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蓝鲸不流泪      更新:2025-09-08 08:15      字数:3366
  “你觉得那好听吗?跟二师兄似的。”郎月慈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呀,郎哥你没睡啊?”张尚翔笑着说道。
  “就你这嗓门,想睡也睡不着。而且不止你想偷师,我也想。”
  “别说得那么严肃,我们这叫交流经验。我跟你们也能学到不少,我从你们这儿偷师,然后再回去教学生。咱们互帮互助。”施也回过头去看,郎月慈靠在后座上,一直没睁开眼,脸色也不太好。
  “郎哥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其实他人很好的,我们问什么他都说,根本不藏私,完全就是把我们都当徒弟那样倾囊相授。是吧郎哥?”
  郎月慈轻笑一声,道:“你说是就是,不用拍我马屁,我又不吃这套。”
  张尚翔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降低了自己的音量,接着说道:“施教授不了解,可我们心里都清楚。郎哥之前受了好严重的伤,身体一直没恢复好,所以才不带徒弟的。其实不止我们一队,其他同事也都很喜欢郎哥的。哦对,除了韦亦悦。”
  “你啊!”郎月慈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抬手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你别跟韦亦悦较劲,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他就一小屁孩,还没长大呢。”
  张尚翔撇嘴:“他是小孩儿?他比我还大两岁呢!郎哥你多疼疼我吧!我才是队里最小的好不好?”
  “好。你最小,你是小孩儿。”郎月慈无奈一笑,“多给你两块巧克力好不好?听话,别跟韦亦悦起冲突,没必要。”
  第15章
  到达现场之后三人很快就投入工作状态,没再闲聊。
  施也先在客厅绕了一圈,之后就去了另一间卧室。
  上一次来的时候,重点都放在了客厅和主卧上,次卧只是粗略看过,施也怕遗漏了什么,于是这次的重点就放在了次卧里。
  次卧有一张单人床,床旁放着书桌,剩下就是放置杂物的柜子。
  这套房两个卧室的门正好相对,施也在次卧,郎月慈则进了主卧,站在主卧的窗边。张尚翔走到中间,停顿片刻,还是走向了郎月慈。
  “郎哥,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回车上吧,我在这儿陪着施教授也是一样的。”张尚翔说着把矿泉水送到郎月慈手中。
  郎月慈接过水,轻轻摇头:“没事。都说了我也要偷师的。”
  “我从车上拿了个小凳子上来,就放在门口了,你要累了就去坐。”
  “好。谢谢。”郎月慈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就在这时,楼下响起了连续不断的鸣笛声。
  “小区里鸣笛,这什么素质啊!”张尚翔吐槽道。
  郎月慈顺着窗口看下去,说:“老小区都这样。占了固定车位还不留电话,车主肯定生气。看着吧,一会儿还得骂起来。”
  张尚翔:“占人车位的不理亏吗?”
  郎月慈说:“这种老小区在设计之初根本没规划车位,现在挤出这些地方肯定不够所有人用的,狼多肉少的时候,能抢下肉的,钱和关系哪个都少不了。有车位等于有关系,再加上自己是被占车位的,肯定横。再看那个抢了车位的,车上出入证写着什么?”
  张尚翔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什么……办事处?反光,看不太清。”
  郎月慈:“奔驰S级,车上摆着某某办事处的出入证。这也是个有关系还不差钱的,在外边儿大概是狐假虎威不守规矩惯了。这车主也是个不好惹的。”
  张尚翔仍是不解:“它什么办事处也不能占人车位啊?这不怕举报到单位吗?”
  “车主绝对不是那个办事处的人。”郎月慈拍着张尚翔的肩膀说道,“你下了班穿警服吗?假设现在市局不是电子出入证,还是这种纸质的,你敢把出入证放车上招摇过市吗?”
  “那肯定不敢啊!咱们有纪律的。”
  “真在里面的,是真不敢张扬。越是这种张牙舞爪的,就越不是在系统内的。车上那出入证不是真的出入时候用的,是炫耀的资本,是告诉别人,他有资格出入那地方。”郎月慈指了指窗外,“狐假虎威的外来龙,碰上个混不吝的地头蛇,你猜谁赢?”
  果然,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争吵声。
  张尚翔向郎月慈竖了个大拇指:“郎哥牛啊!不过我真看不出来谁能赢。”
  “平常的话……说不准。”郎月慈看向张尚翔,“但是我知道今天他们谁都赢不了。”
  “为什么?”
