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光芒刺进黑雾，与那影子融于一体。
  江小北想到一个词——万剑穿身。
  魏星澜来堵他，这玩意就出现了，除了言邪，江小北想不出还能是谁。
  来护着小情人？
  江小北不屑地“嗤”了一声。
  你他妈还没借尸还魂呢，吓唬谁？
  当我还是上辈子任你们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信不信小爷揍得你投不了胎。
  江小北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冲那玩意竖了个中指，刚挑衅地抬高下巴，就被风扬起的落叶拍了一脸。
  不痛，但睁不开眼。
  江小北：“……”
  过亮的灯光照得人脸惨白惨白的，有些疹人。
  赵凯左右看了一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转头回来看见江小北勾起的嘴角，像在笑他胆小，勃然大怒，骂道：“笑，老子看你一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说着举起球杆冲向江小北。
  江小北刚进体校那会儿，又瘦又矮，但皮肤白白的，眼睛特别黑，又特别漂亮，明明是只可怜兮兮的小鸡崽，看人的时候，眼神却总带着股犟劲，特别有味道。
  那时候他就会幻想，按着这小东西，往死里弄是什么滋味。
  他这人向来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光想想就算。
  观察了两天，发现小家伙不住校，而且放学就往学校外面那片老弄堂走，应该住在里面。
  那片老弄堂老旧破败，住在那里的大多是等着拆迁的，也没多少户人，天一黑就各自关门，在里面绕一圈都未必能见到一个人。
  他请了半天假，侦察完老弄堂，欢欢喜喜蹲在巷子口。
  夜幕降临，他如愿等来了小美人。
  他原本以为这种小弱鸡，会很乐意找个强壮的人傍着，结果小美人全程没表情地听他说完来意，绕开他就往前走，直接把他当了空气。
  他折腾了两天，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打算霸王硬上弓。
  在他看来，这种不识抬举的小家伙是欠收拾，连干打带打整服了，以后就是他说了算。
  结果他刚伸手，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脚踹飞，如果不是被身后的墙挡着，他都以为自己要被那一脚踹出地球。
  他留在了地球上，但五脏六腑却像是挪了窝不知都跑到了什么位置上了，整个肚子绞着痛，他趴在地上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而那个弱鸡崽一样的家伙，仿佛踹飞的只是一块烧过的煤球，一眼都不看，就那么走了。
  他捂着肚子回到宿舍，正在玩游戏的新舍友魏星澜转头看过来，他想起这人也住在老弄堂，问了句：“你认识那个江小北吧？”
  结果他话刚出口，魏星澜就一副了然的模样，把头转回去了。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好像这人就知道他被谁揍了一样。
  而且他一米八的大高个，被一个不知有没有一米七的的弱鸡揍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他知道魏星澜和江小北从小不对付，还知道那小弱鸡长得廋了吧唧的，但打架却是他们弄堂出了名的狠。
  后来他们堵过几次江小北，但总被这样那样的理由打断，没一场架打明白了，他的账一直没能找回来。
  想着当年的那一脚，赵凯恨是磨牙。
  江小北报了警，他不敢多呆，只想乘警察没到之前，敲两棍子出气。
  魏星澜拉住赵凯，往江小北背后的电线杆睨了一眼。
  赵凯抬头，看见电线杆上的摄像头。
  这条老路，路灯坏了，没三个月都不会有人来修，不出交通事故，不会有人想起这里还有摄像头。
  老式的监控摄像头，不带夜视功能，到了晚上就是睁眼瞎。
  仗着这点，他们才肆无忌惮地这条路上堵江小北。
  现在路灯抽疯，把这条街照得一清二楚，动了手，监控一调，谁都跑不了。
  赵凯退了回去。
  魏星澜脸上重新堆出甜得腻人的笑，冲江大成道：“江小北不想聊就算了，江老师，打扰到您不好意思了，我们改天见。”
  说完，转头看向江小北，抬手点了点江小北，转身带着一帮杂碎狗友离开。
  第4章
  魏星澜离开前朝江小北指的那两下，可以理解为：“别以为你躲得掉。”
