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让再聪明点，一定不会这么快把喜欢说得这么轻易，没得到半点回应，只得到了别人随意伤害的机会。
  风吹过来，楚洺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晰，“什么都能给我？”
  李让点了点头，又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大了，“也不是什么都能给，只要我现在给得起。”
  “既然这样，不如你帮我去对面的商场帮我买一瓶发胶，明天相亲正好用得上。”楚洺戏谑地看他。
  李让表情僵硬，他怔住了，慢慢，那双眼泛起波光，像是委屈得要哭出来，楚洺身侧的拳头紧握，他心中的那颗蒲草在摇曳。
  “不是说什么都做的到？这就受不了了？你说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楚洺盯着李让，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变化，他期待李让摘下虚伪的面具，露出马脚。
  “能换一个吗，其他的什么……”李让扯出楚洺的袖口，声音带了几分哀求。
  楚洺打断他说：“那就避孕套，记得帮我买最大号。”
  李让浑身一震，他看着楚洺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
  楚洺不愿再看他这张做戏的脸，甩手而去，上车后一路疾驰，他看着后视镜里李让的身形化成一个黑点，最终融进这片夜色里。
  楚洺驱车去了吴玉家。
  门被钱姨打开时，钱姨看到楚洺还愣了下，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一边给楚洺找拖鞋，抬高音量说：“这么晚还过来看妈妈啊。”
  “她睡了吗？”
  “还没……”
  看钱姨的反应有些奇怪，楚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鞋架上有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他越过钱姨，快步走进去，客厅没人，卧室的门开着，他走到书房门也不敲就推开了。
  书房里，吴玉躺在医疗床上，坐在床边的男人穿着穿着白大褂，正在给吴玉的腿针灸。
  “楚洺，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吴玉撑起身体，惊讶道。
  楚洺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看着男人，“确实不早了。”
  那老中医起身解释：“你妈说她腿疼得睡不着，我正好刚从诊所下班就过来了。”
  楚洺周身戾气卸去，看着吴玉扎满了针的双腿，肌肉已经有些萎缩，好在楚洺每周都让中医过来给按摩治疗，比起其他瘫痪的病人已经好很多了。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门也不知道敲，吓我一跳。”吴玉嗔怒。
  “没事，我只是过来看看，我在客厅等，不用急。”楚洺说着退出了书房。
  等吴玉腿上的针都拔出去，老中医又给吴玉的腿按了按摩，楚洺则在客厅的阳台上抽烟。
  老中医出来时，他回头淡声问：“怎么样？”
  对方知道楚洺问得是什么，他说：“很难恢复了。这几次我尝试了，腿有知觉，但是一沾地还是站不起来。”
  片刻沉默，冷风灌入本就不温暖的客厅，楚洺靠在阳台的门框上问：“如果当初，早点治疗是不是就不会瘫。”
  见老中医皱眉，楚洺哑声重复：“你跟我讲实话就行。”
  这个问题，楚洺问过每一个来家里给吴玉治疗的医生。
  眼前的老中医轻叹，“你妈的腿治疗的确实有些晚了，但早一点治疗的话也不一定就会站起来，人老了，肌肉也萎缩了，你也不要一直纠结过去的事……”
  “……我知道了，以后还要麻烦您。”
  总归还是因为他钱拿到的晚了。楚洺钻牛角地想。
  钱姨送走老中医，楚洺还在阳台上站着抽烟。
  他手撑在石栏杆上，夜风吹拂，裹挟着阳台的绣球花的香气，入肺是悔恨苦涩。
  眼前晃动着李让乖顺地伏在他身下的身影，他喉结滚动，不合时宜地想起李让的滋味。
  像是一种本能，楚洺小腹一热。
  楚洺脑袋混沌，他捏着烟，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在手心捻灭捻烂了。
  掌心传来灼烧的刺痛，他张开手掌，看着上面的鲜红的烫伤，终于让楚洺清醒过来。
  他对李让，只能有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吴玉家里三室一厅，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用来治疗，也有床，楚洺晚上就睡在书房。
  屋子里很安静，楚洺有些认床，睡前也没吃菠萝，闭上眼清醒到天亮。
