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
点江夏 更新:2025-09-08 09:54 字数:3714
【此外,和太子的使者一起来的,还有另一封信。这封信的主要内容是提醒中宗,太子之所以对他处处为难,一方面是你小子太招眼,另一方面,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在太子那里当差?】
啊?
天幕下,众人都愣住了。
合着不只天家无父子兄弟,你们还没当上皇帝,也闹得你死我活啊?
勋贵们摇头长叹:“权力之争,向来如此……”
天幕所说,果然不出众人预料:
【中宗还真忘了。不过他这个弟弟嘛,他实在没放在眼里,用中宗的话说,“蠢材而已,不值得操心”,根本不用管。
但是看完这封信之后,还是决定针对一下好弟弟,不为别的,纯看他不爽而已。然后他就很疑惑:真奇怪,这种内幕,是从哪里传来的呢,好难猜啊。】
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还在那里“好难猜啊”,天幕你真的很促狭。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被点名的倒霉蛋是哪个?
赵文站在弘安帝身后,悄悄换了一条腿。以他的角度,能看见皇帝沉默的面容。
他抓紧拂尘,脑子里浮现出一长串人名,都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年轻人。不过以他的预感,恐怕……天幕说的又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作为天幕长期关照对象,怀乐驹肃立一旁,目不斜视,好像没有听见天幕的声音,也没有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
【是的,年轻的中宗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当时刚调任太子讲师的任端。】
任恒:“嘶——”他看向儿子,有些讶异地上下扫视一眼。
任端:“……”
任端老老实实地坐着,冲老爹露出一个朴实中透着尴尬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弘安三十二年秋,时年三十二岁的任端调任回京,结束了长达六年的外放之旅。如果说年少的任端是气势蓬勃的愣头青,那么现在的任端就是个老狐狸。
弘安帝老了,但还没有傻,他昏迷前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把任端调成太子的身边人。用意大家都很清楚:任恒忠心耿耿,确实好用。任端是老油条,但也很得力,政绩拔尖。
任端,就是他选定的辅弼大臣。】
任端:“……”我吗?
他有点疑惑:我现在连进士都不是,还有这么风光的时候?
他越想越洋洋自得,任恒看着他尾巴翘得老高,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把儿子打得跳起来:“你在高兴什么?你什么时候背叛了陛下?!”
任端被这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爹,这事是不是很严重?”
任恒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然而嘴上不说,他心里嫉妒极了:陛下连他儿子都能选,为什么不选他?他才是一颗真心向陛下啊!
至于天幕说的什么成帝,他认识吗?
【跳出当时的恩怨来看,任端是有抱负的好青年。不管他当时对中宗的评价是什么,他绝不会看着太子迫害一个有功之臣,这是非常合理的。
但对中宗来说,这就很奇怪了。要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任端都互相看不顺眼,两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还有点仇,所以说……端子,你辛苦了。】
任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他是觉得自己挺辛苦的,但不是这方面,而是天幕这一点名,注定自己又要成为皇帝的重点观察对象了。
任恒看出他的表情,又是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你怕什么?陛下可是早就知道你了!”
任端:……是知道,知道我在国子监打架斗殴,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当然,中宗不知道这封信是任端写的,不然他大概率会觉得任端在谋害他。
当然,回去收拾弟弟,只是其中一件事,边将偶尔也要回去刷刷存在感。刚好,他有一个非常合理的回京理由,那就是回家吊唁老爹。】
周涉:“?”
他不记得哪里说过他爹去世的事情啊?
周叙言捻须的手也停了下来:“咦?”
周涉那傻儿子,到底说的是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这是把他都咒死了?
【每年春天,中宗都要遥祭他爹。众所周知,这对父子两关系很差,一度陷入水深火热,家产也是给弟弟,他自己啥也没有,天天在北疆捡垃圾。
至于所谓的遥祭,其实也是明为祭拜实为吃喝,就是他吃放纵餐的一个理由而已。
前两天我查资料,还发现一些读作野史写作造谣的东西。比如“中宗其实不是亲生的,他爹娘都知道这事,只是他爹碍于公主的面子,不敢撕破脸,于是达成默契的一致”。
这么一看,父子关系紧张也合理了呢。】
周叙言震惊:“什么东西?”
