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没多久就回来了，拎着一大袋食材，基本都是比较拿手和营养的那些。
  两人开车回家，路上基本没怎么交流，程沛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掠的商店，心跳随着车速慢慢变快。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家，进门换鞋。
  程沛背对着沈恪，站在衣架前脱外套，因为紧张，指尖隐隐发颤。
  他听到身后，超市塑料袋窸窣的声音，沈恪将那一堆东西随手放到了置物架上。
  程沛静了两秒，转过头，没话找话地想问沈恪晚上想吃些什么，但还没开口，身体被撞了一下，沈恪按着他的肩膀，急切地吻了下来。
  两人分开了三年，再次住到一起后，又过了将近三个月，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接吻什么都没做过，时间间隔远超分手前上床的最低频次数倍。
  程沛很清楚伴随着每次的肢体接触，沈恪都在想什么，只是时机总有各种各样的不恰当，所以对方从来不会去实践。
  不知过了多久，吻逐渐变得潮湿、窒息，沈恪按在程沛腰间的手滑进了衣摆，摩挲着侧腰的曲线，抚着程沛的肋骨不轻不重地按。
  程沛的呼吸变得更重了些，紧紧抱着沈恪的脖子，往沈恪怀里贴。他衣服的领口被扯得有些大，苍白的锁骨和颈部的皮肤上，被留下了点点暧昧痕迹。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往回收的可能，他保有最后的一丝理智，向沈恪表示家里没有套，但楼下便利店有，自己可以去买。
  沈恪却道：“不用，我刚在超市已经买过了。”
  而后不待程沛反应，从袋子里摸出来一小方块盒子，抱起程沛往房间里走。
  沈恪没开顶灯，只顺手摁开了一边的床头灯。暖黄的光晕倾洒出来，落在了程沛的眼尾、鼻尖，和唇峰。
  寒凉的夜里没太多温柔的呓语，沈恪拽着程沛的衣摆往上掀，将其暴露在空气里，而后俯身用自己的影子笼罩出遮风挡雨的屏障。
  程沛没有多少主动，不会说太多甜言蜜语，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温和乖顺，对沈恪各种行径的包揽和认同。
  但他时常让沈恪觉得新奇，明明两人已经接触了这么久，做过了那么多次，新鲜感也该有所褪去，可每每触碰到，居然还会像水滴进了油锅，心里炸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该做的差不多都准备好，沈恪伸长手去拉床头柜，想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可以辅助的工具。
  程沛看着似乎想拦他，但手臂发软，没太多力气，被沈恪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巴掌大的盒子。
  沈恪愣了下，拿出来看，盒子的样式很眼熟，和之前程沛从商场回来那天拎的包装袋是同款，上面印着沈恪熟悉的品牌名称。
  他顺手将盒子打开，看到了里面价格昂贵的男士腕表。
  第29章 帮我戴上
  “这是什么？”
  沈恪将东西拿到程沛面前，语气透露着一点点的急切。
  程沛看到了他发现的过程，想拦没拦住，又觉得原本就是送给沈恪的，只是当初错过了最佳时机，之后又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已。
  他躺在枕头上，觉得沈恪很重，抬手推了下，却只摸到了对方按在自己胯骨上的手腕。
  他听到沈恪刨根问底地询问：“不是说送给方修远他女朋友的吗？都这么久了，她生日还没到吗？”
  程沛眼睛很亮，漆黑的瞳仁映照着沈恪的缩影，他微张着双唇，还在喘气，没有就沈恪的问题圆滑地表示些什么，只说：“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沈恪的生日礼物，却不在沈恪生日当天拿出来，程沛不想说理由，沈恪也没问，目光对视片刻，在程沛受不了，移开的前一秒，沈恪将手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塞到了程沛手里。
  “帮我戴上。”
  程沛摸到了冰凉的表盘，心里觉得很空，他只能顺从沈恪的心意，去抓对方的手腕，将原先那只手表解下来，放到一边，又将新的表盘贴在对方的腕骨上，慢慢地去整理卡扣。
  程沛动作不利落，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三分钟，等整理好后，程沛捧着沈恪的手，问：“喜欢吗？”
  沈恪将手收回来，重新按到他的肩膀上。
  “喜欢。”沈恪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他们住在小区的外围，程沛的房间离外面的街道很近，关上窗户，夜里偶尔也会听到阵阵的汽车路过。
