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作者: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0      字数:3284
  隔日,为女王择选情郎的纸牌冠军争夺战,正式开始了。
  十位候选人,大都盛装出席,精神抖擞地围坐在一张圆桌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纸牌。
  “开始吧!”
  黛玉坐在了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向牌局,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所有人的牌面。
  虽然她有些担心离柳发挥失准,或是清源耍诈,但想想看,既然她准许他们公开公平竞争,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这局牌最终呈现的结果,无论是否如她所愿,身为女王都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大家都能接受她的处理方式,并且最终实现自己的目标。
  黛玉并不了解这种纸牌的玩法,只知道第一个出完手中纸牌的人,就是赢家。
  她只需要一个结果,因此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牌桌上。
  而是稍稍打量起,除清源、离柳二人外的其他人来。
  有两位是在缫丝、造纸方面的行家里手,他俩显然不擅玩牌,坐在那里,不是抓耳挠腮,就是扭嘴匝舌。
  还有一位是茜香国闻名遐迩的“乐善公子”,他经营着船帮,家资巨富。他为善不倦,设义庄、摆义渡,捐资修桥铺路、长期赠医施药,人皆称颂。
  其他通过纸牌车轮战晋级上来的五个人各具姿态,有三个出手如电,甩牌飞快,手里的牌与离柳一样少了。
  还有一个抛牌谨慎,似乎手里的牌面不佳,时常皱眉耷眼的。
  另外一个则有些奇怪,他的心思不在牌面上,而是时常向上座的女王觑望过来。
  诚然,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争夺女王情郎的名号而战,想趁机会难得偷瞄女王,可以理解。
  只是这样频繁地窥望,加上他非常普通的装束,心不在焉地竞技态度,则显得有些奇怪。
  其他九人都有意将自己打扮得风姿出彩,冠袍带履无不是簇新挺括的,甚至还在脸上傅粉涂朱,特别是苏清源那厮,整得跟花孔雀似的。
  唯独此人衣履蒙尘,灰衣棕发,五官平庸,除了颈上挂了条十字架,不加任何修饰,却也不见豁达潇洒的气度,反而显得十分紧绷。
  黛玉不由偏头问紫鹃:“那个穿灰衣服的人是谁?”
  紫鹃翻开册簿,道:“他叫杨业清,祖上是从乌斯藏迁徙到茜香的。”
  “杨业清?”黛玉默念了一句,有异样的感觉自心尖一闪而过。
  这时候永龄走了过来,向黛玉附耳道:“陛下,柳新的训鹰在女王寝殿外叩窗。”
  黛玉起身,提起权杖道:“随我去看看。”
  柳新传消息的海东青,是他自己熬出来的,不同于禛钰调禽驱遣的游隼。若非十万火急的消息,也不会用海东青传讯。
  回到寝宫,黛玉将海东青从窗口放了进来,从它足下解开了绑缚的信笺。
  展开一看,登时心头猛跳。
  宣隆帝御驾亲征,在归化城先被鞑靼设伏,后因风沙迷途,马失前蹄,为瓦剌部所俘。周贵妃被躏于残蛮,七皇子受挞于荒野。
  瓦剌寻获宣隆帝密旨,以尊王易储之命,“奉旨南下”,挟七皇子入京,太子被叛臣追杀,失踪不见。瓦剌、鞑靼联合二十万大军,逼近京城。东平郡王不及备战,弃城而逃,仓惶退兵,致使京师沦陷……
  第172章
  纸牌战黛玉度危机, 瓜洲渡妙尼险遭劫
  黛玉捏着信笺,整个人心乱如麻,她心念电转, 很快镇定下来。
  得知京城失陷,父亲林海必不会坐以待毙, 而况她在金陵囤积了粮食, 足够与北虏人隔江对峙。
  眼下是要趁母亲离港不久, 赶紧在她的嫁妆里,再添上几样东西。
  幸而离柳设计的战车,已经攻克了内燃动力和快速制动的难题, 现存有二十辆可用。
  此时因为一手烂牌稳输难赢的苏清源, 已经认负离开了牌桌, 四处找女王寻求安慰。
  黛玉见他来了,也正好差遣,即命大司马程荣秀、督军大将苏清源, 将新制的十辆内燃载炮战车、二十万羽箭矢及十万把钢刀随船送到金陵, 以助中原御敌。
  再传令少司马关千雪,将真宰相送抵金陵后, 迅速集船北上。
  在直沽港泊船, 为京津冀地区的百姓,提供避难所。如有需要, 可开辟临时航线, 将北方百姓依次转移到茜香国。
  待大司马程荣秀运送辎重返程后,立刻在西海组织海上巡防会哨, 严防真真国趁火打劫。