  江小北翻了个白眼。
  威胁谁呢？
  肉都涮过了，还怕你？
  亮得过份的灯慢慢暗了下来，恢复了平时的要死不活。
  江小北立刻看回灯下。
  光线暗了下来，没了万剑穿身的白炽光，黑影又变回之前仿佛有实体的模样。
  江小北瞪着黑影，和黑影“深情对望”。
  忽地听见低低的一声笑：“有意思。”
  那声音沙哑性感。
  江小北一个激灵，飞快地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江大成，见江大成正皱眉望着魏星澜那群人离开的背影，显然没听见那声笑。
  再转头，灯下没了那玩意的身影。
  朦胧夜色中传来赵凯暴躁的声音：“这灯什么毛病？”
  有人接了句：“抽了呗。”
  又有人说：“刚才突然阴森森的，我都以为有鬼。”
  接着听见魏星澜声音，远处重新响起货车驶过的声音，魏星澜的声音夹杂在货车压过路面的声音里，听不清前面说了什么，等货车驶远，才听见最后一句：“我倒希望有鬼。”
  江小北被恶心了到了，又往灯下瞅一眼，仍然什么也没有。
  那东西应该追着他的小情人去了。
  江小北呸出被风刮进口里的沙，暗骂了声：“狗男男。”
  江大成确认魏星澜那帮人走了，才回头过来问江小北：“你真报警了？”
  江小北把手机掏出来，手机没开机。
  江大成冲江小北竖了竖拇指。
  一碗面三个荷包蛋，江小北吃得心满意足。
  写完作业，把该看的书看完，在衣柜里拿了条睡裤，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走到江大北房间门口，耳朵凑近房间门，听见里面起起伏伏的呼噜声，轻嘘了口气，蹑手蹑脚返回他的房间，关上房门，屈指轻敲了敲桌面。
  一个弹珠大小，泛着柔和莹光，金属质地的银色小方块浮现出来，挥舞着火柴棍一样的小胳膊小腿，欢快地绕着江小北的脑袋飞了一圈：“嘤嘤嘤，主人终于让酷酷出来玩了。”说话的时候头上两根蚂蚁小触角一点一点。
  酷酷是江小的的智脑系统。
  是他自己开发设计的，不属于穿书系统。
  它的数据端与人的大脑末端神经连接，人可以通过大脑对它下达命令，为自己处理一些事情。
  比如，扫描，记录，数据分析，等等。
  在没穿书以前，江小北只是一个学生党，觉得酷酷除了好玩，没有什么用处，本打算把这套系统上交给国家，但这套智脑系统还不完善，有很多不稳定因素，他于是决定再养养，升升级，等完善一些再说。
  智脑系统的数据越来越庞大，手动升一次级，要耗费很多时间。
  他要上学，要写作业，复习，没有多少时间应付智脑的升级，于是捣鼓了一个自动升级的程序，系统检测到漏洞或者不足，能在能力范围内自动升级。
  没想到酷酷有了自动升级能力以后，有事没事都升一升，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地往身上打。
  只要在可控范围里，江小北也不管它，它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突然有一天，江小北发现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升级得可以具象化了，把它放出来，它就变成了一个有手有脚有触角的小方块。
  具象化的智脑四四方方，还长着细细的小胳膊小腿小触角，怪萌的。
  小方块看上去像金属质的，有点酷，他就给它起名“酷酷”。
  酷酷只是一个小方块，没有脸，但跟他说话的时候，总让他产生酷酷有五官的错觉。
  江小北觉得，这家伙再升级下去，说不定哪天就把五官给弄出来了。
  穿书以后，书里的世界并不像他看过的穿书小说那样，自带系统金手指。
  他除了能看见鬼，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再次进入书里，通过酷酷发现，这里是有系统的，只不过这里的系统只为这个世界服务，不对个人开放。
  但穿书系统对酷酷很感兴趣，于是酷酷对接上穿书系统。
  虽然江小北不能直接使用穿书系统，但通过酷酷，可以获取一些消息。
  江小北一边擦头，一边开口：“酷酷，你说今天看见的那东西是什么？”
  酷酷在他脑门上飞来飞去：“经过数据分析，那东西是一种超能量团，也就是人类说的鬼。”
  酷酷是由数据组成，和人脑结构不一样，在它这里，所有东西都是由数据组成。
  “厉鬼吗？”
  “能量团的表层密度超过厉鬼的能量体标准密度。”
  那就是厉鬼。
  “是不是言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