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挑灯看文章      更新:2025-09-06 09:47      字数:3778
  
  冬至宴上,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前所未有的挫败钻了出来,唇边噙了抹自嘲,他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身为都督之子,他在岭南遇到的只有讨好的娘子,即便端庄些的,好感也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也笑过父亲英雄气短,在外英武威风,回到家里,几乎成了母亲的家仆,没骨气地附和着母亲的话,还曾为母亲画眉描妆。
  如今想来,难道是报应?
  崔延昭边喝酒,脑子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越喝越凶了。
  “崔长史,崔长史……”
  有个太监低了头进来,到他身边接连催促。
  “崔长史,快醒醒!醒醒!”
  “太子殿下召见!”
  崔延昭酒一下子醒了,整个人清醒过来时,已经跟在太监身后,出了设宴的大殿,一步步朝东宫走来。
  雪还在下的冬夜里,离了那设宴所在,便是寒冷黑寂,途径之处,鸟啼虫鸣绝迹。
  领路的太监也恪守本分,只埋头带路,不说话。
  离东宫越近,崔延昭心口越在发热,那颗被人牵动的心房一下一下撞着胸膛,有股怒意想要发泄出来。
  东宫。
  她最想去的东宫。
  那里面有她最想见到的人。
  也即今夜召见他的储君。
  将一个人的情意践踏在地的储君究竟想做什么?
  还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觉得他不该生出胆子觊觎属于储君的女人,即便并不喜欢。
  不知不觉,崔延昭跟随太监,走到了东宫附近的一片湖,靠湖的楼阁内,一个佩剑的高大之人站在窗前,向他睥睨而来。
  极为奇怪的,崔延昭并不觉得害怕。
  他曾远远见过这位储君一次,如今就站在他身前,背对了他,觉得也不过如此。
  “臣……拜见太子殿下。”崔延昭低下了头,许是醉酒,行礼行得差了一分,不多不少,就差那么一点儿。
  “你从岭南来上京,替你父亲述职,我听说了,做得不比你父亲差。”
  “多谢太子殿下……盛赞。”崔延昭打了个酒嗝,毫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可似乎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在乎,趁他低头,递给了他一杯酒,轻笑一声道:“不算盛赞,是你做事做得漂亮。你父亲已是岭南都督,远在边地,早已赏无可赏。今日叫你来,是要送你一件礼物。时候不早了,好好享用罢。”
  说完,这位太子殿下见他喝下了酒,仰头走了出去。
  怦然一声,门也随之关起来,唯余崔延昭一人身处楼阁。
  里头早已烧了炭,点了香,含香的暖意徐徐地扑在人脸上,仿佛到了郁热的春夏之交。
  郁热,所以难耐,崔延昭在岭南长大,自知道山里有多少鸟兽会在此时繁衍,或说,野/合。
  不知何时开始的,楼阁那一处仅有的床帐里也传出女子的吟哦之声,销魂入骨,含娇带媚,像是要什么又没满足的。
  听着还隐隐有些耳熟。
  崔延昭胸腔底下跳得狂热,一步一步,谨慎却又克制不了地,走到了床边,大掌碰到了柔软如丝的艳红纱帐,脑中弦兀然发紧。
  不,不是她。
  不会是她。
  她不应当出现在这里。
  可下一刻……
  “表哥……”
  “表哥……”
  “你帮帮我……”
  许是在梦里才听过的声音一遍遍地娇喊他,还有受不住什么东西磋磨的泣声,布料摩挲声,一声接一声,甚至有了水声……
  崔延昭面色红涨,一遍遍催眠自己不是她,这不是她,那位太子殿下走前说了什么狗/屁的话,要送他一份礼物,让他享用?
  这份礼物难道是她?
  可笑。
  可笑至极他也愤怒至极。
  难道这样的事,那位储君真做不出来?
  大概在他眼中,女子不过衣物,可赠可丢。
  脑中的理智在被什么东西烧灼着,女子的媚/叫之声,每一声,都是在他的耳上搔痒,逼得他呼吸粗/重,像是吃了毒药,到了毒发之时。
  她是齐国公府的娘子。
  不会是礼物。
  绝无可能!
