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作者: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39      字数:3275
  “还是左边!”黛玉都不看他的把戏,固执地只选一边。
  禛钰怜她,主动让了一回。
  黛玉问他:“表哥真想和我成亲,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这其实是两个问题,看在表妹这么可爱的份上,我都回答你。”禛钰在她颊边啄了一下,“我想和你成亲是真的。为了能够尽早出去,我们得装出想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你耍赖皮!”黛玉捂着脸说。
  “我两个问题都答了,总得收点甜头罢。”禛钰再次将两拳伸到黛玉面前。
  黛玉撇嘴道:“你不老实,我不玩了。”
  “好,那咱们睡觉!”禛钰将戒指戴回手上,勾指去解她的衣带。
  黛玉噌地站起,揪住衣襟道:“你干什么?”
  “宽衣睡觉嘛!”禛钰眨眨眼,语气无辜得很,“我怕你解不开,替你效劳还错了不成?”
  “我解得开,不用劳烦你!”黛玉伸手将他往外拽,“我睡床,你睡地上,咱们互不相扰。”
  禛钰唉声道:“如今过了寒露时节,表妹好狠的心,让我睡地上!”说着,两脚一蹬,把靴子甩脱,抖开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黛玉气怔:“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跟我一个姑娘抢床睡!”她双手环胸,气鼓鼓在床前踱来踱去。
  忽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卷入了红帐中。
  月色隐入云后,风起帐落,只余窸窸窣窣的声响,两身真红蟒袍从帐中滚到床下。
  黛玉没有想到,他这样的放肆,分明说过忌讳,也不管不顾,像个横行霸道的王者,贪婪地索取一切,迫使她妥协臣服。
  她扭身一躲,又被他按在枕上,凶狠地撬开贝齿,剥开里衣。
  “我对天神起誓,日后逃出鸳鸯冢,不对任何人透露此地的消息。否则,我会与所爱之人死生相隔,永远仳离……”
  那幻梦中被迫出口的誓言,仿佛恶咒一般,禛钰神色骤变,一双星眸凌厉得像要吃人一般。
  “表哥、表哥、表哥!”黛玉慌了,别过头一连叠声喊着,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表妹,我许你问最后一个问题,想叫我停下来,却是万万不能了。”
  禛钰两臂青筋微起,用力擘住躯体,眼波在迷醉与清明间流转不定,恨声道:“额根提那个老虔婆,在你沐浴的水中施了咒。”
  黛玉抬眸,有句话她一直不敢启齿,“杜门在震,困我着东宫也。”
  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枷锁,在表哥深吻她的那一刻,突然挣脱了开来。
  以至于梦中那个明黄色衣袍的男人,也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尽管面目模糊,但那沉重的威压感,历历在目。
  她捧着他的脸,极认真地问:“表哥你的性命前程都系在太子身上,如果太子想要我,你会怎么办?”
  禛钰脸色骤变,心头堵得紧,好似一颗越膛而出的火炮,被卡在中段,即将爆裂开来。他都快忘了表哥是假的,太子才是真的。
  “表妹,如果太子想要你,许你尊位,你会舍我而去吗?”他到底是人间狡狼,在情与欲的两极拉扯间,还能生出一丝黠慧。
  尽管黛玉十分不满他事事反问的态度,依旧扬起脖子道:“除非拿绳子勒死我,我的心永远只会奔向你。”
  禛钰喉头一抖,倾身吻了下去,黛玉的爱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坦诚勇烈。
  “表妹,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的,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
  他不再与本能抗争,只是收敛了掠夺之意,极尽温柔地教一朵花如何绽放……
  许久,他心满意足地合上眼,沉沉睡去,犹似与黛玉十指相扣,悠悠荡荡往天际去了。
  忽见黛玉褪去人形,化作一株绛珠草,根植在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
  听到一道笑问:“这绛珠草既接天地精华,又得神瑛侍者甘露之惠,才修成仙子。为何只知报神瑛侍者灌溉之情,而不偿天地之恩?”
