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屈柏分开后，她发现屈柏是个十足的话题人物。
  即使不在一个班，想忽略这么一个人也很难做到。
  周末纪霄瑶约了甄理去游乐园，两个人坐在车上的时候甄理接到了屈柏的电话，问她出来玩不。
  甄理说自己不在家，和朋友去隔壁市的游乐园玩。
  就算没有坐上车也是纪霄瑶一开始就和她说好了的，何况她已经在去游乐园的路上，总不能下车返程，丢下纪霄瑶一个人。
  “怎么这幅表情，她没空吗？”
  甄理听到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猜到屈柏是约了别人的，或许是需要几个人一起玩的剧本杀之类的，不过屈柏这样子的人应该不愁没人玩。
  “嗯。”
  这声甄理分不清是回答自己的，还是回答她身边的那个女孩的，犹豫了一刻她以为是屈柏对自己的回答：“那你玩得开心。”
  屈柏又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甄理有些无措，她想屈柏应该有点生气，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
  屈柏从寻蔓那里知道，周末和甄理一起玩的是纪霄瑶。
  纪霄瑶这个名字，她是熟悉的。
  纪霄瑶几乎一入学就成了校园名人，后来她的种种表现让她在历城一种的人气很高，从军训到运动会，甚至还有校园演出。
  不过分化前，纪霄瑶有多么风光，分化后，就有多落魄。
  当初屈柏和甄理聊起过分化的话题，屈柏的想法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分化成alpha。
  而纪霄瑶与她情况类似，在纪家，纪霄瑶是按照alpha培养的，一直以来她被灌输的都是alpha的教育。
  纪霄瑶的分化，让她从热门的接班人，直接跌到没什么作用的“联姻礼物”。
  当然不是在纪家omega没有人权，相反的在纪家omega也享受着良好的教育和生活资源，受到应有的尊重，可纪霄瑶这种“半路出家”的，格格不入。
  屈柏有些不舒服。
  她也说不上原因，大抵是很难将纪霄瑶当成omega，也知晓纪霄瑶不会是alpha。
  之后屈柏想找个时间，让甄理和纪霄瑶保持距离，却寻不得恰当的时机。有时候是忘了，有时候是不方便开口。
  这一天，她倒是想起，可甄理直截了当的表示了拒绝。一股怒火，冲上来，好在有人联系她找她有事，不然她和甄理都能吵起来。
  屈柏离开后，甄理有些腿软。她感受到了alpha的压制，感受到了她与屈柏的距离，这一次她一点没有泄出自己橘子汽水的味道，全然的是恐惧。哪怕屈柏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离开了。
  果然，寻蔓和屈柏很配，她是她的镇定剂。
  第16章 远离
  完全的压制之后，甄理本能的去躲避屈柏。
  即使在一个学校，两个人能联系相处的时间大大减少，也不是完全不联系只是所有的话题都会戛然而止，进入尴尬的沉默。
  屈柏也不是舔着脸的人，被远离她自然有所察觉，一想到是因为劝甄理和纪霄瑶保持距离，甄理远离了她，屈柏就各种不是滋味。
  被替代，是大多数人不愿意的
  更何况她是被比下去
  等屈柏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和甄甄竟已陌路。很少人会将她两放在一起，她也记不起什么时候开始甄理在路上遇见她连一个招呼就不打，从最好的朋友到同学到陌生校友，那些按照曲线本该更进一步的关系，折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最初的最初，她想要的长久的稳定的友谊，似乎并不长久也不稳定。
  太具有排他性的友谊，没有放在正确位置上的感情，就这样消散。
  反倒纪霄瑶和甄理越来越近，她看到过在路上打闹的她们，看到牵手走在紫藤花下的她们，也看到交换零食的她们，那些她和甄理有过的过去，纪霄瑶全部拥有，那些纪霄瑶拥有的她却没有。
  是因为自己是alpha吗
  是因为纪霄瑶是omega吗
  风吹，雨落，时间一晃而过，分班似乎还是昨日的事，她们却步入高二下学期。
  离传闻中的高三更近一步。
  屈柏依然稳坐第一的宝座，除此之外还揽下竞赛奖项。甄里的成绩稳中有进，陷入一个瓶颈期，高二班级的学习氛围比高一浓厚一些，玩闹的学生慢慢地被调到了后排，或者分开被插入到一群“小老师”中间，不敢胡作非为。
  在这样的氛围中，甄里不爱学习也难。
  再说她本就是规矩的女孩子，不至于死读书，但更不至于死不读书。
  那些杂乱的传闻，离她越发遥远，渐渐地她忘记了与纪霄瑶相处的初衷，那个单纯为好友赎罪的初衷早已偏航。
  上次看见公告栏里的公式照，甄里有一瞬的恍惚——她真的曾和这个人是好友吗？
  倒也不至于将一两年的事情忘记，只是，那些玩笑和亲密都离她很远，那种不安的心情也离她遥远。
  她与纪霄瑶倒是常常在周末约在图书馆，一起做作业，看看书，会看同样的漫画保持着话题度，会寻找小巷子里的小吃，甄里甚至做了详细的笔记，而纪霄瑶将那些美味刻在味蕾上。
