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勉强笑了下，海树递给李让一张纸条，“前女友的电话号我都删了，不过我之前送她回家，知道她的小区，具体住在哪儿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要是真找她有事就去蹲蹲看。”
  接过海树那张纸条，展开后是一个小区地址，李让之前路过，只是他从没想过，他的亲生父母会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海树没来得及问李让到底为什么要他前女友的联系方式，手机就响起来了，估计是要他出去玩车的，挂断电话跟条野狗似地窜出去，骑着摩托离开了。
  李让把纸条放进兜里，继续收拾砸碎的碗筷。等想到楚洺的钱还没找，回头一看，门口的那辆别克已经不在了。
  他推着装满的垃圾车从厨房的门出去，突然听到转角处打火机咔哒的声音，夜里太黑他看不清楚，只能细细听着声音，以为是世纪金曲的那几个找茬的，从口袋里摸出指虎，悄声靠近。
  靠得近了，李让看到一道人影，和找茬的男人身形相似，李让毫不犹豫地挥拳，像一头小狮子扑上去。
  结果下一秒手腕被握住，或者说整个人都被环着腰桎梏住，李让僵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苦杏仁香气，是家里的洗衣液气味。
  下一秒李让听到那人熟悉的声音，浑身的劲儿都卸了。
  “挺凶啊，李让。”楚洺嘴里咬着烟，还没点上火，垂眸看着李让，眼里藏着一把钩子。
  【作者有话说】
  楚洺前期抽烟比较多，后期会戒掉的。
  周四见～
  第23章 找呀找呀找工作
  漆黑的后巷，李让着远处路灯的光勉强看清楚洺的脸，“楚洺，你没走？”
  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李让下意识退开，楚洺也没阻止，松开手，夹着烟说：“有火吗？”
  这句话让李让从刚才紧绷的情绪里脱离，他上前把楚洺指缝里的烟拿下来，走到烧烤店后面，角落的铁桶里是烧完的炭块。
  上面的一层是新的，还有温度，燃着火星。
  李让把烟凑近，须臾后，烟头亮起红光，飘在空中的白烟像是一条劣质的棉线。
  他走近把烟递给楚洺，楚洺接过来含在唇间，吐出一团雾来。
  “这里没有路灯，坑坑洼洼的不安全。”
  李让说完等了半天楚洺也没个动静，他愣了一下，看着垃圾桶附近的路灯，“你如果有事要说，就跟我去……”
  他说着往路灯下走，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楚洺扯着手臂压在了红砖墙上。
  “楚洺？”李让愣住，他仰头，在这条昏暗的街道上，楚洺背着光，他完全看不清楚洺的表情，只有呼吸是清晰，是炙热的。
  两人距离很近，皮鞋和板鞋的鞋尖相抵，楚洺夹着烟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抬起，在黑暗中触碰到李让的耳垂。
  “嗯……”李让敏感，他忍不住轻哼，缩了下脖子。
  楚洺手上动作微滞，两秒后又继续向下，在快要触碰到烫伤的水泡时，手又停下。
  那泛红的干瘪水泡，像是一只红色的蜘蛛趴在他的脖子上，难看极了。
  两人就这样维持一个动作一分多钟，周围寂静得能听到蛐蛐的叫声。
  李让张了张口……
  “走了。”楚洺漠然打断他，眼底陌生的情愫散去，恢复清明。
  他后退一步，抬手抽了口烟，不再看李让一眼，转身消失在这片没有路灯的黑暗街道。
  那苦杏仁的香气散去，李让呼吸着夜晚的潮湿，连同身体的内脏都湿漉漉的。
  李让回去正好到交接班的时候，他换下店里的工作装，刚好娟姐过来了，面露难色地递给他一个信封。
  “这是你这大半个月的工资，姐不是不想用你，是姐店小，招惹不起那种人……”
  “娟姐，我知道，这段时间还得谢谢你，愿意留我，以后不给你添麻烦了。”李让接过信封，捏在手心。
  娟姐拍了拍李让的肩膀，“柔城就是这么乱的，以后在外面受点欺负就受吧，吃亏是福。”
  李让垂头不说话了，他想自己吃了这么多亏，以后是不是能攒个大点的福。
  结束了对话，离开烧烤店的时候，李让把自己的东西带走，最后发现少得可怜，只有几件衣服鞋子。
  出来时，金唐还等着门口。
  “我送你一段吧。”
  “不用，我也有车。”李让走到自己的摩托前。
