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作者:假正经不哭      更新:2025-09-08 09:18      字数:3274
  说是安抚丧妻之痛,无非是一个代表不信任的眼线而已,真是令人寒心。
  没有她所期待的热热闹闹,只是冷冷清清的拜了堂,那一刻,她很想揭开红盖头,那里会是伊依笑眼盈盈的模样。
  “好看吗姐姐?”连光都是炽热的。
  “好看。”她笑着答道。
  “真好,终于可以永远陪在姐姐身边了,姐姐不能再想着赶我了!”伊依很可爱,一颦一笑都带着俏皮。
  “不赶。”姚长元笑着摇了摇头,泪水朦胧了双眼,她停下了想要揭盖头的手,她只是一个妾罢了,不是她的伊依。
  她怎么还出现幻觉了呢?
  十一岁的伊依趴在姚长元的肩头问她什么是喜欢,她在背着她回家。
  十二岁的伊依问姚长元喜不喜欢她,姚长元回答喜欢,她们在学着做饭,弄得灰头土脸。
  十三岁的伊依发觉到自己难以言明的情意,她变得不敢看她,可目光已经离不开姐姐了。
  十四岁的伊依整个世界都是姐姐,此后年年复年年,她都在姐姐身后,仰望着那个坚韧孤独的身影。
  描眉画眷,伊依想和姐姐,琴瑟和鸣,喜怒白首。
  她害怕姐姐的离去,所以总是在挽留,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一生会如此短暂,姐姐明明答应她下了职一定会带着她喜欢的糕点来找她,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呢?
  在最后一刻,她好像看见姐姐了,好像,姐姐还是没有来,她不喜欢孤独的死去,她还没有见到她心里的那个人呢。
  她还没有告诉她,她是喜欢姐姐的,不是姐妹之情,她是爱她的。
  是不是要做少夫人了,所以她越发娇纵,姐姐生气了,故意不来见她呢?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作者有话说:
  我又整忘时间了
  一束海棠花,也是姚长元不可言说的爱意。
  姚长元也不会想到,她一心想要拉下的晋王,却真正能体会到她的不易
  花言,是二十二章重颜坊出场的姑娘,她也算理智聪慧,果敢有谋,她为了自己,拒绝了姚长元和方思源让她去作证,却也为了正义,愿意做萧夕和的棋子。
  第94章 笑话
  这世上有权势的人可以颠倒黑白,也有拼命努力的人去自证清白,但真相浮不出水面时,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要你做一个局,只要滴水不漏,只要所有都说的通,那么你的棋局,便是你说了算。
  这其中的因因果果,只要棋手不在意,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江清简并未诧异,相反,他无条件的选择帮助姚长元,也多亏了魏王,将他推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他们强强联手,比起正义,此刻,他们更像屠杀者。
  晋王看着如今越发病态的姚长元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自己不也是被人所逼吗?
  自己忠心对待的君主猜疑忌惮他,明知他喜欢武家小姐,还要纳她为妃,将她做为他的软肋,随意操控着他。
  武阳便是武贵妃的侄子,武家落魄后,晋王便将他养在了身边,收为义子,他身上留着心爱之人同样的血液,爱意与亏欠,使他养坏了孩子,他对不起她。
  如果那天雨夜,他答应带她离开就好了,她就不会死在那个冰冷的后宫了,他也不用像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了。
  其实这位子,他原本唾手可得,可他就喜欢他们恨他又弄不死他的样子。
  他的病态,让他的内心扭曲。
  但是他累了,所以他在罪孽就要揭开的时候,主动缴械投降了,他拿出所有的底牌,奉上了陛下日思夜想的权力,他想要远远的离开中州。
  可姚长元并不想放过他,她还是将晋王推到了众矢之中,也要揭露先帝的无能,她损害到了皇室的尊严。
  “姚长元你疯了!?”方思源不解的控诉着。
  或许她真的疯了。
  “从我妹妹死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昔日的好友最终不欢而散。
  从前的纯臣竟变成了如今的佞臣,她曾经的抱负呢?早就淹没在了时间里。
  “帝王的身不由己与我姚长元又有何干系呢?”
  明明她刚正不阿,为着所有遭受苦难的人伸张着正义,怎么到最后,错的好像是她?
  她敲响着承乾殿外的登闻鼓,一字一句声嘶力竭:“请清风送鼓声!请苍天鉴忠奸!”
