旁,病床上,愕然躺着她弟弟沈沿。
  同父异母的弟弟。
  沈辞瞥他一眼,看向沈鸿晖:“父亲,张姨。”
  “沈辞!”沈鸿晖的声音和人一起几乎是冲过来,紧接着,响彻病房的“啪”声落下。
  左边脸颊由麻渐渐变成了火一样的灼烧感,耳边嗡嗡作响,沈辞偏着头,有瞬间恍惚。
  这一巴掌力度极大,沈辞左边脸颊上肉眼可见的变红肿大,耳下,依稀还能看见被指甲划过、渗血的划痕。
  左边耳朵听声音仿佛让人蒙上了一层薄膜,模糊不清,所以沈鸿晖的谩骂是从沈辞右边耳朵来的。
  “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沈沿和你是至亲血缘!不能伤他!”沈鸿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抬手再甩她一巴掌,“可你呢!居然故意让你弟弟出车祸受伤!!!”
  “沈辞,你心就这么恶毒?!”
  张洁芳边哭边附和:“阿辞,我嫁入沈家,自认为待你不错,我将你视作亲生女儿,你竟然反过头要来害我儿子,你告诉我,沈辞,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面对两个人的怒骂和质问,沈辞忽然有点想笑。
  一个跟她说,沈沿是她亲弟弟,她们至亲血缘,现在沈沿受伤,她却被说成恶毒至极。
  这个人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另一个人话里话外都在把锅甩在她身上,还扬言说视她为亲生女儿。
  这人是她的后妈,理论上的母亲。
  原来这么着急把她从福州喊回来是为了指责。
  指责什么?
  因为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的沈沿?
  沈辞不认为自己可以扛下这一口大锅,“嗯,对我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要叫人开车撞沈沿!”沈鸿晖的话直勾勾砸来,一字一句,比刚才扇的那一巴掌还要疼。
  沈辞问她:“那他死了吗?”
  沈鸿晖不可置信:“什么?”
  沈辞重复:“我问,那他现在死了吗?”
  “啪!”
  又是一巴掌。
  铁锈味在嘴里蔓延,沈辞怔了怔,耳边嗡声后是完全的寂静,半晌,她抬头,对上沈鸿晖的凶狠的视线,毫不畏惧:“父亲,如果我说沈沿的车祸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沿儿都已经告诉我了!”沈鸿晖觉得她在狡辩。
  看吧,她就知道。
  沈辞自嘲,“那就是吧,毕竟您那么相信他。不过下一次,我可能不单单只是让他断手断脚那么简单了。”
  “沈辞!”病床上一直卖惨的沈沿突然激动,“你这是在威胁我!你她***的威胁老子!”
  “你有资格提我妈吗?”沈辞语气冷冽,眸子里满是淡漠,“沈沿,你的车祸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需要我告诉你爸妈吗!”
  “你——”
  “闭嘴!”再能忍的人在挨了两道巴掌后也会压不住怒火,沈辞压抑着心中燃烧得无比雄厚的火焰看向沈鸿晖,“父亲,你知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背着你在干什么勾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你敢!”沈沿慌得要跳起来,“沈辞,你敢!”
  沈辞冷笑,“怎么不敢?你害怕?”
  “我有你和那个女人接吻的视频!你想她前途尽毁吗?!”
  沈辞身躯猛然一震,仿佛被人泼了一桶凉水,四肢百骸都冻得没知觉,她狠戾地盯着病床上的人,视线打量着他,试图辨出几分真假。
  放在往常,她或许可以赌一把,赌沈沿在诈她,赌沈沿手里没有视频。
  可她不敢拿姜棠的去赌。
  惯来的沉稳突然不管用了,脸颊上的刺痛只曾不减,她错开面前两人,站到沈沿床边,觑眼问她:“你叫人跟踪我?”
  “跟踪?姐姐,你高看我了,只是我的人恰巧碰见而已,”沈沿笑出声,“你那个新婚妻子?姜棠?”
  他盯着沈辞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什么,蓦地笑得更大声,“早知道你喜欢女人啊,我就不让父亲给你安排男人相亲了,姐姐,你就那么想要沈氏的财产?学男人喜欢女人?”
  “有什么用呢?还是说,和女人做///爱,你很爽?还是她很爽?”
