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
京枳 更新:2025-09-06 10:06 字数:3875
她没问这辆巴士要开去哪,直接拾级上了露天的二层。陈禹让原想在她身边坐下,余想不让,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坐在她后排。
坐在二层,巴士缓缓驶动,夜风吹来,拂过面颊。林港城纬度偏低,二月的晚风也不那么冷,温柔得不似冬夜。漆黑的天空似巨大的幕布,余想靠着车身,任由这钢铁巨兽载着她驶过机场坐落的郊区旷野。
渐渐的,幕布之下的景色从荒野变成霓虹,经过临海,广袤的海洋在夜里闪闪发光。不知道是从哪一个场景,她突然开始流泪,泪水中断断续续地说:“陈禹让,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妈妈死掉。”
陈禹让没说话,他从来不爱说无用的安慰,也知道此时的她不过只是想哭泣,于是沉默着,从后面为她披上了外套。
终于,车外的风景路过椰子树,林港城市
中心的繁华大楼拔地而起,灯光投落海面,市中心的水面波光粼粼,犹如散落的金箔。近日来的疲惫与恐惧终于找到了出口,余想双目通红,直到眼眶里没有多的水分可以流,只剩下干燥的涩意。
这时,车子已经驶过立交桥,穿过摩天轮。海滨对岸的大楼突然亮起灯,巴士也同时闪起小灯,开始播放《生日快乐》。
她愣住,直到夜风将眼泪风干,身后沉默不语的陈禹让从座位下拿出一个蛋糕。很小很小一个蛋糕,上面却精心雕着一只小鱼的图案。
“Joceline,许个愿。”
他说。
“都会实现的。”
同时,对面的高楼亮起灯,闪烁着两行字。
「Don’tworry」
「Welcometo12」
…
那日,从水里把余想救上来后,陈禹让也浑身湿透。但他没顾上自己,换了套衣服就去欧阳梦家处理事情。换季时分的昼夜温差,或许因此着凉,那天送走宫绮后,他便发了烧。
陈禹让的身体素质很好,上次发烧已经可以追溯至小学参加余想生日那次。不常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更难受,他先灌了点热水,最后打电话给陈家的私人医生,下午吃过药之后又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
烧退了些,但头脑依旧有些昏胀。陈禹让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是余想睡过的被褥,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气味。
他起身,仍旧记得要去给木法沙换水换狗粮。这时候,随手搁在沙发的手机响起铃。
陈禹让的手机常年免打扰,一定不会有铃声——
除了一个例外。
他接起。
可那边很安静。
他不催促,只是等待着。
终于听见她出声:“陈禹让。”
他嗯了声,声音有些哑,突然发现自己喉咙有些疼。
电话那头的余想抛出第二个句话:“我在你家门口。”
接电话的手滞住。
…
门打开,余想走进来。第一眼便看到被陈禹让随意摆在客厅桌面上的退烧药。
她问:“烧退了吗?”
陈禹让没问她怎么知道他发烧的,只是说:“还好。”
他直觉今晚的余想不太对劲。
进门后,余想没有看过他。只是说给他带了粥,问碗筷在哪。陈禹让由上往下凝着她,只能看见她长而密的睫毛与小巧的鼻尖。
最后,他指了下厨房。
余想走进厨房,身后的人也跟进来。她刚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碗,就被身后的力量拉过去。
她被抵在冰箱门上,背后是有些冷的金属合金,面前人的气息滚烫而灼人,陈禹让俯身下来,脑袋和她离得很近,只要她抬头,他们的鼻尖就能碰到一起。
距离拉近,陈禹让闻到余想身上有很淡的酒气,几不可察,但不应该出现在余想身上。
他眼底闪了下,目光沉沉地看向余想:“Joceline,来这里做什么?”