  “我不要他了,他一点儿都不好……”
  崔延昭所有的念头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大掌一下子掀开了红丝帐,双眼发红地看着帐中人。
  她趴在绵软的枕上,埋头哭得伤心,身上衣裳随着她的哭声上下不定,哪儿都生得软颤颤的,叫人想咬上一口。
  她不要谁?又怎会穿这样的衣裳,一点儿都遮不住……
  崔延昭脑子发木,气血上涌,眼红得越发厉害了。
  “他竟真的将你当成……”
  “当成了礼物?”
  他说得咬牙切齿,可视线,总无法从她哭得哀哀戚戚,在枕上露出的半张侧脸挪开。
  酡红的脸儿,像颗蜜桃一样,哭得又红又润,微张的唇口,呼出的热气仿佛就朝他的面上钻。
  “我不要他了,表哥……我只要……我只要你……”
  她真的钻了过来,猛地抱住他,像落到了水里,抱住根救命的浮木。
  那些绵软也挤了上来,崔延昭几乎一瞬间就紧绷了身体。
  也让他在这一瞬间找回了清醒。
  不,不对!
  她不是爱哭之人。
  崔延昭一下子推开了她,任由她摔倒在床,便要走到床帐外。
  她缠了上来,两手抱住了他的腰,那里腹肌虬结,正鼓贲着,反过来压在她臂上,惊人的烫。
  “滚开!”
  崔延昭不留情面,狠狠地打在她的肩上,呼吸越发急了。
  她又埋在了枕上哭,露出的半张侧脸,又开始让他失神。
  “表哥不愿要我,那便请走罢……”
  她哭得难受,并了腿,膝在榻上蹭着,一点一点的,露出了细嫩的莹白,昏暗的烛光底下,润如玉。
  崔延昭停下了脚步,一面说服着自己这不是她,一面又情不自禁,想要真的碰一碰那玉。
  他拼尽全力也想护着的玉。
  可还没碰到,他又想起来那人今日清雅的一身打扮来,孤冷地坐在那儿,像团带霜的梅。
  那样躲着他的人,怎么会这般朝他撒娇。
  崔延昭冷笑一声,压抑着,就要起身向外走。
  忽然却有人从外头扑了进来,满身的寒冽之气,熟悉的眉眼写满了焦色,推着他的肩膀道:“表哥!你怎么了?”
  竟真的是她!
  不用辨认就知道是她!
  崔延昭的克制一击即溃,仿佛中毒般的热意又涌了上来,他眼复又变得猩红,臂一伸,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死死按在了腿上,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你要做什么?”
  薛明英腰上生紧。
  喝不住他倾身而来。
  失控至极。
  第18章 伤风败俗。
  他要做什么?
  崔延昭脑子里浮现起刚才那一幕幕令人血脉贲/张的活色生香来。
  掀开红丝帐,女子覆身的薄纱透得遮不住,玲珑身形就那样蜷缩着,整个人跌在软被里头,抱着腿儿一声声娇吟低泣。
  哭得好委屈。
  细腰轻颤,身上的纱衣也在动,慢慢地系扣开了,她还浑然不知。
  况且她说,她不要他了,只要他。
  后面的事崔延昭记不清了。
  只知道现在她又钻入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抵住他的胸膛问他要做什么。
  崔延昭脑中的弦彻底崩开,这些日子未曾对人言明的情意从心底泛上来,只想搂紧她,贴在她耳边说个彻底。
  他要做什么?他要冒着从此被将来的皇帝忌惮的风险,得罪那位太子殿下,只要能求取她的真心,让她做他的妻子。
  他要她从此不必再受空待的苦楚,更不必为了所谓钟情,将自己身段放得低到地上去。
  他要像父亲做母亲的家仆那样待她,用天底下最好的情意供奉,做她的哥哥、情人与丈夫,与她成为世上最亲密的人。
  他想带她回岭南,要她余生顺遂,平安喜乐。
  “阿英,你当真不知,我要做什么?”
  崔延昭心底喟叹一声,觉她明知故问却甚是可爱,许是她生出了羞怯?
  轻笑一声,逼近她,盯住了那粉意盎然的双唇,喉中渴到发痒,上半身压得越来越下,只差一点就可以含住,尝尝究竟甜不甜,软不软。
  可他没看见,薛明英吓得浑身乱战。
  他生生用力气压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只能被迫看见他像头红眼饿狼,眼里有令人胆寒的幽光,就这样朝她扑下来。
  表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暴戾凶狠,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
  会举着倒刺的蒺藜,毫不留情地抽打女人的男人。
  薛明英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嘴唇吓得颤抖,终于在他快要亲上来时侧过了头,喘/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