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夜不瞑      更新:2025-09-08 08:29      字数:3305
  项乾装得目不斜视,可眼角余光一直盯着王五不敢有丝毫懈怠,见砖头飞来,赶紧一拧油门,但这破三轮又不是顾屿的跑车,起速慢吞吞的,项乾闪避不及还是擦到了胳膊。
  项国军和刘月文一看就急了,嚷嚷着要下车理论,项乾连忙道:“我没事、我没事!”
  跟这群地痞理论?那不是上赶着找揍嘛!
  父亲的腿脚刚好利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项乾甚至有些庆幸,还好这砖头砸在自己身上了。
  项乾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顾屿送走了几个穿着工装的师傅。
  顾屿解释道:“给家里装了一个电热水器,方便洗澡。”
  项国军搓着手从车上下来,道:“这、这多少钱……我等会拿给你。”
  “叔叔,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跟项乾哥什么关系啊,咱们就是一家人!”顾屿眨着眼睛朝项乾笑,“对吧,项乾哥?”
  项乾只能讪笑着点头,不然顾屿自作主张安装的热水器就要轮到他爸掏钱了。
  “你们回来啦,我做好午饭了,快洗洗手进来吃饭吧。”余安穿着围裙走出来,看看顾屿,又看看项乾,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项乾愣了,余安居然也在他家里?
  顾屿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低声道:“看你那傻样,这女人长得还不如我家的保姆。”
  顾屿的嘴八成在毒药里浸过,一句话能损两个人,余安近些年身量渐显窈窕,看人时带着三分水气,清秀婉约,怎么可能不如他家的保姆?
  项乾狠狠瞪了顾屿一眼。
  “别老对着我抛媚眼。”顾屿笑完忽然脸色一变,“你胳膊怎么了?”
  项乾抬起胳膊肘才发现掉了一块皮,虽然没冒血珠但看起来有些渗人,他就把路上王五扔砖头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顾屿说了,末了还叮嘱顾屿注意安全,远离王五那群二流子。
  顾屿听完,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饭桌上,项乾左边挨着余安,右边贴着顾屿,项国军和刘月文坐在对面。
  真是个两面夹击、左右为难的处境,项乾适应了一会儿才敢动弹。
  他起身给余安盛了碗绿豆汤,委婉向她提起让余广厦尽快来收麦子的事情。
  余安红着脸接过汤,小声道:“我爸可能是忙忘了,我回家就跟他说。”
  项国军和刘月文连连道谢。
  顾屿在旁边一声不吭,闷头扒饭。
  饭吃到半截,项乾想起自己跟顾屿在澡堂里干的荒唐事,心里猫爪似的难受,一个劲的给余安夹菜来掩饰心虚。
  “你也吃。”余安羞涩地夹了个猪蹄放进项乾碗里,看得刘月文和项国军抿着嘴笑。
  项乾脸也红了,默不作声啃起猪蹄。
  猪蹄的香味还没品鉴出来呢,项乾就嘴角一僵把猪蹄放下了,他缓缓挺起腰板紧贴上桌沿。
  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忘形,尤其是旁边还有个瘟神看着你的时候,少爷心里不痛快,饭桌上就敢玩飙车,这不,抓到棍子就当换挡杆使了!
  项乾狠狠瞪了顾屿一眼,可惜顾屿压根没理,正神色自若跟项国军聊着天下大小事。
  饭桌上一片祥和,饭桌下波涛汹涌。
  项乾跟顾屿大战八百回合,可惜那爪子就是纹丝不动。
  眼瞅着自己即将在众目睽睽下丢人,项乾冷汗直冒,不断拿眼神跟顾屿求饶。
  顾屿慢悠悠瞥了可怜巴巴的项乾一眼,又默然移走视线。
  余安被项乾的反常弄得频频狐疑侧头,项乾没敢抬头,他侧着身体,遮挡住余安研究的目光。
  如果今天吃的是西餐该多好,项乾咬牙切齿,真想一餐刀下去给顾屿不安分的狗爪子捅个对穿!
  刘月文见项乾也不动筷子,脸色红的异常,惊慌问道:“乾乾,怎么不吃饭啊,哪里不舒服?”
  “阿姨。”顾屿面带微笑接话,“项乾哥昨晚打地铺被虫子咬了,我让他睡床上他非要睡地上,说什么你挑的被子太花哨……”
  “咋这么矫情了,让虫子咬好受啊,今晚我就把你那地铺收了,老老实实睡床上去!”
  项乾瞪着顾屿嘴角的坏笑,心道:最大的害虫不就在这呢,您儿子马上就被他生吞活剥了!
