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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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0 字数:3331
离柳嘴角勾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彬彬有礼地坐在了女王对面。
论纸牌之技,他还没输过人,女王此举无非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罢了。
“黛玉”拿起那五副牌,猛地向空中一掷,纸牌登时如雪片一样纷纷扬扬,一半落在了桌上,一半落在地上。
“女王洗牌的姿势还真是别具一格。”离柳笑道,正要起身去捡落地的纸牌。
“不必捡了。”
“黛玉”淡淡道,“就用落在桌上的。”
每人四十三张牌,最后还多了一张。
“先放一边吧。”“黛玉”手持纸牌眉目舒展,“您先来。”
“好。”离柳手上的牌还算好的,踌躇满志间起手就是一长串同花顺。
正当他准备出第二张牌时,对面的女王也给出的同花顺,不多不少,恰好压他一头。
之后,二人你来我往,各有胜着。
离柳注意到,女王根本没有将牌理顺,每次出牌,全是临时现抽,她的眼、手、心思都不在牌上,面似平湖神色悠哉,好像不在意结果,又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在离柳准备再出三手,就先行夺标的时候,对面的女王,已经一手全抛,结束了牌局。
纸牌从离柳指间倒下来,脸上写满惊讶,“女王的手气真好。”
当明牌摊开,他已计算过了,这牌无论怎么出,都不是女王的对手。
面对离柳的感慨,“黛玉”未置可否,款款站起身来。
凭他禛钰的记忆力,当牌在空中翻飞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花色,洗牌的时候怎么排序有利自己,如何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有一争之力,也尽在他掌握之中,能输才怪。
离柳有一些不甘心,扶桌而立,请求道:“还请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
“黛玉”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给你机会,实话告诉你,女王有且仅有一位情郎,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你。”
离柳怔了怔,总觉得眼前的女王有些陌生,与他从前认识的并不一样。
那眼眸中狠厉的敌意,难道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吗?离柳已无暇去分辨,只是将心中最大的疑问提了出来:“女王已有了情郎?他是谁?”
“黛玉”飒然回身,信手翻出桌上遗留的底牌,“太子禛钰。”
那是一张最大的王牌,代表至高无上的太阳,象征着无可比拟的光明与力量。
离柳目光深处闪过一丝讶色。
窗外黎明的曙光照破天际,最后一丝星点隐然不见。
离柳蓦然得见女王明艳的容颜,正冷冷看着自己,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心尖划过,透过女王华丽的裙摆,遥想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初到中原,先去京郊揽胜,恰遇太子练兵校场。
离柳隐在道旁树后,见到一身甲胄的太子站在万人中央,眉宇深沉,英姿超拔,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傲然与威严,凛得他缩回了偷窥的目光。
此时,油然而生的怯意,与当初不期而遇的凛然,一模一样。
离柳摘下眼镜,红着眼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看来我的表白,女王并没有收到呀……”
“如果你有勇气说第二次,孤可以代为转达。”他用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口吻道。
离柳哪来的勇气与太阳争雄呢!他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无奈摊手,“离柳愿赌服输。”
禛钰伸拳在图纸上敲了敲,“好好画图吧。这是你与她同载史册的唯一机会。”
离柳认命般地无声笑了,从衣橱出找出一卷画筒,捧到“女王”手中:“幸不辱命,都在这里了。”
抱着那沉甸甸的画轴,禛钰有一刹那的愧疚,不过转瞬即逝。
要是她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吧。
也不知她在鄂毕城中还好吗?
等了数日,黛玉再次见到信使柴犬送来的消息,宝钗已经与马尚相认了,今夜即将回到鄂毕城。
一想到马上就可脱困,黛玉也是兴奋不已,她捋着柴犬身上的皮毛,将它颈上挂的布袋取下,将里面的弹药,裹进饭团里团紧,制成简易的手掷火器,只等章静进来。
酉时左右,章静端着饭菜进来,被迫给情敌送饭,心情也是别扭至极。
“禛钰”听着拖沓的脚步声,就知道她有多不情愿了。
忽然计上心来,模仿着禛钰的口吻道:“对你而言,孤是囚犯吗?”
章静心头一动,放下饭食的手都在微颤,禛钰回来了!
