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我亲错了……”陈树苗慌乱的解释，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好想爬进洞里。明明已经穿得很保暖，身上却在发烫，尤其是脸蛋。
  徐远很大方，他说：“没关系。”然后面不改色亲了回去，留下加倍害羞的陈树苗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陈树木最近都在家里工作，晚上陈树苗回家睡。徐远把桌上的文件都收好后，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
  “给你的，天冷就可以穿。”徐远把衣服套在陈树苗身上，把拉链从头拉到脚，发现非常合身，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就穿了件薄外套，丝毫不管温度变化。
  被裹成一长条的陈树苗觉得有点热，但收到礼物还是让他很兴奋：“徐远哥，这个贵不？”
  徐远摇了摇头说：“不贵的。”
  “我送你回家。”
  徐老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转身看到徐远拉着陈树苗从房间里准备出门，把磕了一半的瓜子吐出来：“哎呀，我就说正合适呢，多好看。”
  又把早就准备好的腊肉放在徐远手里，对陈树苗笑着说：“昨天我和徐远去他外婆家，逛商场看到这件衣服，觉得一定适合你，你徐远哥想都没想就买下了，真精神。还有腊肉，你徐叔叔做的新腊肉，我已经切成小小的，不担心难嚼啊。”
  陈树苗先是看了看身旁的徐远，发现对方也在看他，被目光烫到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和徐老妈道谢：“谢谢阿姨……也谢谢徐远哥。”
  冬天来临，青蛙都四散，很少在路上会被踩到，陈树苗心知肚明，还是没有拒绝徐远送他回家。
  在距离家门口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可以从窗台里看见有灯在亮，那是陈树木在家等他的信号。陈树苗在这里止步，拉住了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陈树苗问，虽然他现在可以算是什么都没有，连钱都是徐远给他发，也很少找陈树木帮他买东西。
  徐远只是摇了摇头，怕天气变冷了，带着陈树苗往前走：“我什么都不缺。”
  又似乎是不想见到陈树苗落寞的样子，补充道：“你来帮我画图，已经够了。”
  陈树苗也没把徐远说的当回事，结过徐远手里的东西后，跑到家门口挥挥手，让徐远快回家去。
  徐远也朝他挥手，只是看着陈树苗进屋了，过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陈树苗进屋里头发现陈树木在打电话，看到他回来之后连忙挂掉，装作没事发生一样。
  “咋又送这么多吃的。”陈树木心虚的拿过陈树苗手里的袋子，翻了翻里面，腊肉被码的整整齐齐，甚至还准备了年糕和豆腐，都是下锅煮就能吃的，准备的很贴心。
  “真是要谢谢他们家，对我们真好。”陈树木感叹，又看见他弟身上一件新衣服：“谁给你买的？我看看，还是牌子货，不便宜啊。”
  听到具体的价格后，陈树苗雀跃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他切身体会到自己和徐远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不说别的，他什么都送不出去，只能接受礼物。
  在他印象里，谈恋爱似乎不是这样，只有亲嘴，收礼的。
  “是徐远哥给我买的，我不知道这么贵呢。”陈树苗瘪嘴，小心翼翼的把衣服脱下来叠好，穿回自己跑了棉的旧衣服，拉开桌前的抽屉数自己攒下的钱。
  陈树木把吃的都放进冰箱里，凑到他弟面前一块数钱，发现数量真是少得可怜，安慰他弟：“没事，等村委会里面把钱发给我了，我帮你把衣服钱还给徐远。”
  陈树苗没理他哥的误会，好奇的问：“哥，你以前和雨菲姐谈恋爱的时候，是怎么花钱的啊？”
  “这个啊，我那时候穷死了，打工的钱都拿去当生活费了，没剩几个钱。雨菲家里条件好，老是要给我买东西，我才不让女孩子花钱呢。”陈树木回忆着，“但谈恋爱，不花钱是不行的。我就去上夜班，帮人家富二代洗车看门，挣到钱再请人出来玩，买买衣服吃吃饭还是能行的。”
  “雨菲她又心疼我，不让我去，我们俩就在学校里，每天吃学校里的大馒头，哈哈，她说她上个大学把一辈子的馒头都吃完了。”
  说完又感叹，那时候两个人谈恋爱，就是谈感情，什么金钱家庭条件都不重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行。
