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
风月归我 更新:2025-09-08 08:20 字数:3362
季时瑜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颈说:“怎么可能,放心吧,只要你有空随时找我,都肯定都在。”
“……好。”
***
坐上出租车,季时瑜把口罩摘了下来,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出剧组就戴上口罩。
因为《罪爱》是大制作,几个主演都是人气明星,每次出妆都会有不少举着专业摄影设备的粉丝遵守,季时瑜也经常会误入镜头,他五官端正身形也优越,好几次都被错认成事某个流量巨星。
记得有一次早上出妆,季时瑜被不知道是那个演员的粉丝拦住要签名,他还以为是自己有粉丝了,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结果那粉丝看到是一个压根没听过的演员之后,撇了撇嘴随手揉了两下签名纸塞到衣服里。
季时瑜既失落又觉得“果然如此”。
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季时瑜和傅予安亲近的关系自然没有逃脱傅予安站姐的镜头,前一阵子站姐在网上发了一段两人互动的小视频忽然上了热门,除了傅予安的粉丝变着法地夸他可爱以外,还有一些嘴甜的粉丝连带着季时瑜一起夸赞了,不少路人在看到这段视频后纷纷摸到他的微博留评,那段时间他收获了一小批新粉丝。
除了把《罪爱》属于他的戏份圆满拍摄完成以外,这是他最大的收获了。
明天就是除夕夜,坦白讲季时瑜是有点抗拒这个日子的。
这代表着他不得不回到蒋家,面对蒋承良,面对季悦蓉。
自蒋锦乘去世后,季时瑜和季悦蓉的关系恶化得更加严重,他并不怪姨妈怨恨自己,午夜梦回之时,他也经常从惊醒,问自己一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脑海中总有一道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搭配上季悦蓉撕心裂肺的尖叫,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季悦蓉倒在地上,脸上布满泪痕,眼中充斥着恨意,不停地重复那一句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除夕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季时瑜作为一个外人本不该出现,但他又切切实实地在蒋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蒋锦乘离开后的第一年,他并没有回去过年的打算,是被蒋承良派司机接回来的,似乎蒋锦乘的死对这个父亲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蒋锦乘只是领养过来的。
可……就算只是领养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也都该产生感情了吧?
季时瑜不懂他怎么能如此的冷漠。
他那张承载着岁月沉淀痕迹的脸上尽是肃穆,对姗姗来迟的季时瑜说:“都是一家人,过年就该团团圆圆的,坐吧。”
季时瑜僵硬地点了下头,在座的人神色各异,尤其是季悦蓉,脸色苍白难堪,可碍于蒋承良只能一言不发。
他坐在离蒋明铖最远的位置,无视了从他严重迸射出的如炬的目光,艰难地吃完了一顿“团圆饭”。
餐桌上,那个身为一家之主、说一不二的Alpha父亲蒋承良先是对逝去的孩子进行了一番悼念,但季时瑜没在他脸上看到一丝难过的情绪,其次又对这个还在念书的、优秀的二儿子提出了一些要求,场面一度变得“温馨”了起来,父亲儿子都深深地投入进这场演绎之中,只有季时瑜和季悦蓉,两个姓季的外人,不得不参与这场好戏,为他们惟妙惟肖的演技喝彩。
饭后季时瑜没有留宿,跌跌撞撞走出蒋家之后,他撑在垃圾桶里把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紧接着是无法抑制的咳嗽。
季时瑜掐着脖子用力咳嗽了几下,脖颈、额头、手背上青筋跳跃,剧烈的咳嗽让他有短暂的窒息感。
这可把粥粥和小许吓了一跳。
粥粥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轻柔地拍了拍季时瑜的后背:“瑜哥快喝点水,怎么突然咳成这样。”
季时瑜满脸痛苦,攥着瓶身喝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那种干痒的感觉才褪去几分,他摆了摆手:“没事,突然被呛到了。”
粥粥担心地看着他:“真没事吗……”
“没事,放心吧。”季时瑜闭目养神,从回忆里爬出来的恐惧在心底肆意蔓延。
第20章 舍不得让别人看
除夕夜当天,季时瑜本来想和蒋明铖避开,但还是没能成功,他被蒋明铖塞进副驾驶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前一天晚上蒋明铖难得没有拉着他做,只是非常霸道地抢占了一半客房季时瑜的床。
季时瑜想赶他走,却没成功,被当成一个大型人偶抱枕被他死死锢着,连翻身喘口气都很困难。
两人回到蒋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别墅内被布置得喜气洋洋,很有过年的氛围。
