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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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初会 更新:2025-09-09 09:41 字数:3293
禛钰解了披风,无奈欠身坐下,听她这样说,微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看向缂丝帐,“表妹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帐中传来了冷峭的讥嘲,“彼此彼此,表哥的耳目才是神通广大。”
“若是我们成亲了,哪里还需要这些人中间传话呢,”禛钰趁黛玉生气之前,利落地撩帐进来,倾身在她耳畔道:“有什么事,我不就都在枕边衾内,同你说了。”
黛玉刚要蹙眉将人推出去,温热的唇已经碾磨了下来,想要推拒的手登时软了,虚虚地攥着他的前襟,眼眸中透出一片潋滟的光泽。
禛钰蹬掉靴子,一跃上来,将她腰间的玉带扯开,瞧见她转身拢裙的动作,轻笑了几声。
“我原害怕表妹拖赖着,不肯与我成亲,这才点了几张利舌,准备来茜香谈判。谁知表妹心中早有成算,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那他们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只不要‘别室而居’,咱们万事好商量。”禛钰温柔地抚着她玲珑的削肩,酥麻的感觉瞬间传导在黛玉的骨血中。
游弋在湖中的画舫,不知冲撞了什么,忽然摇颤起来,黛玉来不及扣齿,失声叫了出来。
婉转涓逸的声音,令禛钰的心情分外愉悦,“表妹一心都扑在了,为女子谋求正当利益上来,我哪能不支持呢。你所有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毫无保留地给予;你的理想愿景,我也为你一一实现,唯独不愿与你分开一时一刻。”
摇晃的画舫让黛玉扶不稳壁板,只得揽着禛钰坚实的臂弯,来回簸动,迷离颠倒。
“我总该也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一个人发呆也好,看书也好,总不能睁眼是你,闭眼也是你。”黛玉眼前的琉璃灯,模糊成一道道涌动的光流,好似万千灯火在她眼前跳跃一样。
湖中各色画舫穿梭往来,有杯盘碗盏清脆的碰撞声,有言笑晏晏的交谈声,有欢快婉转的丝竹声,唯有此舟中静得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禛钰意乱情迷,搂着黛玉吻了又吻,喑哑的声音拂过她的耳畔,“可我想睁眼是你,闭眼也是你。你要与我别居,不是拿刀生剜我的心吗?”
黛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试图将眼神聚焦到他的脸上,静静地凝望他片刻,无奈妥协道:“那我需要一个独立的书房。”
禛钰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转身高擎双臂,将她举到了帐顶,痴笑道:“当然可以。”
乌黑的长发撩擦在他的脸上与颈上,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更傻了。
“表哥……”黛玉伸手要抱他。
美人入怀的瞬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画舫在湖中随波飘了一夜,黛玉香汗淋漓,一丝力气也无,伏在男人胸膛,无奈地想:谈判的议题不该是别不别室,而是三天一次,还是一天三次……
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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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尔姐妹和秦可卿玩累了,被紫鹃带回了王廷。
晴雯一个人站在石桥上,枯等那画舫归来。
“姑娘, 你在这里等了一夜,那人既没有来, 何必死等呢?”
一件披风搭在了晴雯的肩头。
晴雯掀开披风, 回过头去, 拈在指间的银针,悄然冒出尖头。
方才话语温存的少年,在见到晴雯的一瞬间, 痴了似的立身不动, 手里的花灯高举起着, 在凉风中轻轻摇曳。
橘黄色的暖光中,映照着美人莹洁无瑕的瓜子脸,柳眉凤眼冷冽缠愁, 透着难以描摹的清艳之感。
她穿着碧玉色的薄纱裙, 广袖拢在腰际,临风而立, 似个冰雕雪砌的仙子, 冷艳绝尘,拒凡人于千里之外。
陈芳洲情知自己从家乡绿柳竹林中, 一路孑然走来, 进了金銮殿,入了名利场, 不知倾倒了多少荆钗女儿千金淑媛。
自认为是当世丰神俊朗的风骨才俊, 可所见的千红万艳,皆未有此绰约风姿者。
没有绾结的长发, 散落在肩背,有几丝被风吹着,轻拂在她丰盈的胸脯间,再看那纤细柔丽的春柳腰,电流经身一般,令他酥麻如醉,出口成章的铁齿铜牙,在此时此刻全无用处。
陈芳洲衔唇不语,就那么傻站着,炙热发烫的呼吸,落在耳中,也带了意乱情迷的意味。
他寒窗十载,一朝登科及第鱼跃龙门,原本想入翰林、娶贵女,在朝堂上一展抱负。
可是武英帝相中了他的才貌,让他来茜香做谈判使,为文武二帝联姻扫除一切障碍。
必要之时,还须牺牲色相,与林帝身边几位强势的美人,周旋一二,以期策反她们,哄诱林帝尽快答应订亲。
他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没想到他人随武英帝到茜香国后,这个谈判使的差事,竟被撤了,与大展长才的机会失之交臂,只得在茜香国东游西逛,散散闷罢了。
没曾想在这女儿国中,竟然有这等绝色佳人,也是意外之喜了。
尚未绾妇人髻,那就是少女了,真好!也不知她是哪家小姐?哦,茜香国施行走婚的,也不必求聘送礼,情谈款叙,男女对上眼儿了,直接就上花月楼宽衣尽兴,似水如鱼了……
如此想着,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旖旎不堪起来,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滚。
他放下花灯,敛衽正衣,大袖一挥,风度翩翩地施了一礼,刚想抬眸说话。
“新科状元陈芳洲?”晴雯听他千回百转的心思,嗤的一声笑了。
将手里的披风,兜头盖脸地掷向他,冷声道:“武英帝派的首席谈判大臣就是你,一个见色心喜、思想龌龊的哑子?”