  程沛从不觉得吵，以前和妈妈住的那套房子离医院很近，他房间也紧挨着街道，夜里常会听到救护车呼啸着经过。程沛有时候会被吵醒，有时候不会，睡不着的时候，听着外面活动的声音，就还会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真正活着的。
  而如今，沈恪的体温是另一种给予他安全感的声音，对方的呼吸，落在他颈边、胸膛上的亲吻，抓在他腰间的力度，或是更为直接的，让程沛感受到他的方式，都让程沛觉得满足和放松。
  期间，程沛多次伸手，沈恪便会俯身过来给他拥抱。沈恪发觉此刻的程沛远比平日要松弛很多，没有过多的忧虑，好像变得开心了一点。
  他缓着呼吸，说：“以后不要再买这些东西了。”
  程沛愣了愣，有些艰难地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表情带着不加掩饰的茫然。
  “我不需要你通过花钱来证明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他又去吻程沛的唇，声音很柔和：“你不知道，生日那天你只是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就有多满足。”
  他诚恳的表情和语气没有任何作假，又对程沛抱怨，说如果那天能亲他一下，或许会更开心。程沛没说什么，心想，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要证明什么，只是曾经承诺过沈恪未来会给他更好的，如今想要做到而已。
  他又没有任何对未来的规划，物欲极低，微薄的积蓄留着也是留着，不如拿来花在沈恪身上，好让对方也高兴一些。
  沈恪将他抱起来的时候，程沛脑子里的某根弦便随着身体的放松而松懈掉了，连日来的诸多压力好像减轻了许多，精神难得放松下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截浮木，被浪潮拍打着，随波逐流，所有的坏情绪和对未知的恐惧都被冲走了，内里变得空空荡荡，思绪轻盈，漂得更远。
  他好像又回到了和沈恪刚谈恋爱的时候，两人手牵手在没人的海滩散步、约会，在狭小的房子里做饭、聊天、接吻。
  那时候他身边只有沈恪，沈恪身边也只有他，于他而言，沈恪是他的所有希望和动力，总能促使他迈出一步又一步，让他想要在大城市扎根，渴望拥有圆满的爱情。
  尽管最终看来，那些都是不自量力的幻想，但对程沛来说，沈恪给予他的，的确远比他所回馈的要多很多。
  在这晚的最后，程沛躺在沈恪怀里，听着对方稳健的心跳，比以往服用的任何安睡药物都更有效更快速地进入了睡眠。
  而沈恪却没有太多的睡意，在黑暗里睁着眼，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程沛光滑的脊背。
  这样抚了一会儿，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动作小心地就着圈抱的姿势解左腕上的表带。
  心想，这种极易磕碰的东西，戴一只就够了，以程沛对他以及附属物品的呵护程度，足够他从一而终。
  十一月份过去后，青城的气温彻底降了下来，沈恪回到原单位的事情也被提上了议程。
  说是到十二月底，可事实上，在提前半个月的时候沈恪连同其他的几位咨询师就已经可以离开了。
  培训好的新咨询师上任的那天，程沛给沈恪发了条信息，问他那边感觉怎么样。
  沈恪告诉他，老徐对接的几位实习生前几天刚实习结束离开，他们还在原来的岗位，连咨询室里桌椅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程沛以为他过渡得不错，发了句“那就好”，没再多说什么。
  但实际上，回到原来的单位，碰到原先的老同事，明明环境还是原来的样子，沈恪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习惯。
  他去跟徐主任打了声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主任打趣他说看着脸色状态好了不少，比起走前那会儿更精神了。
  “看来还是人家的地方风水好，比较旺你。”
  沈恪拿一些自己该领的材料，想了想说：“主要还是人。”
  徐主任没太听懂，转头又提起了别人：“老梁就没你这么好运气了，带了俩月的实习生不说，最近家里好像又出了什么事，看着灰头土脸的。”
  老梁是他们咨询中心的老牌咨询师了，沈恪刚来的那段时间，也是他带的，算沈恪的半个师傅。沈恪多嘴问了两句，见问不出什么，出了门就直接往小阳台那边去了。
  老梁习惯在休息时间来这边抽烟，因为瘾比较大，几乎每天都能在这边遇到。沈恪走进去的时候，阳台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攒了两三个烟头。
  见他进来，老梁下意识要递烟给他，递出去了才想起来，沈恪没有抽烟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