  苏清源虽不愿离开女王, 但也知道留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王, 携手新情郎双栖花月楼,与其忍受这样求而不得的痛苦,还不如找点事情做。
  或许,女王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不会轻易将他抛弃,还有机会日久生情。
  他知道自己在女王面前,变得越来越卑微,越来越谦恭,可是也无力改变。
  因为心里清楚,要想配得上女王,至少也得是一国之主才行,迟早他也是要回到扶桑争夺皇位的,眼下听令于女王,往来奔波,也不过是提前演练罢了。
  吩咐完这些准备工作后,黛玉恢复了常态,回到了牌场。
  比赛已经结束了,获胜者是离柳。
  黛玉松了一口气,却面无喜色,她还在为断联的太子忧心。
  一想到禛钰一方面要躲避叛臣的追杀,一方面还要应对鞑靼、瓦剌的联军,还要想办法救民于水火,着实太艰难了。
  还有滞留在京城的史湘云、妙玉以及公主、凤姐,也不知她们的境况如何了……
  紫鹃捧着一个水晶托盘,上面摆着一枚金制的徽章,并一条丝绸绶带,见女王有些失神地站着,对面前单膝跪地了许久的离柳,竟然无动于衷。
  忙提醒道:“女王,该为情郎佩戴徽章,披绶带了。”
  黛玉这才回过神来,低头对离柳说了声抱歉,命他起身,而后依照茜香国的传统仪式,为他披上绶带,别上了芍药徽章。
  “药”,古音同“约”,是男女定情相约相伴的信物。药上的草,便是指茜香国作为染料的茜草。
  茜红,即是绛红。
  茜香国的姑娘,也被称为“茜红女儿”。
  在场的参赛者,除了中途离开的苏清源,其他人都向离柳表示了祝贺。
  按照仪程,其他落选的男子,可以获得与女王握手告别的机会。
  距离女王最近的落选者,正是灰衣棕发的杨业清。
  他似乎有些紧张,将手心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迈步之前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向上帝祷告。
  及到女王面前,他忐忑地伸出手来,颤声道:“女王陛下,我叫杨业清。”
  黛玉蹙眉,再度打量了他,见到他脖子上挂的金色十字架,脑海中有一道光划过,曼声念道:“身语意业,无不清净。”
  “女王在说什么?”
  杨业清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霍然从十字架中拔出一柄两寸长的尖刀,猛地刺向女王。
  黛玉急忙侧身闪避,还是被那尖刀戳进了左胸。
  “女王!小心!”
  众人惊呼,一齐抢身上来,却都没有哈尔反应迅疾。
  杨业清以为得手,嘴角一勾。
  下一瞬,他双眼暴突出,低看向绞入他腹中的弯刀,喷出一口血来。
  “哈尔,留活口!”黛玉捂着胸口喝道。
  “是!”哈尔卸下杨业清的下巴,将他反拧了胳膊,又在他膝窝里一踹,迫使他单膝跪下来。
  又在他伤口处撒了一把止血的药。
  晴司长留下的药果然奇效,那人狗命得存。
  杨业清费力地抬起头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女王,满脸震惊。
  黛玉左手扶着紫鹃的手腕,右手微抖,从斗篷中取出一枚怀表。
  那枚珐琅珍珠怀表,外面的珐琅壳已经扭曲了形状,指针断裂,里面藤缠树的嵌画碎钻,也都七零八落了。
  这是禛钰送她的定情信物,它救了她一命,却被无情毁坏了。
  似乎也预示着禛钰为她倾尽所有,只为护她平安。
  停摆的钟表,折断的指针,就像是他们曲折的情路,是不是就此走到了终点?
  黛玉将怀表握在手中,压下心中愤怒的火焰,对刺客说:“你不是杨业清,真的杨业清在哪里?快说!”
  “杨业清”还以为女王会审问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受谁指示来行刺。
  却没想到女王开口问的,只有他绑架的那个晋级的牌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又何必跟你废话!”
  含混的语音从嘴中飘出,“杨业清”本就是刺杀女王而来的死士,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王廷,因而并不打算交待什么。
  虽然杨业清的死活,跟主人的大业,并没什么干系。
  黛玉冷声道:“我知道你是真真国的死士,单枪匹马闯入王廷就是来做刺客,就抱了必死之心。
  可杨业清是我茜香国子民,是朕保护的对象。倘若他还活着,我可以饶你一命,给你一条船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