陈芳洲霎时惊醒过来,闷罩在脸上的披风,都透着一股凌冽的寒气。
他分明什么话,都还未吐露出口,只在心尖隐秘处酝酿,为何她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陈芳洲扯下披风,心念电转,诸子百家、万千典籍,在他脑海中疯狂打转,瞬间灵光乍现,霍然猜道:“你有他心通之能?”
转头看去,桥上的姑娘已经飘然走远,陈芳洲四下张望,一路发足急追,大喊:“姑娘既知道我是谁,可否留下姓名,允我赔罪!”
一时间,桥上桥下的姑娘齐齐回头,各种名字娇笑着报了出来。什么江霞、秋月、花楹、姜枝、琼英、梦婉,一大串子送了过来。
还被一群女人拉扯住,问东问西,纠缠好一会儿,直到韩奇那个招摇纨绔,五指抡开一把葵花蛱蝶扇,翩然而至。
陈芳洲才狼狈地脱身出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一味拿冷水浇身,囫囵过了一夜。
画舫在滩头泊了许久,黛玉见日上三竿,实在得走了。禛钰哪肯饶她,贴着玉容轻嗅了几口怡人的香气,笑道:“表妹,我脖子都让你骑了,你倒不肯放出手眼唐突我,安着没良心的主意,竟要我抽头退步。弄得我牵肠挂肚,没个尽兴心火干烧。好妹妹,不拘哪里再让我受用一抿子。”说着就横臂过来,勾她的裙子。
黛玉拢紧裙摆,一边抢步掀帘下榻,一边回头笑骂道:“坏透了的诌嘴,越发没了捆儿,茜香国从今往后,可没了你的站处,赶紧走吧。”
见她头发一甩,已放了烟花唤虎贲卫过来,禛钰也知道不宜再撒野了,揽着她的肩,将人搁在膝头,椅上坐了。
“状元郎、鸿胪卿、象雄王子都已经到茜香了。你那三个‘必要’嘛,就交给他们处理了。咱俩去滇南消暑纳凉,玩两个月再回来,也使得。”
听他这样讲,黛玉的心就软成了棉花,她的“既要、又要、还要”,最大的阻力是来自茜香百姓,这本该是她要面对的事,偏偏被他一力揽下了。
黛玉摇头道:“其实那三个要,不要也罢。”她依偎在禛钰胸前,攀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表哥,我愿意无条件嫁给你。茜香国的百姓若赞同女帝成亲更好,不赞同也没妨碍,优秀的姑娘多得是,总有一个能做皇帝的。”
禛钰轻笑起来,在她耳垂下轻咬了一口,“你不是说太容易得到的,总不会珍惜。表妹一面给我上难度,又为我心疼,你怎么如此可爱!”
黛玉被他撩得耳酥身麻,声音发颤,“我知道人不能太贪心,美中不足才是常态……”
“表妹,实力与野心相配,就不算贪心。只要你初心是为茜香国的未来好,律法旧例也非历久的常策,当然可以为你而改变。”
这人的话是极好的正经话,只是那探进裙缝的手,再老实点就好了。
黛玉倏然蹙眉,轻咬住唇,起落间倒身伏在他肩头,压抑地喘了两下,听到外面虎贲卫,整齐划一的革靴声响,不觉红了脸,伸拳急敲在他背上。
男人撮唇吹了个不知名的长调子,那围拢过来的虎贲卫,又默默转身退后了半里,任由湖水漫进革靴,也无人吭声。
湖中的小银鱼白白扑腾了两下,又被长嘴的鸬鹚叼进了喉管,偏又不肯一气儿生吞。
吞吞吐吐,进进出出,折磨得鱼儿心神涣散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