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曾经，同样想在自己看好的后辈身上寻得可能性的越知月光不一样。
  原哲也也好，柳莲二也好，他们几乎都在下意识选择将自己的位置直接交给后辈的同时，算是以牺牲自己的可能性为前提。
  可越知月光，却试图手把手将他想要相信的那位后辈，一步一步地，带到了能同他并肩的高度。
  所以现在毛利寿三郎才会坐在这里。
  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也想要相信的拥有可能性的后辈——
  “这样的话，真的是‘最合适’的安排吗？”
  刚敲了柳莲二脑袋的猫猫爪翻转，顺势就揉了揉前者的脑袋，而后，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的毛利寿三郎正色道：“明年还有属于小赤也的机会，可是，柳，——这是属于你的，国中三年最后的全国大赛。”
  “不要担心等到你们都毕业了，小赤也会怎么样，他的毅力有多顽强，柳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胜利也好、淘汰也好，这些经验和教训，对于小赤也来说，都是很宝贵的东西。”
  不自觉又想到了未来，在同室操戈战里主动弃权，毫不犹豫地将机会让给了切原赤也的柳莲二，毛利寿三郎不由得还多念叨了两句：“并不是只有胜利才能前进、也并不是只有赢家才能留下，或许有些人会在经历过失败后的痛苦的阴霾里，更加努力地长大呢？”
  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红眼模式、不会轻易进入恶魔化状态的切原赤也，如果在这一次的U-17训练营里真的去了后山，会有什么新的突破吗？
  猫猫觉得或许三船教练的训练方式可能会意外合适野性生长的二年级后辈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毛利寿三郎不忘说出自己早在今天的这场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的话语。
  “所以，柳。”
  “下一次，做出对你来说，‘最合适’的安排吧。”
  柳莲二微微睁开了眼。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眼睁睁地看到自家前一秒还有理有据、振振有词地说着话的靠谱大前辈，转头就对着另一边的越知月光比划了一个似乎藏都没打算藏的“耶”。
  莫名有种他的提问早就在毛利前辈算计之内的柳莲二忍不住陷入最初的思考。
  ——毛利前辈，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问题的？
  而注意到柳莲二现如今状态的毛利寿三郎也着实松了口气。
  他凑近了越知月光，轻松问道：“怎么样，月光さん？”
  他、表、现、得、是、不、是！
  很、像、一、个、靠、谱、的、大、前、辈！
  猫猫大前辈骄傲抬头.JPG
  而这时候的毛利寿三郎脸上，也正挂着越知月光很是熟悉的，属于“毛利寿三郎的可能性”的笑容。
  就像是当初的U-17世界杯总决赛，同西班牙队的那一战，在最后一盘比赛上，终于从“越知月光的后辈”成长为“越知月光的搭档”身份的毛利寿三郎，对着他流露出的神色。
  而现在，这一份的“可能性”，又一次被毛利寿三郎传承，更早地交到了国中生的手中。
  在回答猫猫的问题之前，越知月光反倒是先想到了曾经好友入江奏多的一句话。
  “虽然看起来总是小毛利一直在黏着越知君，可我有时候倒是觉得，其实是越知君你，更离不开小毛利吧？”
  或许入江奏多只是随口一句。
  可那句话却得到越知月光的肯定，虽然后者并没有将自己的回答说出口。
  “啊，”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同记忆里自己的心声重叠，“确实如此。”
  ——这可是他的可能性，他抓住了，自然就不想也不舍得放手了。
  时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仅仅用了数月的时间，刚在教练组的安排下，成为双打搭档就站在了U-17世界杯总决赛的比赛场上、决战世界双打巅峰对决的他们，就是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都不完美。
  可他们身上，却刚好都携带了，能够让对方变得完美的可能性。
  第168章
  在毛利寿三郎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从柳莲二身上转移到比赛场上的时候， 单打二的比赛已然开始。
  第一局，发球权属于越前龙雅。
