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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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39 字数:3282
黛玉不由发怔,自思:表哥是特意说给我听的么?竟不是与人谈判的策略。
禛钰继续说:“我们并不想在这里久待,终究是要出去的。还请你们放行。我可以发誓,不对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人和事。”
“可惜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这里只进不出。”
额根提明确表示了对他们的不信任,一双深邃的眼睛变得犀利和冷酷,“我知道你巫力强大,但我也不是没有制胜的法宝。”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来,看了黛玉一眼,继续说:“我方才已经拿到了你表妹阿林的头发。同为巫者,你当知道我能用这东西做什么了吧?”
头发?黛玉一脸茫然,就见禛钰咬牙切齿地瞪着老妇人,“你敢!”
“所以,我们还是不要互相残杀了。”额根提改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笑容可掬地说:“只要你娶了我的孙女儿,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汉人的木屋、丰盛的食物。”
“休想威胁我!”禛钰口中念咒不断,只见额根提手中的荷包瞬间燃起,顷刻化为了灰烬。
额根提被烫伤,连忙挥手灭火。众人见萨满法师出师不利,只得先搀扶起她,望风而逃。
如此,鸳鸯冢的北戎后裔一共组织了三次进攻,都被禛钰聚兽纵鹰给击败了,以至于鸳鸯冢的毛毡房坍塌数座,豢养牛羊的竹篱木栅全部飞禽走兽给践踏损坏了。
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受伤的鹤童率领几个年长的族人过来乞降,他们献出了装饰精美的汉式木屋赔罪。希望禛钰能够与他们言归于好。
“既然你们放弃与我们为敌,我也不会让你们为难,只要告诉我出去的道路,我就驱兽归林,放鹰飞远。”
鹤童无法给出明确的承诺,只得再请祖母出山。
额根提头戴驯鹿帽,肩披神坎肩,一身华丽而神秘的萨满裙袍,手捧神鼓而来。
她对禛钰、黛玉说:“我看出来了,你们是一对爱侣,必不肯分开。为了我们族人的安全,也为了你们的幸福,今夜你们就在鸳鸯冢成婚罢,永远留在我们这里,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禛钰与黛玉面面相觑,彼此摇头,他们还有要事在身,绝不能滞留在此地。
“额根提,若我们一定要离开呢?”禛钰冷声道。
第94章
神前盟誓佳期缱绻, 月下红帐暗许结褵
额根提脸色不好看,这两个年轻人实在太不乖了,如此引诱都不上当。
“年轻人, 你我同为巫者,当知誓言不可违, 我们的先祖当初为了避难, 历经千险才找到这样一个桃源宝地, 发誓生生世世不离此处,也不许外人走漏消息。
你们无意闯入,又不肯加入我们, 若想出去, 不啻于在我们的头顶上悬一柄利剑, 我们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
禛钰摇了摇头,道:“额根提,你是这里德高望重的法师与智者, 你当知道如果你们族人继续困在这里, 不出二十年,这里的人口就会减少一半, 五十年后这里就没人了。
你的孙子鹤童为何会找一个外人做新娘, 只怕这里适龄的姑娘,都是他的亲姐妹吧。你们与其坐困愁城, 等着悲剧发生, 不如出去闯一条生路来。”
他话音刚落,额根提就红了眼眶, 抖着下唇, 痛苦地捂住了脸。
黛玉开口说:“你们当初为了求生才避世不出,也可以为了求生而选择出世, 都是为了生存繁衍而已,并不违背誓言的初衷。”
“不!”额根提固执地扬起脖子,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猜忌和不安,“我的预知梦告诉我,你们是会掀起腥风血雨的帝王,我不允许你们引来战争,挞伐我的子民。”
身为萨满法师,她继承的灵力,足以掌控天气、占卜星象,预知未来。
禛钰心头一凛,唯恐她说出更多的预言来,揭穿自己的身份。这里是极为原始的密林,灵气充沛,气流波动剧烈。就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天地的力量不断注入自己的身体,预知未来的天赋在渐渐苏醒。