  甄里那些不安可以在纪霄瑶这里寻得一个停留，而喜悦也能够毫无芥蒂的进行分享。
  纪霄瑶已经比许多的Omega更好的融入了属于Omega的生活，不过在甄里这里她看不出什么区别，在她眼中纪霄瑶就是纪霄瑶和那些性别无关。她对于纪霄瑶的喜爱，不是因为纪霄瑶的优秀，而是因为她是她朋友。
  渐渐地纪霄瑶也认识了甄里的朋友，那些针对她的流言也渐少。
  不过这只是在学校里的，其实在她真正的社交圈里，纪霄瑶依然是分化为Omega后被忽略被嘲笑被看不起的那个Omega。
  看着克制自己咬笔帽的甄里，纪霄瑶忍不住想，如果在生活社交圈中也有一个甄里多好。
  很快，她反驳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想甄里面对那些人。
  而这一年过来，那些人对她的影响也在渐淡。
  “甄里。”
  纪霄瑶比甄里更早看到屈柏，她打了一个激灵。对着不甚熟悉的屈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手在甄里面前晃了晃：“屈柏找你。”
  甄里放下笔，她一时有点懵。
  与屈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抬眼看见的时候都有些陌生。和之前在公告栏看到的样子，又有所不同，或许是发型变了或许是其他，甄里没有太多的思考这个问题，她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有事吗？”
  倒是没有说好久不见这种会令人哑口无言的尴尬话，但“有事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若是以前，屈柏会压着嗓子撒娇，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甄甄。
  可此时此刻，两个人显然都不以为彼此是这样的关系，屈柏恩了一声算是应答。
  甄里刚想问什么事，屈柏便说了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纪霄瑶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开心来，她捏了捏作业本，语气寻常地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样一来，甄里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跟着屈柏出了图书馆去了对面的甜品店二楼。
  甄里想不出屈柏想说些什么，想不到她就索性不想，并不是什么会折磨自己的人。
  看着勤奋好学的甄里，实际上堕懒刻在她骨子里，在很多事情上，没有那么多求实求真的精神。并不是不好奇，而是许多好奇，不值得她付出些行动。
  “甄……甄里”
  舌尖绕了千万词的珍珍两个字，屈柏从来不知道珍珍两个字如此难以开口，明明明明她从前念了很多次，私下也念过许多次，心里也是，可人出现在她眼前，她再也无法和当初一般说出珍珍两个字。
  珍贵的。
  珍宝。
  如果也好
  如何也罢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那清澈的眼神，屈柏有些出神，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直视彼此的双眼。
  她是怀念的，怀念高一的时光，怀念没有分化前的每一个日夜，在知晓彼此未来分化的性别时，却过得毫无顾忌的日子。她一味的认为，那样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
  “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样的话，一心想要问的话，完全说不出口。
  很难得到想要的答案吧。
  这种话，为何非要找人问个清楚。
  屈柏感受到头阵阵的疼，她竟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不知道自己内心有如此多的不甘，不甘到如今人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愿意让一些都化作烟灰。
  比起她们的友情消散这件事，她更乐意告诉自己只是切了暂停键。
  想到纪霄瑶的笑，屈柏的嫉妒心压不住她的理智：“只有纪霄瑶是你的朋友，我就不是你不会因为我的提醒远离她，却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远离我，因为她远离我。甄里，你真的真的没想过我们也是朋友？还是当时你和纪霄瑶的关系就比你和我更好，如果朋友很重要的话为什么因为她远离我，如果朋友不是那么重要，为什么不能因为我的话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