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一口吞只鹅      更新:2025-09-09 09:13      字数:3300
  而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当时就躲在某个雕花廊柱后怦然心动。
  最后他总结——嗯,就周砚那张脸,那副身材,确实有这个资本让人一见钟情!
  周暖暖倒吸一口凉气:“天啊,你该不会从那时候就——”
  怪不得近一年这人跑周府这么勤快,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亏她还小小感动了一下,原来压根不是为了她。
  应雪芙想到周砚,双颊不禁有些微红。
  “暖暖。”她突然抓住小姐妹的手,“求求你,这事你得帮我。”
  “我二哥凶名在外,人也不好相处,你也看得上?”周暖暖夸张地抖了抖肩膀。
  “才不是,他多威风啊!”应雪芙眼睛亮得像星星。
  自那一眼起,她仿佛坠入爱河,心里再难有他人身影的位置。
  齐小川嘴角抽痛。
  他见过周砚收拾人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掐着人的喉咙,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确实威风,威风到让他做了好几天噩梦。
  “我不管,我们可是好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应雪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周暖暖哭笑不得:“大小姐,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应雪芙的小脸早已羞红得像熟透的果子。
  “我可做不了我二哥的主,这个恐怕真帮不了你了。”周暖暖说道。
  况且,她第一反应便是抛开门第之见不谈,雪芙她根本不适合自己二哥。
  “那你告诉我他的喜好。”
  应雪芙也不为难小姐妹,晃着对方的胳膊,“平时爱喝什么?喜欢吃甜还是辣的......这个总可以了吧。”
  “雪芙。”周暖暖突然正色,“你和我二哥......”
  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望着小姐妹殷切的眼,她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才终于挽着手离去,齐小川从假山后转出来,一路畅通无阻回到自己屋。
  镜子里映着半张微肿的脸。
  齐小川用湿帕子小心擦拭嘴角,棉布每碰一下伤口就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嘶——”
  药油触到腰侧瘀伤时,他咬住被角才没喊出声。
  手指沾着药膏,哆哆嗦嗦地往后背探,有些够不着肩胛骨那片火辣辣的伤处。
  与此同时,正厅的晚宴正到酣处。
  待到席散时,时度正与周砚商量夜访码头的事。
  薛子晴突然从廊柱后闪出来,揪住了时度的袖子。
  “师兄......”她声音压得有些低,“你那还有跌打药酒吗?”
  时度惊呼:“你出事了?”
  “不是我!”薛子晴急忙解释,“就、就想备着。”
  时度眯起眼。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额头:“说实话。”
  平时虽然总被这丫头折磨欺负,但他大师兄的威严还是在的。
  三秒沉默后,薛子晴败下阵来:“是齐小川......”
  一旁的周砚忽然顿了一下。
  “他......他那个,今日,为了救人......”
  薛子晴将人出卖了,有些心虚,几句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伤得很重?”时度问道。
  薛子晴不自觉地磕巴了一下:“有、有一点......”
  她有些后悔为齐小川求这个药了。
  时度饶有兴致看向一旁的发小,“码头那边,今晚就不去了?”
  他以为周砚会说些什么,谁知这人转身就往梅院方向走。
  时度望着他近乎仓促的背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啧啧啧,还说对人家没别的心思......
  “少爷。”陆青跟在身后。
  “他们今日出门没带人?”周砚沉声问道。
  “周伯安排了。”
  “带人了还被打?周府养的都是废物不成?”一股戾气陡然窜上周砚心头。
  “今日出去的人,各领十鞭。”他说。
  陆青微微一顿,望了眼远处映着暖黄灯光的屋子。
  “是。”
  陆青离去后,周砚来到门前,脸色已然恢复平静。
  “谁?”
  敲门声惊了屋里的人。
  “我。”
  这个单字像块冰砸进沸水里。
  齐小川手忙脚乱地去系衣带,却不慎扯到腰侧瘀伤,疼得眼前发黑。
  门外的周砚似乎等得不耐烦,又敲了三下,这次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门板凿穿。
  “马、马上!”