  “因为你穿着警服呢。”
  “我?我下去管吵架?”
  “再仔细看看。”郎月慈指向楼下,“那个车位的车主开的什么车?那车位上有什么?”
  “电车,好像还是纯电的。”
  “他那款车有哨兵模式。后面那充电桩看见了吗?上面有监控摄像头。去吧。”
  “哨兵……监控……我懂了!诶不行啊单人不出警……”张尚翔迈出的脚顿了顿,又说,“我这就联系派出所!”
  张尚翔跑出去的同时,施也也已经站在了次卧的门口,他看向郎月慈,说:“不仅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我也学到了。”
  “学到了什么?电车有哨兵模式?还是猜谁打架能赢?”
  “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就是在进行行为分析,从特定行为中推断动机以及人格特质。我们也叫心理侧写,用来分析动机,缩小嫌疑人范围,并预测可能存在的下一步行动。”施也说道,“就像我刚才在车上说的,即便没有犯罪心理学的理论和定义,办案人员也仍然能够通过经验总结出来。这是个非常好的例子,我回去可以把它整理出来当做案例讲给学生们吗?”
  “很荣幸能成为施教授课堂上的正面案例。”郎月慈靠在窗台上,“那么,成为案例,有没有什么好处给我?”
  “你想要什么好处?请你吃饭?”
  郎月慈略一停顿便说了出来:“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施也并没有觉得意外,他走到郎月慈的身边,回答说:“没想着瞒你。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还站得住吗?”
  “……”郎月慈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直挺着的背也终于松了下来。
  施也把手伸到郎月慈面前:“我想找的东西没找到,目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走吧,扶你下楼,咱们回车上说。”
  郎月慈没有迈步,也没去扶着施也递过来的手。他双手撑在膝上,弯着腰缓了大概五分钟,接着又完全蹲了下去。施也见状也跟着蹲下,映入眼帘的就是郎月慈惨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你这是……”
  郎月慈摆了摆手,把头埋在自己臂弯里,整个人蜷缩起来。
  “别这样窝着,不舒服更要透气了。”
  话音刚落,郎月慈就晃了一下,施也连忙张开双臂撑住了他。
  “我扶你起来。”施也稳稳托住郎月慈,撑着他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帮他坐到了门口的小凳子上。
  就这样歇了十分钟,郎月慈终于抬起头来,他缓缓起身,呼出几口浊气,之后才站直了身子,说道:“还行,能自己走下去。”
  施也一直站在他对面,此时郎月慈的脸仍旧是惨白的。即便是知道他还在强撑,施也也没有拆穿,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下楼时候我走你前面,你要真晕了就摔我身上,好歹能给你个缓冲。”
  郎月慈迈开脚步,说:“倒也没那么严重。而且你太金贵了,我可不敢拿你当肉垫。这要是给你压坏了,我真赔不起。”
  “我可不比你金贵什么。还能开玩笑,看来还没难受到坚持不住的地步。”施也这样说着,但还是在下楼的时候走在了郎月慈身前。
  上车后郎月慈的脸色比刚才又缓和了些,施也看向他,问道:“低血糖?贫血?还是心脏不舒服?”
  “虚。”郎月慈靠在头枕上,轻声道,“前几年受伤之后一直没太养好,一累就容易这样。说不上哪难受,就是没力气。”
  “伤得很重?”
  “差点儿死了。”郎月慈道,“我在医院住了小半年。”
  “那是够严重的。”施也说,“队里不给你安排太繁重的工作,不让你跟案子,也是怕你累着?”
  “算是吧。所以韦亦悦对我有意见也是有原因的。”
  施也有些无语:“我又不是张尚翔,不用在我面前给韦亦悦找理由。”
  郎月慈微微侧头看向施也,道:“省厅办公室主任是韦亦悦的亲叔叔。翔子是个聪明孩子,也是个单纯干净的孩子,他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没关系没背景没人脉。他一个一腔正义热血,立誓要当好警察的年轻人,又是刚从学校出来,就别让他卷进这种关系里了。而且韦亦悦今年底差不多就要调去省厅了,以后没那么多交集。就算有,到时候翔子也成熟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面对。”
  施也摇头:“一腔正义热血要当好警察和身边有个关系户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张尚翔确实还很年轻,但他毕竟已经正式参与工作了,这本就是他该面对的事情。韦亦悦走后再来新人,难道就不可能还是个关系户吗?你能护他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