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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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0 字数:3302
几个贼匪从她手里拽下包袱,打开看了看,登时喜得眉开眼笑,啧啧有声。
他们从上到下将妙玉打量了几遍,又撩开船帘,往里面瞧了瞧。
“晦气,一个老菜皮,一群小鬼头,没得赚。”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老人、孩子,卖不出钱来,还费口粮。
贼匪交头接耳了一阵子,方有个领头的老大摸着唇上的两撮小胡子,一双牛犊眼死盯着妙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放她们走可以,你得留下伺候哥几个。”
妙玉默然敛眸,一颗心渐渐下沉。
匪首放肆狂笑,将她扛在肩上,打着刺耳的呼哨,跳回自己船上,推波而去。
一道霹雳轰然响起,紫光熠烁的闪电,顷刻照亮了船舱,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形。
耳畔窸窸窣窣地衣衫响动,咂嘴抹涎的声音,让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渐渐显出恐惧的神色……
当恶魔的脏手,就要拨开女人裙衫之时,剧烈晃动的甲板上,响起了一阵仓惶而凌乱的脚步声,带着湿滑的潮气,“咚咚”地闯进来。
仿佛破锣冒了烟的嗓子惊呼:“大哥,大哥!不好了,有鬼!鬼魅杀人了!”
话音戛然而止,匪首愕然回头,一片雨幕之下,他的弟兄已经暴毙了。
红色的血雾在舱中弥散开来,在木地板上蜿蜒出一道道曲折的血沟。
一个红衣美人立在风雨之中,墨发如狂,手中寒刃如芒。
匪首在抓裤头与拿匕首间犹豫了一下,再抬头,船舱倒转。
他方知,自己的脑袋已经掉了。
苏清源恶嫌地绕过一地血污,将惊魂未定的女人,抱回到自己的船上。
若不是他因女王遇刺,耽误了半天行程,又碰上打头风大暴雨,他也未必能赶巧救她。
苏清源见妙玉十根指头,紧紧攥着这自己的胳膊,扳也扳不下来,只得带着她一起洗了澡。
“需要我为你压惊安神吗?”苏清源挑眉,抚着她纤美的背问。
他已然兴起,答案是与否并不重要。
本质上他与那些贼寇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比他们还要阴毒卑鄙几分。
只是见她与林思政有旧,又为自己解了“迟春丸”的束缚,因而多了几分移情的温柔和耐性而已。毕竟,在气质与体态方面,她们之间有着微妙的相似感。
但对妙玉而言,他是好人坏人已经不用分别了,他只是将自己救出十八层地狱的神祇,哪怕是窃据神台的魔鬼扮的,她都认了。
她的身子依旧在微微抖动,眼中仍噙着泪花,只是在男人的安慰下,从跌落地狱的恐惧,转为了劫后余生的兴奋。瘦削的双肩缓缓地耸动着,蜷紧的玉足慢慢抬升……
惝恍迷离间,妙玉觉得自己就像张开壳的珠贝,不断放任闯入躯壳中的沙粒,将一切污秽与欲望,接纳、包裹、润泽……
映在舱壁上妖艳的重影,也随着江上的疾风骤雨,激烈地、扭曲地上下摇晃。
第173章
深明大义公主救民, 移魂换体禛钰解厄
瓦剌部的大军如风卷残云一般,将中原北地国帑私库、百姓积蓄扫之一空,虏获后宫妃嫔与上卿朝臣, 及贵眷等共千余人。
尽管瓦剌俘获了宣隆帝及七皇子并一干后妃贵卿,但鞑靼人并不把这些人当作宝, 而是抢先占领了中原皇宫, 将京津冀地区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势力逐步南下扩张。
鞑靼可汗乌兰楚伦在宫中称帝,公开撕毁了与瓦剌瓜分中原的协议。
瓦剌人自然不服气,几次夺宫焚城, 都未能将鞑靼人驱逐出去。
只得拉起帮扶宣隆帝复位的大旗, 试图联合汉人一起, 赶走鞑靼人。
奈何宣隆帝近年来晦盲否塞,无知妄作的事,实在不得人心, 中原官民响应者寥寥。
而况百姓并不关心龙椅上坐着的是谁, 反正他们与朝廷,从来就只有赋役关系。
瓦剌人见在中原讨不到便宜, 只得带着皇帝父子、臣民后妃及丰厚的库藏, 退据故地哈拉和林。
宣隆帝父子在被押送的途中,受尽凌辱, 衣葛食糠, 备偿苦难。后宫嫔妃乃至官眷,皆被瓦剌大将索去, 为妾为婢甚至转帐营娘。
鞑靼可汗乌兰楚伦为了巩固新朝统治, 让天下汉人矫世变俗,濡染胡风, 因此颁布了诏令:禁民留发,如不肯削发者皆斩!