余想低声道:“尹霄哥说你发烧了。”
“嗯。”
陈禹让逼迫自己去忽视那个名字,低眸凝视余想,喉结滚动,问出自己的问题:“所以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想我。”
余想在这个时候抬起头。他们的视线撞在一起。
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飘落,陈禹让的眼睛很漂亮,里面映着她的倒影。余想想到傍晚在便利店,她起身扔掉啤酒罐时,恰好听到了歌词中的一句——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点。”
…
陈尹霄的话悬而未决,很多事情她没有答案。
但此时此刻,记忆里的双层巴士停住,停在这个转瞬便会消亡的月台,她什么都不愿再想。
她只想拥有只一秒。
心里的念头翻涌,余想环住陈禹让的脖颈,踮起脚,去寻找他的嘴唇。
陈禹让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深处掠过瞬间的错愕。
但旋即,一股更汹涌、更灼热的浪潮从他心底最深处席卷而上。他深深地覆了下去,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将她的身体托离地面,走向卧室。
第28章 溺水金鱼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四……
浦摊壹号高楼林立。三十楼的高度,将这座城市踩在脚下。余想抱着陈禹让的脖颈,陈禹让托住她的大腿,一路吻得热切,仿佛明日就是世界末日,要将所有情绪都在此刻勾销,千万不要将氧气留到末日来临时分。
他的手托住她的脑袋,将她放到床上,吻却没有停过。余想抵着柔软的枕头,陈禹让压着她,舌头霸道地侵入她的齿间,要卷走她全部的呼吸。
他们的舌尖勾缠在一起,余想中途泻出几声嘤咛,皆被他吞没。
室内的气温越升越高,两个人的体温都烫得惊人。陈禹让在此刻确认他没有退烧。
他流连于她白皙脆弱的脖颈,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
余想敏感地扭了下身子,被温热盖住。
陈禹让从余想的脖颈间抬起头,看到她目光迷离地望着自己,那句“可以吗”不再问出口,几乎是本能地解开。
他的鼻尖落在中间,余想痒得难受,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有些无力地挣扎,手胡乱攀着,被陈禹让握住。他贪婪地吻着她,将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身上。
余想摸着陈禹让的腹肌,可注意力已完全涣散。
朦胧间听到皮带解开的声音。
有片刻的安静。
家里没套。
…
额角的青筋抽动了两下,陈禹让眸底黑得发沉。
最后还是停住。
只是顷刻,倾身吻在别处。
-
余想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她一人住在余家别墅的时候。一望无际的夜,她独自守在家中。家里的许多物件被搬空,剩下的也多数被贴上封条。到了半夜,突然有很响的敲门声,后来渐渐变成了砸门声,伴随着“余至君还钱!”的高喊。
透过二楼窗户往外看,可以看见大门外几位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正在对她家的大门动手。
当时的她总是在担心大门不够坚强,害怕下一秒他们就破门而入。这时,一位刀疤脸似乎察觉到楼上有人,抬头——
余想惊醒。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独自守在余宅、更不用独自面对那些讨债者时,慌乱的心跳渐渐平息,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
枕边没有人,但凹陷温热的痕迹昭示着这里不久前睡着一个人。昨夜的记忆复归大脑,余想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这才安心把被子掀开。
她有些分神地想,身上这套睡衣还和上次那套不一样,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
走出卧室,闻到一阵香味。看到厨房里有一道忙碌的背影。
听见声响,厨房里的人回头。对视的刹那,陈禹让扬起唇,神清气爽地笑了下。
耳根像是火箭升空般迅速发烫,余想错乱地别开眼。但事已至此,不能再躲,她强装镇定地坐到餐桌,桌面上摆着两个三明治,下一秒,眼前出现了两盘煎蛋,陈禹让在她对面坐下。
余想缓慢地咀嚼着三明治,陈禹让在美国留学三年,厨艺似乎修炼得很不错。但是对面的视线太灼热,余想无法自若地享受早餐。
她吃掉煎蛋,问有没有水,借机离开餐桌。
却又被陈禹让故技重施地压在橱柜前。
“大早上发瘟。”余想佯装镇定,“我等会儿还要去实验室。”
“那个实验室怎么天天都要去。”陈禹让啧了声,旋即倾身压了下来,故意凑到她耳边,缓慢问:“昨天晚上舒服吗?”
他好像发烧还没好,声音低哑。热气抚过她耳廓,仿佛昨晚他在一片潮湿中抬起头,哑着嗓子问她舒服吗。
余想的脸通红,不回答。
陈禹让看着余想绯红的脸颊,眼底笑意渐深:“给我点反馈,我下次改进。”
“……你别说了。不会自学?
”
余想知他是在逗她,纵使脸颊滚烫,依旧不想落下风。闻言,陈禹让低低笑了声,他凑到她的耳边,说了几个字。余想的脸红得更厉害,立刻把陈禹让的脸推开:“你唔好再讲嘢喇喂!(拜托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