  沈沿的话像是在往沈辞心里的火焰上不停地浇油,火焰愈烧愈旺,愈烧愈高,冲破天灵盖,烧断了名为理智的弦。
  沈辞再顾不上其他,抄起手边的花瓶就往沈沿头边砸。
  动作快到他连抬手挡的反应也没有,更别说身后的沈鸿晖和张洁芳。
  花瓶碰撞到床沿,剧烈撞击下,完整的瓷器彻底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沈沿以为她是要打自己,吓得连忙朝床的另一边侧去,还打着石膏的手后知后觉地遮挡住自己的脸,害怕得哇哇大叫,“爸!妈!杀人啊!!!啊啊啊!!!”
  沈辞随手捡起掉落在床边的碎片,一手揪住沈沿那条受了伤的胳膊,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给你另一只手也掰了!”
  一边的张洁芳早就被这一场景吓得说不出话,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好半天,连自家儿子的求救也顾不上,慌不择路地躲在沈鸿晖身后。
  第一次看见沈辞有这样大的怒火,沈鸿晖也有些愣神,记忆中沈辞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说话,也没什么情绪,以至于*他都要忘了,沈辞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可那又如何。
  沈辞到底还是要依附沈家才能生存,而沈家,现在在他手里。
  他冲沈辞喊:“住手!你真要杀了你弟弟不成?!”
  碎片扎进沈辞掌心,刺破皮肤带来的疼痛远比脸上的炙烤疼多了,她捏紧碎瓷片,怒火还未完全褪下。
  不够。
  对沈沿的惩罚不够。
  她掰过沈沿受伤的手,用力地砸向另一边的床头柜。
  砰、砰。
  连着两下,伴随沈沿抑不住的惨叫,沈辞颤抖地松开了他的手,也松开手上一直握着的碎瓷片,刚才在把沈沿的手砸向床头柜时,她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爽感。
  就像.......
  就像小时候她看见沈鸿晖这样对母亲一样。
  沈辞低头,惊恐地凝着自己还在发颤地手,几乎落荒而逃地出了沈氏私立医院。
  手上的血止不住似的流了一路,染红了她里面的白衬,可能外套上也沾了一些,但外套是暗色系的,看不太出。
  坐车上,司机问她:“小沈总,是回家吗?”
  沈辞吞咽一下,应声:“嗯。”
  -
  姜棠还是把机票改签了。
  演完在福州的最后一场戏后,姜棠妆都来不及卸,拎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就往机场赶,几乎一路狂奔,知道她行程的后援会早早地在机场接应,名签了好几张,又实在着急,她跟粉丝们道歉,“抱歉抱歉,你们拍几张照,然后发我的超话艾特我,我给你们补,好吗?”
  粉丝们自是乐意,扛起相机冲着姜棠一顿猛拍后才放过她。
  得了自由的姜棠拖着行李箱在前面狂奔,舒余抱着外头在后面狂追,边跑边喘气,嘴里忍不住骂道:“要死,这不是虐待老人吗!”
  好不容易在飞机上歇了两个小时,哪承想,自家艺人下了飞机找到行李箱又是一阵狂奔。
  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在后面追着跑了。
  舒余大喘气,旁边的粉丝们也跟着大喘气,嘴里还在试图呼喊姜棠的名字。
  眼见到了来接的车附近,舒余上气不接下气地提醒道:“你们别追了,别追了,已经到了。”
  身边有个粉丝看都没看她一眼,以为是她故意想独自追上去问姜棠要签名,便怼:“叫我们别追,你先停呀!”
  舒余要掐人中了,“小心车!”
  “哪有车,没车没车,棠棠——”
  最后的结果是,寡不敌众,舒余形影单只的被堵在商务车最外层,包裹在车边的,除了粉丝,还是粉丝。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她咬咬牙,拼了命的往里钻,“让一下让一下!我是姜老师助理,让一下让一下。”
  好在姜棠开门拉了她一把,才把人拉上车。
  舒余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干了!”
  “怎么了舒余姐?”姜棠示意司机开车,一面回她的话。
  “你......虐待老人!”她这会讲话都还喘不上气,心脏突突突直跳,头也晕,眼睛也痛,腿也痛,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姜棠不好意思笑笑,“你和沈总说,让她给你加工资。”
  “我不说。”
  姜棠会意:“我帮你说。”
  舒余气匀了一点:“跑一跑也挺好,锻炼身体还能多活几年,多干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