  陈树苗听完，决心不再只受徐远对他的好。又夸他哥：“你人真的挺好的，难怪雨菲姐愿意跟你一起吃馒头。”
  “神经病。”陈树木骂他，又警惕的问：“你问这个干啥，你要钱，还是要找对象啊？”
  陈树苗才不搭理他，白了陈树木一眼，然后把数好的钱一卷，往裤兜里揣着，溜达着洗脸睡觉去，只留下还在原地怀疑这怀疑那的陈树木。
  第二天一早，陈树木把闹铃关掉，原本想不吵醒陈树苗，悄悄出门，转头就看到他弟睁着个大眼睛，盯着他不放。
  “哥，我要和你一起去镇上，你带我一起去。”
  陈树木被他吓个半死，痛骂：“你起这么早干屁啊，不许去，在家里睡觉，无聊你就找徐远去。”
  “不行，我就要去。”陈树苗从他哥身上跨过去，把自己的旧棉服找出来穿，先跑到电动车上霸座。
  “真是闲得蛋疼。”陈树木为难的要死，换平时他绝不拦着，今天真是有情况。
  开到镇上后，陈树木把车停在徐远他爸的店里，打了招呼之后给了陈树木三百块钱，又说：“我有事情要忙，你中午去自己买东西吃啊，不够钱你打电话给我，我下午来接你。”匆匆忙忙的又走了，还时不时回头看眼陈树苗，生怕他跟上来。
  陈树苗拒绝了徐老爸的叮当猫邀请，走向商铺街去。
  花两块五买了个噎死人的煎饼吃完，陈树苗找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手表城。
  他想给徐远买块手表。
  为啥呢，因为徐远好像没有看时间的意识，房间里也没有闹钟。每次陈树木说“我们亲了都快有五分钟了。”徐远就会说“没有，只有两分钟。”
  为了培养徐远的看时间的好习惯，也为了自己的肺活量着想，买手表应该是迫在眉睫了。
  走到手表城门口，陈树苗先是找了个角落，数了一下兜里所有的钱，一共是一千八百块，有三百块是他哥给他的饭钱，还有一千是徐远给他的工钱，最后五百是陈树苗的红包，一直藏在桌子里没舍得花。
  手表城里的老板们都在玩手机，很少招呼客人，陈树苗连柜台都没敢靠近，有些后悔没有穿那件徐远送的体面衣服，只得远远的瞄了几眼，连颜色都看不清。
  终于在角落里的一家店，有位老板招呼他：“小同志，你想买手表吗？”
  陈树苗感激的走过去，和老板说他想买一块给送给成功人士的手表。
  “这样啊，这块手表如何呢，很多商业精英也带这种款式呢。”老板从展示台里拿出一块金色的手表，表盘很大，确实很有气势。
  陈树苗很满意，就是要这种商业大亨的感觉，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不贵的，只要三千块，我还送你终生保养服务。”
  陈树苗很为难，他没有这么多钱，本想表现出他对这个表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在原地“嗯……”了一会。但由于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好读，老板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是一个没钱的穷鬼。
  “买不起的话，你可以去对面那家商场买。”老板不再好声好气，指了指对面那条街。
  “王海玩具城”五个大字在店门上很显眼。
  陈树苗被看轻了，有些不服气，想说两句就发现周围的老板们都不玩手机，转过来看他想干什么。最后陈树苗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走向门口，打算去玩具城看两眼，万一有好货呢。
  临到门口，又有个年轻的老板拦住了他。
  “我这里也有手表，不贵的。”年轻老板笑着对陈树苗说，让他随便看自己的展示台，“你想要自己戴，还是送人？”
  “我想送给……一个朋友，他已经工作了。”陈树苗有些不好意思，没敢抬头看老板的表情，自顾自的害羞起来。
  老板给陈树苗推荐了一款银色的手表，简单又低调，虽然和陈树苗预想的不一样，不过出乎意料的合眼缘。
  “这款要一千八百元。”老板说，看陈树苗没有立刻答应他，又说：“如果你觉得贵，可以便宜一小点。”
  正在想一会要饿肚子的陈树苗有些惊讶，刚想问问可不可以便宜些时，老板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
  “爸爸，我想吃汉堡。”有个小男孩扯着老板的裤脚，一脸的鼻涕，穿着有些脏旧的长袖，陈树苗一时间没发现他居然一直在柜台底下。
  “稍等一下。”老板抱歉的对陈树苗笑了一下，又蹲下来安抚自己的小孩，用自己袖子擦干净小朋友的脸蛋：“晚一点，下班了带妈妈一起去吃。”
  看着小男孩又躲回柜台底下后，老板才解释：“我老婆身体不好，小孩子只能跟在我身边看着，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