要求投诚官民皆剃发来降,并强令汉人男子剃发,或结辫鼠尾,或留一撮之髻,或顶成三搭,或垂绾两髻,总之不能绾发簪髻。如有不从者,一律杀无赦。
对于汉人而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视为孝道之始。汉人成年后就不得剃发。
因此鞑靼的剃发令一出,在中原各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激起了士庶阶层的强烈反对。
驻守金陵的林阁老泼墨挥毫,撰写出气势磅礴的《奉天讨胡虏北伐檄文》,披露胡虏罄竹难书的昏暴致使山川辐裂,神州陆沉。百姓倒悬,民不聊生。
接着彰表太子禛钰清风峻节,功勋卓著,是天命所归的英主,必将带领天下群雄,扫荡胡尘一统河山。
并提出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澄清天下,护国佑民”的起义纲领。
贾敏来到金陵的第一天,来不及与林海拜堂成亲,互诉衷肠,先将茜香国的机动战车,搬上了城墙。
从垛口处伸出的黑色铁管,如同冷峻的眼眸,俯瞰着远方的烽火。
夫妻二人亲自守城,坚甲厉兵,严阵以待,有序接纳南下避难的百姓。同时积蓄武备力量,伺机攻过长江,夺回北方失地。
华光公主车队数次停下,以待随车逃难的百姓跟上来,因此耽误了行程,及到五月初才走了一半路程。
而公主的肚子已经硕大无比,临产期也越来越近了。
却在即将渡过淮河之时,遭遇了伏兵,公主的车驾乃至随车百姓,都被围困在淮河边上。
驸马章明组织公主扈从,试图突围,却屡战屡败,这才发现敌人在此地,布上了奇门阵,单靠武力冲破是不行的。
而敌人对公主与百姓围而不攻,只牵走所有马匹,必然有所企图。
百姓们焦灼的面目,因缺少食物和水,又接受太阳暴晒,而变得忧惧不安。
随着公主阵痛的长吟不断传出,孩子们啼饥嚎痛的哭声也渐渐起来。
手持利剑的章明,已经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危险,预感到敌人头领出现的那一刻,对他而言,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果然,烈日当头之时,身姿窈窕的头领,蒙着面纱姗姗来迟。
隔着那层纱,章明都能感受到,她脸上阴谋得逞的快意。
她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凶戾的眸光扫视着所有人,渺远,陌生,却又那么狰狞恐怖,清晰可辨。
章明根本不想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自报家门。
滚热的风声自耳轮刮过,章明心头一凛,忽然明白她挟持人质是要做什么。
可太子根本不在这里,她是疯了么?
“让太子禛钰出来,否则我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杀掉你们当中的一人!”
愤恨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章明运气持剑一挥,蓬勃的剑气,断掉了她的一绺头发,他吼道:“孽女,你敢!”
拱卫在章静左右的扈从,两柄长戈交叉着打下来,迫使章明退了一步。
“我不敢么?”章静冷笑一声,反手拔出腰刀在头顶上一旋,不知哪个人的颈上就多了一条血线。
亡人顷刻扑倒在地,暴毙当场,引起一阵惊呼之声,人群骚乱起来,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迫使人们慌不择路,纷纷跳进滚滚淮河逃命。
章静一声令下,兵丁手中的长矛齐齐向水中一搠,登时血染长河,腥气扑鼻。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一个个拱肩缩背噤若寒蝉。
她已经疯了,一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绝望刹那间盖过了愤怒,章明忽然想起当初在苍梧乡,没将这女人弄死,可真是蠢透了。
章明咬牙切齿地说:“收手吧,太子不在这里,他失踪了!”
章静好整以暇地将断发挽到耳后,漠然道:“没关系,只要死的人够多,他会知道你们在这里的。”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天空,章明猛地回头,公主要生了!
这两个孩子可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幸而凤姐早将接生婆、乳母都带上了,剪刀、烧酒、褓被、尿布也备好了。
但公主毕竟是双胎,月份足了,又是初产,分娩过程十分艰难。
凤姐从车窗向外探出头来,对驸马道:“还需要烧热水!”
章明不肯向章静低头,自己架起烤架,将水囊里的水,倒进银铫子里头烧煮。
章静虽未阻止,却在水烧开的时候,一马鞭打过去,掀翻了银铫子。
滚水溅得章明一手一脸,烫红了他的面皮,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拽住了马鞭的尾稍,将章静拖到地上,抓起她的头发向火堆里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