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
晓非雾 更新:2025-09-09 09:24 字数:3245
“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
沈初无心去听这些,沈家如何,兴盛衰荣与否,都与他无关。
他不想关心,也不在乎。
于是直接开口,问到正题上:“大哥来上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沈知徽顿了顿,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小初,”他最终开口,“我说了,你先别激动。”
“母亲这两年疾病缠身,找了个算命的异士,算命的说是家宅里有恶魂在索她命,拿罗盘一探,探到了柳氏的坟冢。”
沈初闻言,腾地一下起身,眼眸中露出惊惧至极的神色。
“什么意思,她生病与娘有什么关系!”
沈知徽知道说起这事,沈初难免动气,他宽抚他道:“你先别急,母亲的意思是,柳氏是自绝去世的,想必心有怨气,找个大师超度一番。”
“超度,如何超度!”沈初胸膛剧烈起伏,语气是少有的愤怒至极,“她不过想掘了娘亲的坟,让娘亲不得安生罢了!”
“她到底还要争什么!娘都死了,我也从沈府离开了,她大获全胜,到底还要争什么!不能放过娘吗,不能放过我吗!”
沈初极怒之下,没拿住茶盏,茶盏落地摔出一地瓷片。
外间喝茶的虞明月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撩开门帘进来查看。
“怎么了这事?”
虞明月把沈初往身旁拉,见沈初冷着一张脸,胸膛剧烈起伏,以为沈知徽欺负沈初了,对沈知徽的脸色便不太好了起来。
“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她冷声问。
沈知徽叹了一声,他内心也知晓,自家母亲忽然提出超度,肯定打着其他的心思。
轻者,是想把柳氏的坟墓迁出墓地;
更严重者,母亲可能想让道士拿法器,把柳氏的坟镇压起来,她总觉得是柳氏一直在害她,让她重病缠身。
当初柳氏身为妾室处处压母亲一头,母亲对她深恶痛绝。
但人都死了,还一直不依不饶,确实过分了。
沈知徽也实在搞不懂自家母亲的想法。
他怕这事闹出更严重的后果,因此千里迢迢来了京城,把这事说给沈初。
“小初,若你想将柳氏的尸骨带走,便随我回一趟江南。”他对沈初道。
“回江南?”虞明月皱起眉,大致明白了沈家可能出了什么事。
满腹疑问,她先安抚沈初:“小初,发生什么了?不急哈,裴家这么多人给你撑腰呢。”
“没事,娘。”沈初勉强笑了笑。
现在沈初已经肯叫虞明月娘了,只是对裴林,还是不肯改口。
他走到沈知徽面前,和沈知徽道了个歉:“大哥,实在抱歉,我刚刚有些激动。”
“我随你回沈家,把娘亲的尸骨从沈家墓地带出来,从此以后,我便与沈家彻底一干二净。”
沈知徽沉沉呼出一口气,朝沈初点了点头。
*
沈知徽忽然到来,打破了沈初以为的宁静生活。
当天晚上他又做起了噩梦,梦里是娘亲抱着琵琶琴投井,井里泛出喷涌的血水。
沈初在一堆血水里逃不出去,好似要同娘亲一同溺死在那个梦里。
醒来后,沈初揉了揉额角,大口大口喘着气。
裴云朝被他的动作惊醒,神色紧张问:“又做噩梦了?”
沈初点头:“不过,这回没有你,是娘亲。”
沈初抱着双膝,整个身子蜷缩起来,裴云朝将他抱在怀里,心疼地安慰他。
“不怕,都是梦,我在这儿,谁都伤害不了你。”
他灼热的气息在沈初耳旁吹过,莫名让沈初觉得心安了许多。
“阿朝,我得出趟远门。”
“远门?”
“嗯。”
裴云朝拧了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外面雪还没化冷得很,万一路上生病了怎么办?”