“殿下,我才是您的囚犯,我的心困在你这里已经十多年了,求您释放我的痛苦,接纳我的爱。”章静激动地扑身过来,伸手搂住了“禛钰”的脖子。
“禛钰”用左手剥开她的衣裳,哑声道:“既然你想要,那我就让你得偿所愿,如果你只想我一只手抱你的话。”
他态度逆转太明显,让章静不由起疑,她踌躇着未曾解开他的禁制,反问他:“殿下,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呢?”
“禛钰”红了眼眶,眸中有无尽的悲怆,“女王有了新欢,她爱上了别人……”
章静抽吸了一口气,想要痛心疾首地安慰两句,可实在压不下飞翘的嘴角,只得一边替太子解开右手的禁制,一边为他擦眼泪,口里说道:“她不要你了,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脚下的两处禁制未解,章静显然还有一些犹豫,看着他腰腹间的诃子,更是膈应,那上面有太子施咒的符,除了女王旁人都碰不得。
“禛钰”索性扒开了诃子,甩到塌下,再将章静剥了个光秃无遮……
这下章静羞也来不及,捂着身子欲近还远,忸怩起来。
“原来你的喜欢就到这种程度?”“禛钰”双手环胸,轻蔑地笑了笑。
“不,不是的。”章静慌了,眼下正是自己表忠心,展示温柔魅力的时候,哪有害臊的工夫,连忙笨拙地扑了上去。
“禛钰”冷笑道:“就这样解解馋吧,反正孤的腿也毫无感觉。”
章静面色潮红,早就意乱情迷了,怎能让心爱的男人受禁制所困,不能一展雄姿呢。
她三下五除二地替“禛钰”化了束缚,还没来得及“讨赏”,就被“他”翻身压下。
惊喜之下,她抖着嗓子娇笑:“殿下,你……”
话未说完,她脖子一痛,四肢登时僵硬得如石头一般,无法动弹,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一张脸变得铁青,齿缝里蹦出三个字来:“林、思、政!”
“禛钰”跳下榻来,将诃子再度捆束腰腹,掖好衣纽,系紧襟带,将自己收拾停当了,才拍了拍手上的灰,瞥了章静一眼,冷笑道:“老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你自己要撞刀口的,我可犯不着拦。”
章静狠狠瞪着“他”,“这里的人都是太子的仇人,恨不能生啖其肉,你以为你顶着这张脸出得去。”
“你都能更名换姓鸠占鹊巢,我为何不能火凤飞天。”黛玉没再与她废话,举着灯台,打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
章静吱哇大喊:“你好歹给我留盏灯!”
“你心这么黑,还怕什么呢?”黛玉阖上了密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密室的外面就是章静在鄂毕城的卧室,黛玉在她的妆奁匣中,找到了那枚沁血玉蝉及一把手铳,先袖在手上,坐等宝钗进来。
一刻钟后,回廊上果然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宝钗愤然号令:“马统领,速去将那冒名女贼擒住,我必要她不得好死!”
一群人蜂拥而至,却见坐在太师椅上的人,是中原太子禛钰。
众人皆是一惊,马尚抽出刀来,大喊:“你怎么在这里?莫非与那女贼是一伙的!狗太子,拿命来!”
一个饭团甩出,火光四溅,只把马尚炸得脸黑毛竖,满嘴焦灰,摇摇晃晃地喷出一口血来。
众人惊慌之际,“禛钰”又窜跳上桌,踩着马尚的肩膀,将宝钗擒在臂弯,携她站在了桌上,拿手铳怼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禛钰”动作太猛,以至于宝钗头上戴的义髻松动,掉了个个,使她惊恐地面目更滑稽了几分。
马尚紧张万分,又不知太子如何出现在鄂毕城,还有无后手,只得问太子:“太子还请你放了薛姑娘,你要什么,我们尽量满足。”
“禛钰”笑道:“鄂毕城主,能者居之。你也瞧见了,你们真正的女主子孱弱至极,庸懦无能,不如将城让与我。孤还要借此地之险,驱逐鞑虏,光复中原。”
那些人面面相觑,莫衷一是。
他们本就是从东北迁徙过来的,被那女贼驱使着占据了鄂毕城。
此时真的女主子显然没有那女贼的野心和魄力,这鄂毕城将来未必守得住。
见马尚犹豫不决,“禛钰”又进一步抛出了层层筹马:“你以为孤手里只有一个薛宝钗吗?你先主子的玉蝉,你心爱的象姑瑶环,以及欺骗你们的女贼章静,都在孤手里。天明之前,你们若不主动弃城投降,锦衣卫很快就纵火焚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