  又有一僧笑答:“天地本为鸿蒙所开,奈何鸿蒙无心,偏偏神瑛侍者凡心偶炽,造历幻缘,绛珠仙子就先随他下世还泪了。约莫十载长泪,也就尽偿前情了。”
  禛钰不由愤然:“谁说鸿蒙无心?若真无心,又何以化育甘露来滋养绛珠?既然甘露与绛珠先出于鸿蒙,又与神瑛何干?他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的德之贼也!若鸿蒙下世,非夺其眼泪破此冤案,才得释怀解恨。”
  一僧一道听了这话不由相视而笑,“因中有果,果中有因,才说鸿蒙无心,他就有了。”
  “果真是静极思动,无中生有。”
  第95章
  锋芒毕露夺权立威, 舍母救子噬心悔愧
  鸳鸯冢恰在一处河谷,风过密林,山鸣谷应, 峭壁之上飞瀑挂帘,回荡着奔腾不息的急湍声, 无数细碎的飞沫, 如琼花一般次第开放。水流掀起巨大的白浪, 层层撞击着河谷深处,訇然作响。
  翌日醒来,黛玉见自己的手还紧搂着表哥的脖子, 两人密不容间, 又想起昨夜的情形, 登时小脸似火烧一般。
  想要放下手来,又舍不得离了热源,她眨眨眼, 偷偷打量起近在眼前的男人。
  英秀的眉骨, 利落的鬓角,高挺的鼻梁, 那深邃的眼睛一旦睁开, 便是一双清冽如泉的眸子,却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黛玉噙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忍不住抬起下颌, 朝那温润的菱唇上啄了一下。
  正当暗享做坏事的刺激时,身侧的卧龙昂扬醒来, 腾身摆尾, 鼓吻奋爪,又将那一点甜头加倍讨了回来……
  直闹了一个时辰, 阳光刺破红帐,才不得不双双下地。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咱们先一块去觅食吧。”禛钰向黛玉伸出手来。
  “嗯。”黛玉笑盈盈地将手交给他,卷了一块五尺宽的粗布做包袱,抱了一个陶瓮打水。
  二人辗转进入密林,这里野竹参差,横柯蔽日,比外头要阴冷许多。
  禛钰折断一根儿臂粗的竹子,用两段尖端在石头上磨砺,制成两支竹矛,递了一根给黛玉说:“我教你用竹矛叉鱼。”
  眼前溪流淌过,水极清洌,有几尾游鱼清晰可辨。
  只见禛钰手起矛落,一扎一条,不出半刻功夫,已经叉上来二十条鱼了。
  黛玉有了功夫傍身,学起叉鱼来也手到擒拿,忙道:“够了,我们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禛钰笑道:“我们要在一天内储备三个月的粮食,以证明我们打算在此常住。”他扯了一把草,又教黛玉用草绳把鱼穿起来。
  这密林中飞禽有鹰隼鸿鹄,走兽有麋鹿雉兔,猛兽有虎豹熊猿,物产丰富,水草充沛,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
  正午时分,他们就满载而归了。
  鸳鸯冢的人们看到禛钰左手扶着头顶的水罐,背了八只鸿鹄,肘部挂两串鲜鱼,腋下夹着一捆雉鸡,两肩扛着两匹山羊。
  而黛玉只是手捧了个包袱皮,里头装了一些柿子梨子和马齿苋、木耳菜。
  禛钰将猎物堆放在木屋门口,对围观的人们说:“我是阿真,这是我的妻子阿林,从今天起,我们会生活在这里。我擅长狩猎,需要用这些猎物向各位换取酸奶、蔬菜和盐。”
  大家看了半晌,交头接耳了许久,没有人行动。只有一个矫健魁梧的男人,一边用磨刀石锉刀,一边挑眉阴笑:“这里人人都会狩猎,不如拿你的妻子换!”
  他话音刚落,手里的刀就被禛钰夺下,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那人惊慌之下,掐住禛钰的手腕死命往外掰。
  哪知禛钰的手腕如坚铁一般,悍然不动。他将刀狠狠搅进这人的两只手腕中,再用力拔出,惨痛的叫声划破天际。
  一道血线飞起,溅在了禛钰的眉眼之间。
  黛玉心头一紧,眼前的禛钰,眸中的戾气横生,凶悍如狼,与温柔的表哥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你无法狩猎了!”禛钰将那人甩出去,冷声道,“觊觎我妻者,非死即伤。”
  当禛钰站起身来的时候,围观的人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敢趋近。
  “哈尔,你们冷静一下!”鹤童拨开众人,走了近来,身为鸳鸯冢的新任酋长,他必须在族人发生冲突时主持公道。
  然而他自己也是禛钰的手下败将,调停矛盾的时候,就显得底气不足。
  禛钰扔下哈尔的刀,用纯熟的北戎古语对鹤童说:“我的慈悲都藏在我妻子身上,谁要是敢伤害她,我的残忍就会百倍加诸在他身上。包括你鹤童!”
  鹤童想起背后糜烂的伤口,不寒而栗,怯意陡生,勉强开口道:“哈尔并没有付诸行动,你这样伤害他,是不对的。”
  “在我们汉人的世界里,杀一儆百是必要的,他没有从你身上吸取教训,就说明昨天我对你的惩罚并不够。”
  禛钰拍了拍手上的灰,那从容不迫的态度,俨然将自己凌驾于酋长的地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