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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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1 字数:3292
黛玉见他眼角闪动着诡谲之气,转眸笑道:“你要送间谍进翰儿朵帐?诺敏公主虽说顽劣任性、乖张跋扈,可并不愚蠢,甚至还有些心计,才能在那么多公主中独得宠爱。
她即便再不满意与瓦西里的婚事,却也不会轻信一个俘虏的说辞,出卖父汗的作战计划。”
可以说茜香国轻松拿下真真国,靠的就是严密的情报网络,而今也用谍探,渗透进了鞑靼瓦剌牙帐,因此打起仗来,才战无不克。
但是用谍探来进行反间,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诺敏是鞑靼的公主,与父汗的利益高度一致。
禛钰揶揄地笑了一声,道:“她除了奢侈张狂,还不甘寂寞,放荡不羁,鞑靼部排得上名号的英雄,乃至她姐妹的夫婿,都是诺敏的裙下臣,所以她才能数次从翰儿朵帐出逃。
而瓦西里是哥萨克人,身有狐臭,又因罗刹国寒冷,常年不洗澡,诺敏非常嫌弃他。
只要乌兰楚伦与女儿、女婿之间有矛盾,咱们就能从中乘隙图利。”
黛玉蹙眉道:“你是要用美男计?”
“你不觉得,你的贾道学哥哥,很适合做这个诱饵吗?”禛钰一脸坏笑。
就知道这厮不安好心,黛玉绝不支持女子行什么美人计,但是男子又另当别论了。
毕竟诗经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美人计能否成功,不在于人美不美,而在于人能不能让对方陷入情网,甘心付出。
黛玉想了想,还是摇头:“宝玉虽说对女孩儿一贯温柔体贴,殷勤小意,但像诺敏那样内具风雷之性的女子,他未必能承受得住。而况他是汉人模样,诺敏对他的靠近必然心生警惕。”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禛钰与鞑靼的骑兵对战过,他们战阵素娴,悍勇与狡诈兼备,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他也想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不想做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帝王,施谋用智则能挽救不少人的生命。
禛钰解释道:“我不是让宝玉去接近诺敏,而是让诺敏注意到宝玉。如果诺敏对他视而不见,那此计不通。换言之,如果诺敏索要他,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而况我还有另一层用意,岱钦新娶了诺敏的生母娜米拉做夫人,别忘了他还有一位旧夫人,可是宝玉的前嫂嫂呢。如此错综的关系,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你是说李纨?”黛玉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当初鞑靼窃据中原,国子监祭酒一家子卖国求荣,剃发投敌。寡妇李纨被乌兰楚伦嫁给了战将岱钦。
鞑靼人被驱逐出境后,李纨也与儿子贾兰一并逃到了草原。
三天后,在瓦西里的带领下,鞑靼在迤都获得了首次大捷,截获了中原的数百石粮草和几门铁炮,还救回了两车被茜红女儿军抓去的俘虏。
乌兰楚伦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对瓦西里这个准女婿满意极了,当即宣布五月十五祭敖包会上,让爱女诺敏与瓦西里成婚。
瓦西里垂涎美貌的诺敏,不是一天两天了,恨不得明日就是十五夜。可诺敏就心烦起来,被困在翰儿朵帐中又不得出,就连平日召之即来的情郎,一个都不能见了。
查干巴日代表可汗,给诺敏公主送来了婚服和首饰,絮絮叨叨地一一介绍着。
诺敏被闷在帐中,并无一丝成亲的喜意,她已经旷了数日,心火旺炽,见到老实巴交的查干巴日,都忍不住撩起了裙摆,伸出光着的脚丫,在他裤管上勾勾踢踢。
查干巴日眉头深皱,边退边问:“公主想干什么?”