“疫病也还没结束,万一……”
沈初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裴云朝的嘴。
“我知道你担心,但这事和娘有关,耽误不得。”
若是以前,沈初便不会把这事说给裴云朝听。
裴云朝大病初愈,吹不得冷风,沈初怕裴云朝知道这事后非要和他一块儿去江南。
但,这些天经历了很多事。
沈初隐隐觉得,既然是夫妻,便该是浑然一体的,不该有隐瞒。
隐瞒会导致误会,误会会积攒矛盾,矛盾会导致失望。
越堆越多,便无法再相信彼此了。
于是便把今日沈知徽来府里的事,全部和裴云朝说了。
果不其然,裴云朝听完道:“那我和你一起去,万一沈家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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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码字码睡着了,怎么每天都困困困
早更是不成了,宝宝们都早点睡叭,白天再看叭——
玉玉的线,番外会写,正文涉及不多。
马上要去沈家了,渣爹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谢谢宝宝们的礼物和好评
爱你们
晚安哦
第76章 老婆,不要太想我
“你伤寒刚愈,不能吹风的,万一又病了。”沈初和裴云朝商量。
裴云朝不听劝:“我身体比你好,若是都吹不了风,你从京城到江南那么远,我肯定更不会让你去了。”
沈初也不退步,“我说了,事关娘亲,我非去不可的。”
裴云朝:“之前就有人害你,万一路上……”
“我偷偷走,一早就走,走小道,不走漏风声。”
裴云朝沉默了。
两人都是倔驴,事关彼此,谁都不肯妥协。
最终选了个折中的方案——
沈初和沈知徽先回江南,裴云朝再休养几天便来江南和他会合。
第二天临行时,沈初先被裴云朝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一次,再到厅堂,虞明月嫌他穿得太少,给他外面又套了一层。
走出到裴府门前,春眠含着眼泪,双手捧着条毛毯给他披上。
沈初被裹得像个球,只露出一张藏在繁缛衣物下的小脸。
见裴云朝还准备给他裹一层面巾,沈初连连摇头:“阿朝,真的热了。”
裴云朝这才作罢,将面巾扔给觉晓。
他身上也穿着厚厚的袍子,沈初本来是不想他出来送的,但裴云朝执意如此,沈初只能依了他。
裴云朝紧紧握着沈初的双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沈初,“阿初,你不要太想我,我马上就追上来。”
沈初摇头,“不行,得再过几天,至少再过三四天伤寒才能好全。”
裴云朝眼睛里写着不老实。
一看,就打算沈初前脚走,他后脚便跟上。
沈初转头对虞明月:“娘,你帮我看着他,至少三天后才能让他走。”
“放心,你别担心他的,我倒是想让他陪你一块去。”虞明月眼里全是担忧。
“此行路远,到了一定报个平安。”
“马车跌荡,走官道会好走一点,不必急着赶路,安全最重要……”
“还有,真的不用娘和你一块去吗?万一沈家……”
“真的不用,”沈初打断,究其根本这事是沈家的家事,裴家不好插手的。
裴云朝插手还说得过去,但虞明月若是一块去,那便是在拿裴家压沈家了。
裴林一直被挤在后面,也没人管他,气得他拨开人群,“让我说两句!”
虞明月瞪他,“你能说出什么好话?”
裴林梗起脖子,想说回去,但最终也没说出句硬话出来。
只是磨磨蹭蹭把沈初带到角落,偷摸塞了好几块金子给他。
目光偷瞄虞明月,几不可闻地在沈初耳边哼了一下:“我偷摸攒的私房钱,路上花,别和你娘说。”
金子是碎的。
裴林特意没拿大金饼,路上拿着显眼,也不好花费。
沈初握着掌心沉甸甸的金子,鼻尖没由来地有点酸。
他回头望去。
裴府的门前挤满了人。
裴云朝、虞明月、春眠、觉晓、啼鸟、许多叫得上名字的,或者叫不上名字的仆人,还有旁边给他塞私房钱的裴林。
他们都很担心自己。
他们都很舍不得自己。
岑寂了多年,不曾感受到亲情的心,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了。
沈初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在疯长,
“谢谢爹。”沈初轻声说。
裴林手一抖,老脸没由来地一热,从脖子一直红到耳尖。
这两父子,脸红的时候都一模一样。
一旁,立于人群之外的沈知徽注视着这一幕,温润儒雅的脸上露出含蓄的笑。
沈初总算是有了爱他的家人。
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很高兴。
“好了,时辰不早,该上路了。”沈知徽上前几步道,他对裴家人保证,“放心,有我护着,小初路上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