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鱼：他借了你多少钱啊，没有还的话，我替他还给你】
  既然黎逍会像澳白借钱，那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说不定澳白就知道更多呢？
  对面“正在输入中”了足足三分钟。
  【澳白：姐，你……不知道？】
  【澳白：那我肯定不能跟你说了，我答应了队长的】
  简清虞深吸一口气，循循善诱——
  【小青鱼：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很关心他，我想知道他的所有事】
  【小青鱼：他昨天一晚都没睡着，都有黑眼圈了，我很心疼】
  【小青鱼：他怕我担心，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
  【小青鱼：但是我天天和他打视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小青鱼：澳白，你就告诉我吧，好吗？】
  一连串的话，绿茶味里还裹着真诚，这谁顶得住？
  两分钟后，澳白的语音条蹦了出来，带着耳机里压低的少年音——
  【小虞姐，队长他……】
  简清虞把音量调到最小，神经拉到最大。
  她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可能不只是“借钱”那么简单。
  ……
  和澳白聊完后，简清虞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知道黎逍不是自愿和她组CP的，也知道这个原因肯定不一般，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但其实也不难猜——
  有什么能让一个明星职业选手屈尊降贵和她一个以黑红出名的主播绑在一起呢？
  无非就是前途，或者家人。
  很不幸，这两样，黎逍都有。
  其实是一件在现实世界有些狗血，在小说世界很常见的事情。
  十六岁刚进青训营，黎逍的父母就因故伤亡，只留下很少的积蓄和刚满八岁的妹妹。
  他只能被迫在梦想与家人之间做选择。
  但当时还是战队副教练的贾哥说什么都不同意黎逍离开，即便是他愿意拿出双倍的违约金，也被拒绝了。
  贾哥说，他是青训营里最具有天赋的打野选手，以后一定能站在联盟的顶尖位，甚至是世界之巅。
  他不想放弃他。
  后来，贾哥的妻子就接过了照顾黎逍妹妹的任务，才能让黎逍安心在青训营训练，一路拿到双冠王的称号，也拿到属于自己的FMVP皮肤。
  可命运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妹妹前年得了很严重的白血病，黎逍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但她的病情还是稳定不下来。
  黎逍是不可能放弃的，四处筹钱为妹妹做了一次又一次手术。
  可惜的是，妹妹的年龄永远停在了十一岁。
  ……
  北京的风很大，撞得玻璃“呜呜”作响，又吹散了细密的雪花。
  细雪被它卷起来，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沿，如暴雨般凛冽。
  简清虞抱膝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屏幕早已暗下去，她心里却还想着澳白最后那句——
  “他那些年把所有积蓄、奖金、代言预付款都砸进了医院，也只是够一次手术的费用，后面就是个无底洞……这些事如果不是被我偷听到他也不会告诉我……”。
  后面的话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简清虞觉得它们一点点落在她心口，扎得又凉、又疼。
  所以黎逍也不会让她知道。
  合约CP。
  书中的角色。
  简清虞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两个词。
  很奇怪，她为什么越想越觉得心痛呢？
  雪光透进来，在地板上映出明暗的纹路。
  简清虞赤脚踩在上面，凉意顺着足底往上爬，激起她小腿的阵阵鸡皮疙瘩，却意外地让她冷静下来——
  当年的黎逍既然会向初来乍到的澳白借钱，肯定也会更早向其他人低头。
  思路在这顿了顿，简清虞突然想起黎逍那句“贾哥都告诉我了，你们只是合约CP”。
  加上这句话，事情的一切都明了了：
  ——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贾哥手里握着战队的资金大权，也握着“炒CP”能带来的最大流量池。
  ——于是，在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里，黎逍把自己变成了“热搜工具”。
  ——而她简清虞，是贾哥递给他的最后一块筹码。
  冷风忽然从窗缝里钻进来，凉得简清虞一哆嗦。
  她抬手去关窗，却在指尖碰到金属窗框的瞬间缩了回去。
  太冷了，像那天的黎逍独自坐在更衣室门口等她，身边空无一人。
  ……
  第19章 019你的巅峰期已经过去了
