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秦昭无奈地笑笑，没再坚持。
  两人并肩一同往外走，走廊上空调风冷飕飕的，吹得秦昭打了个寒战。不过他倒没多在意，只对着小吴提醒一句：“你顺便去催一下三组的书面总结，昨天就该交的。”
  “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销售部，站在办公室门前，秦昭又道：“中午帮我带份粥吧，我就不下去吃饭了。”
  “没问题。”
  秦昭点点头，转身推开门，不到一秒又猛地合上。
  “怎么了总监？”小吴疑惑地看他一眼。
  “咳，没什么。你先去忙吧。”
  “哦。”
  秦昭咽了口唾沫，心里犯嘀咕：不应该啊，真的病得有这么严重吗……都出现幻觉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再次拉开门。
  办公桌后，蒋予衡正好整以暇地坐着，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不是幻觉。
  “干嘛呢？跟见鬼了一样。”蒋予衡眉头一拧，“还不快进来。”
  秦昭心道一句：你比鬼更吓人，回身关上门，笑着找补道：“蒋总您突然大驾光临，我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蒋予衡微微一顿，“你感冒了？”
  “嗯，有点儿。”秦昭站到办公桌前，看着这个心安理得地霸占自己位置的人，试探着问：“蒋总您亲自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哦。”蒋予衡应了一声，靠上椅背，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却迟迟没有开口。
  得，又抽风了。
  秦昭在心底无奈地叹口气。
  一个可悲的事实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突如其来直勾勾的目光，此刻竟一点儿都不觉得不自在。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人还得盯上许久，秦昭索性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蒋予衡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纠结，“周六做了什么？”
  周六？
  秦昭心下一惊。
  这蒋予衡在他身上安监控了？
  怎么他稍微干点儿出格的事情这人都能立马知道？
  “呃……”
  秦昭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周六跟马阳见面的事情说出来。可对面那人眼神灼灼，紧紧地盯着他，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好吧。
  秦昭抿了抿唇，“我周六跟马阳见了一面。”
  语毕，蒋予衡却是一愣，眼底闪烁的期待也渐渐消散了。
  看他这个反应……难道不是在问这个吗？
  秦昭懊恼地皱起眉。
  早知道就先试探一下了，现在好了，蒋予衡肯定又得多想。
  “但我们只是吃了顿饭，仅此而已。”他连忙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蒋予衡没什么反应，只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问：“还干了什么？”
  秦昭眨眨眼，“嗯……睡觉？”
  “睡觉前呢？”
  “呃……洗澡？”
  蒋予衡皱起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片刻后却又作罢。
  他呼出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常，“跟马阳聊什么了？”
  这是什么新的审问技巧吗？
  先假装随口聊些日常，让人放松警惕，等对方一松懈，就突然直捣黄龙，逼问关键问题？
  但他问的那些也没让人多放松啊……
  秦昭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终得出结论——这人还在抽风。
  “嗯？”蒋予衡屈起指节，缓缓敲了敲桌面，随即起身走到秦昭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话呢。”
  “哦……”秦昭回过神，“就是随便聊聊，没什么特别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马阳让他当间谍那件事说出来，免得又给自个儿惹一身骚。
  “我们没聊到公司里的事情。”秦昭抬起头看蒋予衡，微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蒋予衡看着他白净光滑的脸庞，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升腾而起。
  是因为生病了吗？秦昭今天说话做事总冒着一股傻气，现在这个讨好又乖顺的笑容也是如此，看上去傻乎乎的。
  ……这副模样，倒是跟那只小狗有些相似。
  他心里莫名有点痒，总想要伸手摸摸那上扬的眼尾。
  “蒋总？”那双眼睛微微眯起。
  更像狐狸了。
  蒋予衡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呃，你吃药了吗？”
  “啊？”秦昭反应过来，“哦，小吴去帮我泡了。”
  “哦。”他点点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中午吃点清淡的。”
  秦昭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但还是答道：“嗯，我叫小吴帮我带粥了。”
  “那个没营养。”蒋予衡皱起眉，“你现在应该吃点肉蛋类。”
  “我没胃口……”秦昭脱口而出。
  下一秒，他猛地惊觉他们此时的话题早已超出正常工作范围，想要说些什么把话题扯回正轨，蒋予衡却像是没察觉到似的，自顾自地拿出了手机。
  “午饭别让小吴带了。”他修长的手指在在屏幕上摁了几下，似乎在打字，“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啊……？”秦昭微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
  “嗯，大概十二点，送到这里。”
  蒋予衡收了手机，抬眼看到他怔愣的神情，轻咳一声，正色道：“销售部现在还需要你，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生病而降低效率。”
  这没人性的理由，秦昭听了反而松了口气。
  这才是蒋予衡嘛！
  “知道了。”他客气地笑了笑，“那就先谢谢蒋总了。”
  “嗯。”蒋予衡轻轻应了一声，视线在他脸上扫过。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秦昭的脸比平时更白了几分，嘴唇颜色也淡淡的。但他双眼有神，动作也还利落，想来病得应该没那么严重。
  蒋予衡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道：“你跟马阳见面可以，但是必须让我知道，明白吗？”
  这莫名其妙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简直像是在训狗一样。
  秦昭嘴角一抽，“嗯”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那你忙吧。”
  说完，蒋予衡便抬腿朝门口走去。
  秦昭松了一大口气，正想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你不跟我道别吗？”
  又是这种语气……秦昭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赶紧转身说了句“蒋总再见”，一心只想快点把这个难缠的大少爷送走。
  他确信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但蒋予衡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反而露出了个他看不懂的笑容。
  “嗯，再见。”
  几秒后，办公室的门合上。
  秦昭站在原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只觉得莫名其妙。
  “需要吃药的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秦昭：上司总犯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感谢等待
  下章周一更～
  ◇
  第28章
  电梯上到十楼，“叮——”地一声门开，“观止文化”四个字便映入眼帘。
  蒋予衡走到前台，还不等他开口，前台的短发女生便头也不抬地说：“面试的都在会议室外等，左边走廊走到底就是。”
  蒋予衡眉头一皱，这时廖知周从里头快步走来，笑着打招呼：“予衡，你这么快就到啦？”
  “叫小梅去替我，告诉她务必把这个人留下。”她拍拍那个女生的肩膀，“然后泡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
  “不用了。”
  廖知周看他一眼，又改口道：“泡我上次带来的茶吧，最好的那款。”
  蒋予衡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走吧，去我办公室聊。”廖知周挥了挥手，引着他来到走廊另一边的房间。
  这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陈设简单，唯一瞩目的是沙发旁堆着的一大筐资料。
  “有点乱，别介意。”她说着上前把塑料筐挪开，“坐吧。”
  蒋予衡没说什么，上前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廖知周接过文件，嘴角的笑藏也藏不住。
  见她这副样子，蒋予衡微微一笑，“知道你急，所以审批一过就给你送来了。”
  “谢谢啦！”廖知周在他对面坐下，打量他一眼，又略显尴尬地说：“其实我没把你那天去繁诚的事情告诉伯母，那个总监想跳槽的事也没说。”
  蒋予衡点头，“那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是这样……”她笑得有点心虚，“那天我从你办公室回去，伯母问起你的情况，我就提到了那个总监。”
  “然后伯母就去调查了这个人。她知道多少我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那个人是销售部的，姓秦，其他的一概不知。”廖知周抬眼看他，不自在地撩了撩头发，“你别这么看我行吗……听伯母说那个人背景复杂，上次又被我撞见跟别的公司的人接触，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适合留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