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能量团释放出来的离子元素太多，造成阻碍，无法摄取到精准的身高三围和其他数据，与言邪的数据进行对比，会造成极大的误差，不建议数据比对。不过可以给表面数据进行四维扫描，做一个数据分析。”
  “那就分析一个。”
  “收到指令，进行扫描。”
  酷酷丢出一个被黑雾笼罩着全息投影，周围标注着各种不断变化的数据。
  “扫描完成，数据分析完成，分析结果，按人类的标准，此鬼，超帅，性感。”
  江小北：“……”
  全息投影和他在路灯下看见的一样。
  黑漆漆一团，里面鬼影只能看个大概轮廓，眼睛鼻子长在哪儿，有没有长歪都不知道，怎么就超帅了？
  江小北往下看了眼，肩膀部位还能隐约看见，往下就看不见了，腰在哪儿都不知道，说不定是个五五分比例。
  再说鬼正常情况下保持死亡瞬间的模样。
  按书里写法，主角攻是被烧死的，烧死的人皮肤有各种深度烧伤症状，比如水疱，红褐斑，炭化等等。
  作者对那场火的描写是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么大的火，尸体在高温下会骸骨萎缩，身躯逞佝偻状。
  一个站直都成问题的煤球鬼。
  性感？
  “扯蛋。”
  “嘤嘤嘤。”酷酷绕着江小北飞了一圈：“这是按20亿人类审美标准综合计算得出的结果。”
  “你对人类审美有什么误解？”江小北抓着毛巾，拍开酷酷，抖散全息投影，丢开擦头毛巾，在桌边坐下，手撑着额头，伸手摸了摸酷酷的小胳膊，又点了点它头上的小触角。
  言邪是书里的男主攻，身为颜担当，确实长得很帅。
  “他厉害吗？”
  “它的防火墙太厚，酷酷无法破解，摄取不到具体数据，无法计算能量体的密度。”
  那就是厉害。
  书里，江小北对主角攻一见钟情，但主角攻对魏星澜独有情钟，江小北妒忌魏星澜，把魏星澜骗去一个废弃工厂，招恶鬼来害魏星澜，主角攻及时发现，赶过去救人，藏在暗处的江小北看见赶来的主角攻，怕发现他，慌张离开的时候碰倒油桶，引起火灾。
  魏星澜被救出，但主角攻死于那场火灾。
  被魏星澜指证，他成为杀害主角攻的嫌疑人，但那场火烧得彻底，毁掉江小北在现场出现过的所有痕迹，于是被无罪释放。
  上辈子，主角攻被烧死后，鬼魂跟了魏星澜一段时间。
  但那些情节都没有江小北的事，因此江小北没见过主角攻的鬼魂。
  不知道言邪的鬼魂长啥样。
  江小北捏住酷酷的小方块身体：“你去帮我找到它，怎么样？”
  “嘤？”
  “你只负责找，找到了，剩下的事，我来。”
  江小北顺了顺酷酷头上的蚂蚁须须。
  他得把那恶鬼打得再死一回。
  不，得打到死得不能再死，没办法再来祸害他。
  他这辈子不想跟谁过不去，只想赚些钱，把江大成的病给治了，简简单单地过完这一世，然后哪来哪去。
  但如果按原书剧情，主角攻一旦借尸还魂，他就过不了那简单日子了。
  以防万一，他打算提前清除障碍。
  酷酷重新扫描了一下那“恶鬼”出现时周围能量波动的数据，觉得难度有点大。
  天气和环境发生变化，都会引起能量波的变化。
  人类说的鬼，也是一种能量团。
  它们的能量结构和人类不一样，所以能被检测出来。
  而且鬼自带降温功能，越强大的鬼，功率越大，因此一般有鬼经过，周围都会有能量波动。
  可是刚才气温降低，路灯变暗变亮，还起了风，但周围能量波没有一点反应，所有数据正常。
  也就是说，它检测不到那个“恶鬼”的存在。
  酷酷头顶的蚂蚁须耷拉了下来。
  “嘤——”
  人家做不到。
  “你找到它，等我们出去了，我给你来个手动大升级。”江小北继续诱惑。
  酷酷“啪”地一下掉到桌上，装死了。
  检测不到，要怎么找？
  “你刚才检测不到，可能是抽了，也可能是有漏洞。”
  “嘤嘤嘤。”人家有好好打补丁，人家完全正常，人家没抽。
  “行行行，你正常，你没抽……要不我们再试试？”江小北试图说服。
  他话刚说完，灯光应景地闪了两下。
  一道阴风在江小北赤着的上半身上拂过。
  有鬼。
  江小北的汗毛全炸了起来，立刻看向左右。
  第5章
  什么也没有。