  可把柄让人攥着,项乾也只能憋屈地点点头,他凑近顾屿,低声道:“差不多了啊,赶紧撒手。”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哼,看起来还是不满意。
  项乾咬了咬牙,忽然灵光一闪,抓紧给顾屿夹了几筷子菜,又特地把顾屿碗里刘月文夹进去的芹菜挑走吃了。
  顾屿粲然一笑,这才心满意足放了手。
  ◇
  第35章 着火
  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项乾回到里屋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雕琢略显粗糙的玉坠子,趁着余安还没走,特意当着顾屿的面送给了余安。
  这玉坠是项乾刚上大学那年买的。
  彼时项乾初到大城市,对一切都充满新奇,就连公交站牌都要研究半天,一到礼拜天就乘着公交车满城转悠。
  有天逛到市中心大型商场的一层,一进门就看到个珠宝店在做活动,几位穿着包臀裙的漂亮女士吆喝着路过就可以免费刮卡,有机会中大奖。
  从不错过任何一个占便宜机会的项乾立马凑了过去,随手一刮就刮出个特等奖,价值三万的玉仅需三百元就可带走!
  天降横财,项乾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毫不犹豫把一个月的生活费掏了个精光。
  同村有个老爷爷对玉颇有研究,项乾假期回到家拿着玉让他给掌掌眼。
  老爷爷躺在摇椅里戴上老花镜翻来覆去瞅了半天,末了咂咂嘴道:“三十块钱都说多了,留着玩儿吧!”
  女孩儿大多喜欢可爱的事物,这块玉是小兔子形状,放着也是放着,不如送给余安,至于特地让顾屿看到,自然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
  顾屿的姿色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干什么非在他身上吊着啊!
  果不其然,项乾刚把玉递给余安,就瞥见顾屿下颌收紧了。
  “原来项乾哥这么喜欢送别人玉。”顾屿冷飕飕道。
  余安正高兴着,闻言笑容凝固在脸上,小声嘟囔道:“他还给谁送过呀……”
  顾屿从领口拽出条链子,底下也挂着一个吊坠,他盯着项乾似笑非笑:“给我也送过,可能还有别的人,项乾哥家里到底还有多少玉啊?”
  这话阴阳怪气的,心思单纯的余安却反而眉头一松,她仔细瞅了瞅顾屿脖子上的玉,质地倒是不赖,只是裂了好几道缝。
  她心里直犯嘀咕:项乾怎么送人裂开的玉,还是个不适合男人戴的凤凰图案。
  项乾把嘴抿紧了,他明明记得送给顾屿的生日礼物摔碎了还被他扔进湖里,这少爷是费了多大劲从湖里捞出来修补好的?
  余安不晓得顾屿脖子上玉的门道,刚从厨房洗碗出来的刘月文可是一清二楚,她觉得怪异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乾乾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个败家玩意了,哥俩好也不能乱送东西啊!
  顾屿那张脸从中午一直到天黑都跟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直冒冷气,项乾眼皮子一耷拉,就当没看见这少爷的臭脸,心里巴不得这少爷一怒之下拍屁股走人,大家都乐得清静。
  等要睡觉了,项乾才发现地铺真被刘月文收没影了,他简直欲哭无泪,愣是在犄角旮旯里翻出高中物理书装模作样坐在窗边看起来,磨磨蹭蹭到半夜才关了灯躺到床上。
  顾屿没把自己当外人,一个人霸占了床的三分之二地盘,剩下的三分之一项乾独享,就这,项乾还腾出一个能放孩子的空隙。
  “怎么这么早就躺上来了,不挑灯夜读继续备战高考了?”顾屿道。
  “重温一下高中知识,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万一真找不到正经工作,可不得靠家教谋生了吗。
  顾屿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猛地一个翻身把项乾结结实实压在身下,语气不善:“别操这份心了!你要是跟那女人结婚,两个蠢货结合出来的孩子非呆即傻,不可能考上高中!”
  “不带这么诅咒人的啊!”
  俩人呼吸搅合在一起,姿势过于危险,项乾双手用力推搡着像一座大山似的顾屿。
  万一顾屿又发起疯来,项乾真想不出什么应对办法,爸妈的卧室一墙之隔,动静大了,一不小心就能打碎二老的世界观。
  顾屿身上的肌肉既中看又中用,一只手就把埋头苦读多年缺乏锻炼的白斩鸡项乾摁得死死的,他眼珠不带错的盯着项乾:“你真打算跟那个死鱼结婚?”
  “人家叫余安……”
  “回答我的问题。”
  项乾含糊其辞:“国内俩大老爷们也扯不了证啊。”
  他想清楚了,他跟余安不合适,心里没有那份悸动,强凑一块只会害人害己,改天找个合适的时机当面把话说开。
  不过这个打算不能让顾屿知道,顾屿跟叛逆期的孩子似的难缠的要命,让他知道绝对没有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