  楚洺睡得不好，起来得早，趁着吴玉和钱姨都没醒，他买了早餐送上来就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不到七点，楚洺刚一进门就嗅到家里熟悉的气味，突然有些犯困。
  走到客厅时，他脚步顿住了，那双眼深幽地盯着餐桌放着的那个发胶，心情无法言说。
  一种不知名的烦躁涌上来，伴随着扭曲的痛快，楚洺扯起嘴角哼笑两声。
  “连小三都愿意当，我还真是低估你了……”楚洺拿起那瓶发胶，摩挲着瓶身，咬牙切齿道。
  【作者有话说】
  有宝宝们发现我改了楚洺睡前水果的设定，我忘了他一开始设定喜欢吃甜的，我就改成菠萝了，无伤大雅（擦汗……）
  还有，明天继续～
  第35章 去痛片
  第二天晚上，出门到咖啡馆的时候，对方已经在等他了。
  女生一头长发，娃娃脸，穿着红裙子坐在靠窗的位置，见楚洺进来时直起身子朝他招了招手。
  “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帮你点了一杯他们这儿的招牌拿铁。”张梦热情地说。
  楚洺喜甜，压根喝不惯咖啡，柔城开了这家咖啡馆后他来过一次就没再过来。
  他淡然点头，也不主动找话题，张梦用勺子拨弄面前的咖啡，“我之前跟我哥一起去过你歌厅好几次，约你一起去骑摩托，你都没理过我。”
  张梦也玩摩托，看过楚洺骑过一次，玩得特别野，给年少的张梦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从那之后，张梦在这方面就挺崇拜他。
  “歌厅太忙，抱歉。”
  “我哥找你，你就不忙啦？那你以后多找我哥帮忙吧，这样正好我还能用我哥当理由再见你几面，什么时候能给我再表演一下你的摩托技巧最好了……这次那个姓王的，绝对是罪有应得！你这算不算为民除害？”
  楚洺眉头一抽，抿了口咖啡，“是你哥在为民除害。”
  “还是要感谢你给的证据呀，要不他才不会接这个案子，费力不讨好。”
  闻言，楚洺神色微变，目光锋利地睨了她一眼，明显的警告。
  张梦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朝四周看去，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时，大部分都是张梦在聊她玩摩托的事，还跟楚洺咨询了不少这方面的事。这期间，楚洺应付回答，抬手看了十多次手表。
  快到十点了，他开口道：“歌厅还有事，我要先走了。送你回家，还是去你哥的律所。”
  “回什么家啊，好久没去唱歌了，正好去你那儿，叫几个人陪我唱歌！”
  闻言，楚洺整个人脸都黑了，正准备拒绝时，不知想到什么，眉梢轻挑，改了主意：“行啊。”
  野草歌厅。
  李让在大堂收拾酒柜，旁边几个被周明叫和他一起工作的，趴在前台偷懒聊天。
  “真没想到老板会相亲，之前我可从没见过老板领过女朋友。”
  “前段时间不是来过一个吗，好像是老板朋友的妹妹，老板那朋友穿西装打领带，带一个公文包，那小姑娘跟着一块儿来的……”有人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一脸八卦地凑到一起。
  李让闻声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目看向那几个人。
  “你看什么！还不赶紧干活，羡慕老板跟有钱人在一起啊，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刚才提起话题的人察觉到李让的视线，狠狠地剜他一眼。
  这人是歌厅里的隐形小团体的其中一人，戴着眼镜，平常看着文文弱弱，背后里已经带着其他员工孤立李让有一段时间了。
  自打李让招惹了王天海开始，眼镜男就在背后各种说李让的不是。
  李让一天做好几个人的工作，这种情况下犯个小错都会被眼镜男抓着不放，时间一长，大家都对李让有点意见。
  有的时候，唾沫真能杀死人。
  李让从不讨好别人，也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他，只要没过他的底线随便他们怎么张牙舞爪，多干点活都没什么。
  听到眼镜男这么说，李让也只是眸色阴郁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收回视线继续收拾酒柜。
  “有的人不怀好意，找工作靠人缘，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成天惹麻烦，惹麻烦就算了，还得别人收拾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跟没事人似的，简直比出来卖都容易。”眼镜男阴阳怪气说着。
  “真不知道老板在什么地方认识的这种人……”
  李让脸色倏地沉了，手里的洋酒放在柜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既然这么看不惯我，要打一架吗？”他神情淡然看过去，像是再问要不要吃晚饭一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