  齐小川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屋内光线昏沉。
  “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一阵窸窣后,门开了一条缝,周砚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整个门框,月光在他锋利的脸上投下阴影。
  “那个……少爷你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齐小川不是很愿意让人见到这样的自己。
  有些狼狈,还丑。
  周砚的目光像把刀,一寸寸刮过他肿胀的右脸、渗血的嘴角,最后停在他虚搭在腰侧的手上。
  光线分明晦暗,他却连那些细密的血丝都辨得分明。
  随后他猛地摇头。
  周砚确信自己是被时度荼毒了,狠狠甩开脑中翻涌的纷乱念头。
  “这是金疮药。”他将药瓶递过去,声音沉冷。
  “啊?谢……谢谢。”齐小川怔怔接过。
  周砚低应一声,转身没入昏沉的廊影。
  周砚刚走到院中,陆青刚回来了。
  “少爷,查到了,对齐先生他们下手的,是秦四的手下,专门收泰昌路一带保护费的。”
  “人呢?”
  “在赌坊。”
  陆青顿了顿,他瞥见周砚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要现在去吗?”
  回应他的,是自家少爷率先迈步而出的身影。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巷子里,周砚倚着黑色轿车,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雾中那双眼睛冷得没温度。
  “周、周少爷饶命......”
  地上蜷缩的壮汉涕泪横流,右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周砚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壮汉手背上,烫得他一声惨叫。
  “这只手打的?”周砚用靴子挑起壮汉完好的左手。
  壮汉抖如筛糠。
  “不......不是这只......”
  “咔!”
  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划破夜空。
  周砚碾灭烟头,鞋底重重踩在那只变形的手掌上,缓缓施力。
  “啊——!!”
  惨叫声中,周砚俯身,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壮汉疼得翻白眼,拼命点头又摇头。
  鼻涕眼泪早已糊了一脸。
  “陆青。”周砚直起身。
  白青从阴影里拖出第二个男人。
  这人已经吓尿了裤子,裆下一片腥臊。
  他亲眼看着老大两只手被废,此刻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周少爷明鉴!我就......就踹了那老头一脚......”
  周砚眼神一暗。
  “哪只脚?”
  二柱僵住了,突然发疯似的往后爬。
  白青一脚踹在他膝窝,发猛的鞋尖直接击碎了髌骨。
  “啊啊啊——!”二柱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周砚想到齐小川白皙脸上微微浮肿的样子,心头莫名涌上一阵烦躁。
  一股无名怒火强压不下,他咬着牙又点起一支烟,冷声道:“继续。”
  戏楼里。
  “四爷,您听这《游园惊梦》的腔调——”班主谄笑着递上热茶,却被秦四抬手打断。
  戏台上杜丽娘的水袖刚甩到一半,阿泰就慌慌张张撞了进来。
  “四、四爷!”
  阿泰扑到桌前,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咱们底下有三个弟兄让人给废了!”
  秦四爷手中盘着的核桃“咔”地停住。
  “啪!”
  核桃砸在茶盘上,惊得一旁的班主默默退了出去。
  秦四眯起三角眼:“哪个不长眼的?”
  “是周......周少爷......”
  戏班的弦乐突然高起。
  秦四猛地站起,紫檀木椅在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盯着阿泰蠕动的嘴唇,突然希望自己耳背。
  “周砚?”
  这二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股血腥气。
  阿泰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操他祖宗!”秦四一脚踹翻茶几,青花瓷盏碎了一地。
  弦乐声盖过了响声,戏台上,杜丽娘依旧在声情并茂地唱着。
  他掏出手帕猛擦额头。
  周砚,这名字像柄刀悬在黑龙会头上。
  去年码头那场火拼,帮里七个好手被这小子一人一枪送进了江里。
  “他们干什么了?惹到了这个煞星。”秦四怒骂声暴起。
  “就、就收了对卖艺爷孙的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