诺敏一把将他扯住,浓烈的酒气喷出来,将人熏了一熏,媚笑道:“干你。”
见她如此不知分寸,查干巴日惊得连连后退,转身就要逃出帐外。
诺敏很是不悦,将自己的绸袍纽子一路拨开,威胁道:“你若不从我,我就告诉瓦西里,你亵渎了他的未婚妻。”
查干巴日吓得满头是汗,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忙道:“公主,若想找人服侍你,合不找年轻力壮的?刚救回来的两车人中,可都是鞑靼的俊俏少年,而况我听说其中还夹了一位押车的汉人,长得如宝似玉,很是英俊。公主想挑个奴隶进帐伺候,谁也不能挑你的不是。”
诺敏本就觉得查干巴日不懂风情,差强人意。听了这话,犹如老饕遇见美食,立刻就馋涎动意。
据说茜香国的女人,只抓长得好看的男人,平头正脸的都瞧不上,也不知那如宝似玉的汉人,到底如何不凡在何处。
查干巴日逃出翰儿朵帐,一刻钟后,派人将手脚被铁链束缚的宝玉送进去。
宝玉也没有想到武英帝交派他的任务,竟然是引诱诺敏公主,套出鞑靼人的作战计划。
他本想拒绝,可是军令如山,既然来了,就只有“服从命令”这四个字了,潜入敌后,也当是赴汤蹈火了。
诺敏饶有兴致地走过来,提起铁链一拽,迫使宝玉半仰起脖子,而后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呵,这脸还真是不错。”诺敏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触手滑腻,对这个眉峰轻蹙,满目忧郁的少年很是满意。
在他脸上流连抚摸的手,很快向下游走,继续效验底下,迫使宝玉咬牙闷哼了一声,喜得诺敏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用不甚纯熟的中原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宝玉。”
诺敏一边解开他脚下的锁链,一边笑说:“宝玉在鞑靼语里,就是额尔敦哈斯,以后就叫你额尔敦哈斯了。”
宝玉装作听不懂,表现出既懵懂又惶惑的样子。
诺敏伸手在他滚动的喉结处撩了两下,暧昧地安抚:“别怕,本公主会好好疼你的……”
宝玉见她掀开裙子就要动手,心内突突的跳起来,急得满面红涨,又羞又怕。
知她懂些汉语,不敢轻易吐声,只好呜呜摇头,以示求饶。
这可怜的纯情模样,如同蓝天上飘摇的白云,激得诺敏心花怒放,爱不释手。
铁链哐啷作响,当诺敏正与宝玉缠磨之时,忽然一头惊鹿箭也似地跳窜进来。
一直弩箭斜插进宝玉的肩胛之中,他惊魂未定,回眸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挟着臂弩,撩帘闯进来。
那少年一见这情形,便站住了,将臂弩收在身后,笑道:“公主在解闷儿呢,我只当你吃了酒睡觉了。”
诺敏将宝玉肩头的弩箭猛地拔出,痛得他青筋暴跳,嘶叫起来。
少年瞥了一眼那个被公主压在地毯上的男人,瞬间神色有些异样,很快又高昂起了下巴,冷漠地向那只无处可逃的小鹿射了一箭。
“思勤,你的箭术连十岁的哲布都比不上,再栽了牙,也没处补去。还是跟你母亲学绣花去吧。”
诺敏没好气地将带血的箭矢,扔回他脚下。
少年抿紧了嘴,扭脸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沉着脸,走进了另一个较小的毡帐中。
一个头戴姑姑冠,身披绸袍年轻的妇人,正在低头做针线,听到儿子的脚步声,抬眸笑道:“兰儿,回来了。”
“娘,我瞧见宝叔了,今儿他被瓦西里的人俘过来,而今成了诺敏的玩物。”
这母子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荣国府二房的大奶奶李纨与重孙嫡男贾兰。
李纨手里的针顿了顿,拉过儿子的手说,“早不是一家子了,他是好是歹,不与我们娘俩相干。别人问起来,照实说就是了,只别露声色,由人说嘴去罢。”
贾兰点了点头,他母子从贾府回到李家,又从李家来到鞑靼,从来都是隐忍低调,精打细算,在夹缝中求生存。
只是如今诺敏的母妃下降给岱钦,母亲的绣帐鸳衾,就再也没热过了。
幕天席地的草原,让他早知人事,可汗的比姬娜米拉的到来,直接夺走了母亲的丈夫,她将再次忍受寡居一般的寂寞岁月。
“娘,武英帝已经打过斡难河了,一旦鞑靼败了,我们就再无退路可走,要早做打算了。”贾兰忧心忡忡地说。
李纨也并不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从前被压抑的性情,在草原上得到了宣泄,对于金钱与权力的渴望,也得到了满足。
她不甘心自己背弃故国,得来的地位与利益,被另一个女人给瓜分殆尽。
更不想再次沦为俘虏,被中原人口诛笔伐,在史书上落下遗臭万年的骂名。
李纨叹道:“我何尝不也这样思量了几个彻夜,如今瓦西里胜了一回,中原与鞑靼胜负难料。瓦西里若与诺敏成亲,娜米拉的气焰只会越嚣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早下手为强。”
“诺敏那个丫头,可不会乖乖成亲,我们得想个法子,帮她逃婚出去。”贾兰若有所思,想起被诺敏玩弄的宝玉,沉吟道,“或许这个锅应该让他背上。”
翰儿朵帐中,宝玉被诺敏生灌了几碗鹿血,根本招架不住这女人的霸道和强势,完全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