管家把季时瑜和蒋明铖准备的东西从车上拎下来,笑着说:“二少爷,瑜少爷,夫人和先生正在里面等你们呢。”
“瑜少爷”这个称呼已经远离他太久了,乍一听到,季时瑜有一种管家在喊别人的错觉。
礼貌地点了点头,季时瑜跟在蒋明铖身后进了别墅。
季时瑜有意和他拉开距离,自然很快就被这个敏锐的Alpha察觉到了,他走在前方,突然转身锁定他。
季时瑜脚步一顿,表面看上去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鼓了。
他太了解蒋明铖,又太不了解蒋明铖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蒋明铖想,他完全不会顾忌其他人的目光,完全可以做到堂而皇之地把两人不正当的关系摆在明面上。
“怎么了?”季时瑜故作关心道。
只见蒋明铖挑了挑眉,嘴角也勾了起来:“没事,看看你。”
季时瑜顿时就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可他不知道蒋明铖会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笑了几声。
管家是看着两个人长大了,自然知道这几年两人的关系恶化,而此刻看到他们之间融洽了许多,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蒋家里的佣人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晚餐。
季时瑜坐在沙发上,不安地攥着手。早上睡醒后他又被蒋明铖抓着做了一番,甚至没来记得吃午饭,此刻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可他却一点都感受不到饿意。
蒋明铖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被蒋承良教育坐没坐相后才挺直了后背,和季时瑜靠得更近了。
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点,季时瑜屏住呼吸。
“瑜哥,尝尝这个?”蒋明铖大手一挥抓了一把坚果,两三下露出了坚硬外壳之下的果肉。
季时瑜眼皮子重重地跳了一下,被迫和他上演“兄友弟恭”的剧场。
年近五十的蒋承良依旧保持着阅读报纸的习惯,他随手把报纸扔在一旁,那双浑浊但却满是精明的双眼看向蒋明铖。
季时瑜也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谨慎地捏起蒋明铖为他开的坚果,道谢:“谢谢。”
“客气什么。”他轻声一笑,“咱俩之间的关系,还用说这些吗?”
“是,你是锦乘的弟弟,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用这么客气。”季时瑜生怕蒋明铖说些更得寸进尺的话,赶紧用蒋锦乘堵住他。
果然如他所料,“蒋锦乘”这三个字就像是独属于蒋明铖的特效药,不,或许说是镇定剂更合适一些,只是有的时候镇定剂打多了会适得其反。
就像蒋锦乘死后不久,这个名字就成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禁忌。
大多数时候提起这个名字只会让他更加愤怒,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蒋明铖的嘴唇绷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季时瑜不敢看他,口腔中弥漫着坚果香甜的味道,他渐渐感觉到饿了。
晚餐准备就绪,季时瑜想等蒋明铖落座,然后再坐到离他远一点的位置,可他只是站着不动,静静地等待季时瑜的动作。
直到季时瑜坐下之后,蒋明铖才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时间正好,一直未出现的季悦蓉被“请”了下来。
季悦蓉这两年信佛,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莺城最有名的昭成寺,甚至还在寺庙里有了自己的房间。
最开始蒋承良是不同意的,但实在架不住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能默许了,对外就说是为全家人祈福。
季悦蓉轻飘飘从楼上下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季时瑜和蒋明铖,目光空洞地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季时瑜却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丈夫对她漠不关心,两个孩子也永久地离开了人世,还要被逼着在除夕夜和一个私生子一起吃团圆饭。
蒋承良坐在主座,按照惯例缅怀起了那个只有在除夕才会被记起的两个离世的儿子,季时瑜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似乎早就逼迫自己习惯了这个画面。
一顿年夜饭吃得季时瑜浑身不适,就在他以为酷刑即将结束的时候,蒋承良忽然将话题转到了他的身上。
“小瑜,最近工作顺利吗?”蒋承良的脸上带着笑意,可声音却听起来凉飕飕的。
季时瑜的喉咙发干,想了一个最妥帖的答案:“和之前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