  “请清风送鼓声!请苍天鉴忠奸!”
  这苍天,到底辩不辩得?
  她就是要把陛下架上,求一个公道!
  赶出来的太监吓破了胆的将这位爷爷请了进去。
  姚长元将登闻鼓直接扔了出去,她势必要揭露这一切,她就是要挑战皇权。
  可她一手举起的陛下,已经比不得当初那个澄澈的少年了。
  他想要的安宁,是忘却了仇恨,忘却了所有人为他付出的努力!他只想要得到他想要的体面,他想要的权势!
  “皇家的颜面,比受冤的百姓还要重要吗?”姚长元嗤之以鼻。
  “冤屈尚不可昭雪,那那些枉死的人呢?他们的家人呢!?他们怎么接受!?”她质问着那位陛下。
  “这是朕与群臣暗自商议下的!”他不允许姚长元挑战他的皇权。
  “那些不相干的人接受就可以吗?他们替谁原谅?他们有什么资格原谅!?”姚长元气笑了,她问向高位上的陛下,他能否低下头看看民生的疾苦呢?
  可惜她的陛下没有眼睛。
  “姚长元,你不要忤逆朕!”
  “这样的昏君,你也坐得下去。”她怒斥着掀桌而去。
  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她竟敢在堂对质陛下。
  萧珵君气红了双眼,可他坐在那里无法反驳,他甚至不敢去动姚长元,这一刻,他真想要姚长元去死。
  “朕要杀了她!朕要杀了她!”
  急急赶来的萧夕和只看到大殿上已经发了狂的萧珵君。
  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
  萧夕和也在自己追逐的权力中迷失了,明明她只是为了弟弟,可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爱慕之人的初心破碎,疼爱的弟弟在皇权中逐渐狰狞,她们竟走到了对立面,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呢?
  “忠臣直谏,陛下要听。”她无法对自己的弟弟做出什么,她也不想君臣离心。
  “姚长元再疯,陛下万不该,去猜忌她的忠心。”
  看着阿姐冷漠的模样,萧珵君慌了,他怕阿姐也离自己远去,他委屈的诉苦道:“我没有办法的阿姐!”
  萧夕和看着这样的萧珵君,她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在乎她这个姐姐,还是在乎她手中的权力。
  皇室隐秘的私事不可公之于众,况且错本就先在先皇,晋王如今诚恳,愿交出所有诚心退隐,消了他们一半的劲,何乐而不为?最后晋王无罪释放永困封地,姚长元却是崩溃了。
  原来这登闻鼓也换不来公平。
  她最终还是被背刺了,萧珵君为了皇室安宁选择放过了晋王,那个她曾经一心侍奉的君主,将她的尊严死死踩进了泥土里。
  她誓死拼搏着,却抵不过君王一句国泰安宁才是最重要的,他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一场一年多的内斗,却寒了那些忠心耿耿之人的心。
  他们的死都成了一个笑话,没有人为他们正名,那个自私的君王,只在乎皇家的颜面。
  姚长元从未觉得,人居然能无能到这步田地,忍气吞声为了日后的安详,便放过了从前死去的那些人。
  好似这一切,只是姚长元的一场笑话。
  淡泊名利的君子成了他人口中居心叵测的佞臣。
  她甚至不能直接杀了晋王,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成了别人的踏脚石,姚长元真切的感受到了皇家的无情。
  做忠臣做到这种地步,也就到头了。
  姚长元如今高高在上,却没有赢下棋局,葬送了那么多人,只是扶持起了一个无情的君王,她被裹挟在那个位置上,上下不得,还要受君王猜忌。
  或许她也可以自私一点,她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做好自己的权臣,只在乎自己的权力,亦或者,她的恨,如晋王一般,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这样,她就不是那个姚长元了,她与晋王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一个午后,她的弦终于断了,看着文折上密密麻麻的字,仿佛是蚂蚁般噬咬着她的心脏,她眼花缭乱的头晕目眩,她蛮力的推翻了她的案桌。
  那个不可一世年纪轻轻的尚书大人,好像病了。
  “其实人这一辈子,做到姚长元这种地步,也是值了。”
  姚长元好像陷进了无限的黑暗之中,她见不到光明,她的头疼病越来越重,重的她连起身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开始变得颓废,开始厌食,开始情绪不稳定,开始一个人永远枯坐在那里,开始陷入自我的世界,开始酗酒,甚至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