  “不是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那么多人的，你小子真是……忒生猛。”金唐竖起大拇指说。
  “还能找你出来见面吗，以后？”李让这是把金唐真当做朋友了。
  金唐闻言扔下车，带着哭腔扑过来：“李让！快让哥抱一个！”
  李让吓了一跳。给了油门往前窜出去一点，“你别……等我找到工作给你打电话，晚上你要是去广场玩摩托滑板，也可以叫我，有空我会去。”
  “放心吧，我保证不烦死你！”金唐嘿嘿一笑。
  李让勾唇，他喜欢柔城的热闹，比起村子里一个人看星星，更喜欢在中心广场和朋友玩滑板。
  告别烧烤店和金唐，李让到家的时候楚洺已经睡下了。
  卧室的门紧闭着，李让轻手轻脚把打包回来的烧烤放在厨房，而后上了阁楼。
  坐在床上，李让拿出娟姐给他的信封，钱一拿出来，他有些傻眼，竟然有两千块。
  娟姐应该没有把打碎的东西算在他的头上，甚至还多给了不少。
  李让捏着钱，想到楚洺之前说歌厅欠了外债，他没有犹豫，把钱分成了两份，一千块放进自己布缝的钱包里，另外一千放回信封里，他拿过笔在上面写了个‘楚’。
  -
  第二天李让一大早就出去了，边拉摩的边找工作。
  李让把最后一位客人拉到步行街，干脆不动了，打算下来在附近找找工作。
  今天太阳大，李让跑了一整天，不知道挣的钱还够不够油钱，头盔闷了一脑袋汗。
  步行街里大多数是服装店游戏厅，李让没什么兴趣，往前走走看到一家奶茶店，门上贴着招聘信息。
  老板四十多岁，旁边帮忙的是他女儿，穿着高中校服。
  “喝点什么？”
  李让看着眼花缭乱的饮品单，喉结滚了下，声音很轻，“你们这里还招……”
  “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我推荐你点香芋奶茶哦。”女孩以为李让不会点，笑着推荐。
  看着女孩的笑脸，李让凭生出一种古怪的愧怍，“……那就要香芋的。”
  想到世纪金曲那些打手，李让犹豫了，他害怕再给别人添麻烦。
  还是算了。
  拿到香芋奶茶，李让喝了一口，眼睛亮起几分，他嚼着里面的珍珠，看向老板：“麻烦再帮我打包一杯。”
  从奶茶店出来时天空已经暗下来，道两边的路灯亮起来。
  想到和楚洺这几天貌合神离的关系，李让拿出手机编辑消息，主动示好。
  李让：我发现了一个很好喝的奶茶，给你带了一杯，我一会儿可以去歌厅找你吗？
  楚洺过了一会儿才回他：谁带你去的？
  李让：我自己，在找工作。那我去找你啦。
  楚洺：随你。
  楚洺：忙，没空管你。
  李让看着楚洺发来的消息轻喘出一口气，他们这两天让人如履薄冰的关系总算是看到一点破冰的希望。
  戴上头盔，晚风鼓起李让的上衣，耳边的嘈杂只剩下无尽的风声。
  风比昨日更冷，看着前面的即将消失的落日，李让意识到自己比以前更加恐惧黑夜，焦虑冬天的到来。
  摩托停在野草歌厅，李让摘下头盔，往歌厅走。
  “李让！你他妈的可算停下来了，累死老子了，车骑得那么快，你不要命了。”身后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让回头，看到海树从另一辆摩托上走下来。
  “你有事吗？”李让问。
  “你大爷，把老子累成这样，上来就说这？”海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兜风看到你，想打个招呼不行吗？”
  “你下次可以追上来，我认得你的车和车牌。”
  海树一噎，那是他不想追吗，“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新找的工作？”
  李让摇了摇头，“这是我哥的歌厅。”
  海树愣了两秒，看到歌厅门口忙着撩妹的周明，眉头皱起来，这人有点眼熟。
  他倏地记起，那个把李让摩托车便宜卖给他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再看向李让，海树神色有些复杂，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
  海树把口袋里特意准备好的一万块钱递给李让，“对了，这是你赢了我的钱。礼拜一带你去我爸的厂子看看，去不去？”
  找了一天工作都无果的李让此刻忍不住有点心动。
  厂子里工资高，有休息，比他找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