他们这些人在封闭的绝境中生存日久,思想观念根深蒂固,若继续与他们对峙,也于事无补,不如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再以鹤童为突破口。
禛钰眸光闪烁,有一种霍然顿悟的感觉,他对额根提说:“额根提,三日后你就会死亡,可惜萨满的灵力无人承继。我同情你们的不幸,决定留下来与我表妹成亲,并继任萨满,代替你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族人,我会用箭矢指引你的灵魂安然远去。”
闻言,额根提老泪纵横,峡谷的月光黯然昏沉,照在老人风烛残年的面容上,显露出下世的凄哀与悲凉。
黛玉有些犹疑地望着表哥,却被他握住手,不断地轻捻。
她不由想,表哥说要成亲什么的,也许只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罢。
良久,老人才抬起头来,高举着神鼓敲打起来,一边歌唱一边旋舞,像是给自己献一曲最后的挽歌。
很快在屋前的空地上,鸳鸯冢的人们燃起了红艳的篝火,男人们支起烤架,烹羊宰鸡,女人们手拉着手儿,载歌载舞,为一对璧人举行盛大的婚礼。
鹤童的四位姐妹过来服侍黛玉沐浴梳妆,她们不会梳汉人的发饰,只是按照北戎的传统,给黛玉梳了两条辫子,盘绕在顶上。
禛钰将小神庙的箱笼抬来,成了黛玉的嫁妆。他们换上了真红通裁的大袖蟒袍,一个戴翼善冠足登皂靴,一个凤冠霞帔红裙珠履。
衣冠靴履里外簇新,倒也合身,指不定就是北静王当初想要梅开二度准备的。
如今倒成了他们的婚服,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额根提重新修容整装,红光满面地为她们主持婚礼,净房、祭天、诵唱祝祷歌。
黛玉被盖头遮住了视线,全程被人搀扶着,耳畔是陌生的欢歌笑语,眼前是红艳的光晕,整个人入堕梦中,亦幻亦真。
待喧嚣远去,红帐掀开,她坐在了柔软的床畔,忐忑不安地揪着裙袍,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而神鼓在她面前发出镗镗之声,她心头一条,睁开眼看,却见自己正跪在额根提脚下,被她居高临下地睨着。
“我信不过你的丈夫,他是世间最狡诈的狼,所以需要你对天神起誓,日后你们逃出鸳鸯冢,若对任何人透露此地的消息,你将与所爱之人死生相隔,永远仳离。”
黛玉绝不愿发这样的毒誓,可是她见额根提对着几缕长发喃喃念咒,自己的精神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鹦鹉学舌一般将那誓言吐口而出。
“我对萨满神起誓,日后逃出鸳鸯冢,若对任何人透露此地的消息,将与所爱之人死生相隔,永远仳离。”
话音刚落,她心头一跳,还没理清思路,回想方才发生了什么,却见眼前的盖头被人掀飞。
肤白如玉的少年,剑眉入鬓,明眸如星,眼中溢满如醉似梦的光彩,愈发显得迷离动人,比起昔日贵气天成的冷艳之感,此时的俊逸英姿中更添几分魅惑。
不是她的表哥,又是何人?
“表妹,你真美!”禛钰坐下来,托起她的脸轻轻抚着。
黛玉面颊发烫,实在不敢与那灼热的目光相接,垂眸道:“只是做戏而已,这会子又没有人,表哥就别演了罢。”
“可我不想做戏,”禛钰把她揽在怀中,吻着她的耳垂说:“只要表妹愿意,就是真的。”
他深嗅着黛玉身上的幽香,蓬勃的欲念如野火燎原一般,熯天炽地。
不待黛玉回答,他已动手替她摘了凤冠,卸了耳环。温润的菱唇轻柔和缓地,往她额头眼角、耳畔唇间游动了。
黛玉的身子瞬间软如春水,两手抵在他胸膛,根本无力推拒,心中暗叹:他果真是狡猾如狼的男人,分明是他动了歪心思,却要逼着自己承认。
“不行,而今还是国孝!”黛玉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人瞬间断念的理由。
禛钰果真不动作了,太上皇后好歹是他名义上的祖母,驾鹤西行,尚未满七七之日。
这时候与表妹圆房,就是国孝家孝双重大不孝了。
然而他与名义上的祖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话都没说两句,于他而言,那位老太太就是位老太太罢了。
“那咱们玩点别的。”禛钰将手里的金刚石尾戒摘下来,握在左手中,双手握拳交叉变换了几下,让黛玉猜,“你猜戒指在哪边?猜对了你亲我一下,猜错了我就亲你一下。”
“谁要亲你!”黛玉与他拉开半尺距离,故作严肃地说:“猜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不许撒谎!”
“好!”禛钰将双拳伸了过来。
黛玉伸指在他左拳上一点,“左边!”
禛钰翻掌过来,空空如也。
黛玉懊恼地别过脸去,却被他食指勾住下颌,被迫看他戏谑的笑颜。
而后是唇齿被人夺去,碾转研磨,银丝交缠,好久才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