钟准:“……不愧是野史。”
别的不说,他们夫妻感情还是很好的。虽然野史很野,但这倒是更对上了,和周涉所说几乎处处都能对应。
唯一的疑惑是,这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大儿子,是怎么一跃成为皇帝的?
难道真是生存的压力迫使人成长?
弘安帝也微微睁大眼,甚至没来得及听什么驸马头戴绿帽的话题:什么公主?宁朝的公主可多得很,还个个飞扬跋扈,听起来都很符合想象。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天幕嘻嘻一笑,话锋一转:
【然后又有一条野史说“中宗和他弟弟有些不清不楚的感情,他弟弟几次逼迫,中宗宁死不从,随后兄弟反目,爱化作恨……”,这个走的是骨科路线,两个只能信一个,大家挑一挑,看喜欢哪个,就选出去造谣……啊不,宣传。】
周涉暗骂一声。
他就知道,后世这些家伙,编排起别人从来不手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他身上套。
周泽那张脸……实在是想一想都嫌恶心。
就连一些一直骂中宗狼子野心的人也受不了了:这天幕实在荤素不忌,兄弟**都能说得出来!
【总之,中宗的亲缘关系都很烂,这是史书上板上钉钉的。弘安三十三年,受到任端来信的影响,中宗第一次决定回去扫墓。
此时,他和母亲已经有七年未见。就连上一次回京时,中宗也一直没有回家,可见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未破解过。】
钟准似笑非笑道:“周涉还能有这样的骨气,真是叫我惊讶。”
周叙言作为另一个深知内情之人,显得气定神闲:“你忘了,如果他真是中宗,在北疆无钱无粮的那几年,也够他成长了。”
钟准当然记得。
说得有道理,但她不想说话。
【当然,这时候的中宗已经不是说走就走的闲人,作为北疆巡安军的直接领导,守军的中坚力量,到处乱跑算怎么个事?
北疆这时候主要还是三支队伍顶着,一个是中宗的人,一个是庄子谦的人,还有一支小一点的部队,是程家人,这个后面详细说。
中宗大部分时间都是可靠的队友,他在走之前和庄子谦做好交接,顺便在走前把北狄再打趴一次,震慑一下对方。
所以说看看人家,老三你真的要学一学,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再谈什么夺嫡。整天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知道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莫名其妙被骂的三皇子:“?”
弘安帝:“……”骂他儿子,感觉和骂他差不多。偏偏再仔细想一想,如果不想将江山拱手让人,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来看去,也就一个利益熏心的老三,一个嗜好诡异的老四。
怎么选都觉得绝望怎么办!
【打了胜仗,回朝的规格就和之前不一样了,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然后他走到京城这里,抬头一看,哎呀,这不是老熟人嘛!】
天幕一动,又是镜头俯瞰,拉过长长的军队,落在为首一人身上。
才过去没几天,大家都记得,这不就是上一次回京时的场景嘛。
当时,还是……
各种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四皇子身上,都很隐晦克制。只是四皇子也不是死人,那些视线倒比火舌更灼热,像针扎一般,叫他浑身难受。
四皇子满脸涨红,浑身刺挠地动弹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就在弘安帝的逼视之下又默默缩了回去。
弘安帝开口,语气里不乏阴阳:“敢做,还怕别人看几眼?”
四皇子不敢说话,弘安帝教训完儿子,又微微侧过脸,见身后众人连头也不敢抬,这才满意地躺了回去。
儿子嘛,可以自己教训,但让外人看自己的家事的笑话,那就是大大的不妥。
对天幕,他虽很是满意,却对这一点十万分的不满。
天幕是仙人降世,她要说,说就是了。可宣知天下,这又是什么道理?
把乱七八糟的野史到处传播,这就更加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