  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江小北长腿一迈，极快地窜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窗下缩着一只不知从哪里游荡来的老鬼，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生前应该是一个拾荒的流浪汉。
  老鬼感觉到有人看他，慢腾腾地扭头过来。
  老鬼很懒，身子一动不动，光把头转了180度，两眼空洞无神，估计老花得厉害，根本没看见他在哪儿。
  类似的鬼，江小北见过。
  这种鬼无家可归，但一般会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比如桥洞，废墟。
  死了以后，大多会滞留在生前呆过的桥洞和废墟，很少到处跑，但如果生前得了老年痴呆，经常找不到住处，就会到处游荡。
  这样的鬼，没有戾气，没有杀伤力，没有存在感，释放出来的能量有限，一般不会引起电压不稳。
  江小北戳戳趴在桌上装死的酷酷。
  “嘤！”人家有反应，人家正常。
  “……”
  气温突然下降，江小北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感觉到明显得凉。
  狂风乍起，屋外树叶哗哗作响。
  窗帘翻卷，兜了他一脸，边缘紧勒住他的脖子，窒息感让他头皮一麻。
  还有别的！
  江小北一把拽下糊在脸上的窗帘，扑到窗台上，抓着防盗窗，往外看。
  老鬼脖子360度转圈看着头顶飘下的树叶。
  江小北从老鬼身上收回视线，把能看见地方都看了，什么也没看见。
  风停了，老鬼的脖子回到正常角度，卷缩成一团，昏昏欲睡。
  老弄堂的房子隔音不好。
  电视，放屁，打嗝，骂儿子玩游戏不睡觉，什么声音都有，却显得格外宁静。
  魏星澜两年前就搬出弄堂，跟他爸妈住了。
  言邪就算要找他麻烦，也在借尸还魂以后，这会儿应该在魏星澜那儿深情凝视，演人鬼情未了的狗血剧。
  那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言邪，这里就还有除了言邪以外的其他厉鬼。
  该不会在他穿过来以前，原身上窜下跳地又去招惹了别的什么。
  M蛋。
  剧情想改就改，还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
  江小北气得咬牙，刷地一下拉上窗帘，阴沉着脸坐回桌边，手捏着被勒过的脖子，转了转头。
  下马威，是吧？
  行，他到要看看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到底有多大能耐。
  捏起小方块：“还是没感觉？”
  主人在生气。
  小方块害怕地缩起手手脚脚。
  但它真的只能感觉到老鬼带来的微末波动。
  酷酷只是个系统，不是鬼怪探测器。
  江小北长吐了口气，抹了把脸，抹去被“大北风”吹出的狰狞表情。
  把酷酷放回桌上，食指在它小肚子上挠了挠，寻思着能不能弄个补丁，给酷酷加个鬼怪探测器功能。
  “嘤？”
  酷酷小身体僵成了铁块，头上的须须都麻了。
  它通过江小北看过鬼鬼的各种模样。
  吊死的，淹死的，掉了脑袋的，碾成肉酱的……
  鬼鬼长得好吓人。
  它不想去找鬼，一点也不想。
  江小北不知道在他拉上窗帘以后，一道裹着黑雾的黑影在对面屋顶上显现。
  缩在墙根的老鬼，抬头看见屋顶上的黑影，吓得抖成了筛子，却不敢跑，只死死贴着墙根，恨不得能让自己变成墙角的一块砖。
  黑影一个眼风不给老鬼，只垂眼看着对面透着光的老旧窗户。
  半晌，黑影瞥向老鬼。
  老鬼吓得魂都快散了。
  黑影除了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让人……不……让鬼毛发炸起的极度恐惧，还有光，是不需要眼睛也能“看见”的存在。
  那是他们的王，鬼界至尊无上的存在——鬼王！
  只一眼，黑影就收回了视线，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他没有说话，但老鬼却接收到他下达的命令。
  “看着他。”
  他？
  老鬼的脖子一点点机械地扭转，抬头看向头顶的窗户。
  怎么看？
  趴窗户上，还是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