  黎逍一直没有回简清虞的消息。
  她也没有催促,另在雪场约了个教练，每天照常去滑雪。
  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来都来了”。
  简清虞还以为姜景焕会借着黎逍不在的这个机会凑到她面前来。
  没想到他也提早回去了。
  两个烦人精走了，她也乐得自在,认真向教练学习滑雪技巧。
  还别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耐心程度可比那个黎逍要好得多。
  只不过，她还没在北|京呆多少天呢,又被经纪人荣姐的夺命连环call催了回来。
  ——
  到公司顶层的会议室后，简清虞推开门。
  厚重的玻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里面的黎逍还是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就坐在长桌一侧,冬日温柔的光从窗帘漏进来,却将他整个人剪裁成一道瘦削的影子。
  他回头,与简清虞对上视线。
  简清虞的呼吸几乎停顿。
  ——哥们,你怎么在这里？
  她挤眼询问黎逍。
  黎逍只是掀起眼皮,很沉默地看她一眼，眸色深得似一望无际的幽海。
  不到半秒，他又垂下睫毛,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咚咚。”
  伴随着荣姐的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简清虞这才注意到贾哥也在，笑眯眯地坐在荣姐右手边。
  他们四人这配置……
  空气里顿时生出一种“三堂会审”的窒息感。
  简清虞脊背一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稳步挪到黎逍旁边坐下。
  荣姐见状,“啪”地一下吧文件夹合上，声音干脆：“既然人已经齐了，那我就开门见山。”
  她嘴唇涂的是正红色，一看就知道她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公司帮你们接了一档综艺……”
  简清虞的嘴永远比脑子快：“职业选手上什么综艺？”
  荣姐：？
  话一说出简清虞就后悔了，食指和中指并在唇前自觉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黎逍侧头睨她一眼,眼皮微抬。
  这人什么话都敢说。
  荣姐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拉锯，后才接着往下说：“电竞实训综艺——《王者时刻》，新制片人要求全程直播无剪辑，所以……”
  她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简清虞身上──
  简清虞很有眼力见：“我会谨言慎行的。”
  荣姐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中一点，重点是你们的人设。”
  人、设？
  你……们？
  简清虞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房间。
  “你们”指的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还有你。”荣姐点黎逍，“我让你扮演的是一个对其他人冷漠，只把温柔留给女朋友的角色。”
  说着，她拿笔戳了戳桌面，像是在训斥某个不争气的学生：“你倒好，对谁都是一副‘欠我五百万’的脸，每次直播，都要贾哥去提醒你，你才知道改。”
  听了这话，简清虞心下了然。
  许多被自己无意忽略的细节自发串在一起。
  为什么黎逍直播的时候性格割裂，时而高冷好像一点没有情面，时而又实实在在地做了些男朋友该做的事。
  为什么私底下的他开口就能把她噎到原地去世，让她摸不准他的态度不敢轻举妄动实施自己的计划。
  “还好清虞机智，几次都把话圆了过来。”荣姐突然夸了简清虞一下。
  突然被cue，简清虞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背，庆幸中还带着些心虚。
  明明上一次，荣姐还在电话中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露出个标准的笑：“我也是听荣姐您的吩咐嘛。”
  荣姐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小九九，指尖夹着钢笔。
  但她也没拆穿，语气平缓：“你知道听安排就好，我也说了，只要你听话，你想要的流量和人气，我都能给你。”
  说是这么说，但简清虞也清楚，这是阶梯，也是锁链。
  荣姐已经给了台阶下，她也不会自找苦吃硬要和她反着来。
  “是是是。”简清虞一副狗腿子做派，“对不起荣姐，上次是我太冲动了。我现在已经改了，也希望您能给我这次机会。”
  荣姐不在意简清虞是因为什么突然转变的想法，但只要她愿意听她的话，她也不会追究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