  他也确实如猫猫所想的那般，向手冢国光传达了比赛可以不必故意拖延时间讯息的他， 但单打二的比赛一开始， 就意图速战速决。
  也是从单打二的比赛一开始， 切原赤也便很快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那就是，——想要依靠只能持续四秒的集中爆发， 战胜越前龙雅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和藏兔座不同， 越前龙雅完全有以常态跟上使用了集中爆发的切原赤也的实力。
  并且，集中爆发一旦失速， 那么越前龙雅便能毫不费力地直接从后者手中拿下分数。
  那样的话， 就会辜负柳前辈、还有大家的期望了。
  在又一次失速，眼睁睁地看着越前龙雅的回球落地的时候， 切原赤也并不甘心。
  “本局结束，越前龙雅获胜， 0比1领先！”
  第二局比赛， 发球权自然来到切原赤也手里。
  在使用指节发球之前，他先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才重新摆出了发球的动作。
  ——如果他能持续的集中爆发的时间，不止四秒的话， 是不是就能成功从越前龙雅的手里拿下比分了？
  在重新进入集中爆发状态之前，切原赤也如此想到。
  只是在恍惚间， 他似乎还在自己耳边听到了一道并不属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人的声音。
  “你想要赢吗？”
  ——那肯定是想啊！这可是全国大赛总决赛的舞台，他一定要赢！
  一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那道声音的问题，切原赤也一边将自己的专注力全集中在了他的网球上，进入了集中爆发的状态。
  而后， 眼看着那颗在短短四秒左右的时间里，数次往返于两边球场的黄色小球终于落地，越前龙雅才终于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简单回忆了一下，青春学园网球部在这次的全国大赛总决赛开始之前，那唯一一次的赛前会议上，身为青春学园数据库的乾贞治所说过的话。
  根据后者的数据资料，在三天前刚结束的国中组全国大赛团体赛的准决赛上，才堪堪掌握“集中爆发”这个招式能力的切原赤也，最多能够持续这个状态不过四秒，也就是很典型的速攻型选手。
  换句话说也就是，只要能扛过切原赤也那四秒的绝对进攻时间，他们这边遇上前者的选手，就一定能拿下比分。
  虽然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乾贞治还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比较倾向于切原不会上场。”
  “在准决赛的比赛里受了不轻的伤的他，在总决赛被安排在替补位置的概率，是55.3％。”
  而乾贞治只言明了不到六成概率的原因，则是源于他对久别重逢的发小柳莲二的了解。
  “不过，如果是莲二的话，他会选择让切原上场的概率，是91.5％。”
  然后现在，事实确实如乾贞治所料。
  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那位唯一的二年级正选选手，就这样一边在嘴上喊着“一定不会辜负柳前辈的期待”，一边兴致勃勃地上了场还对他下了狠话。
  这场单打二的比赛，在比赛开始之前为止，乾贞治对立海大网球部安排的推测倒是几乎全中。
  但在比赛开始之后、距离刚刚结束的准决赛仅仅才过来三天时间的现在。
  四点五秒、四点七秒、四点八秒——
  “本局结束，越前龙雅获胜，0比2领先！”
  切原赤也的集中爆发，持续的时间并不只有四秒时间。
  越前龙雅终于肯定。
  是在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赛里留手了，还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进化了？
  重新拿到属于自己的发球局，越前龙雅在重新朝着底线位置走去的同时一边想到。
  又或者说，是在和他的这两局比赛里进化的？
  “本局结束，越前龙雅获胜，0比3领先！”
  又是四球，切原赤也能够维持的集中爆发时间已然接近二十秒。
  是有点好玩也有点意思的能力。
  只可惜对于现在的越前龙雅而言，好玩的事暂时都能先放放，因为他比较着急，要去看看自家那不知情况如何的弟弟。
  ——还是小不点更好玩也更有意思一点！
  越前龙雅确信.JPG
  三局比赛结束，中场休息时间。
  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是戏剧演出似的。
  在双打二的比赛上，立海大刚送了对手一个零封的成绩，转头单打二的比赛，青春学园似乎便打算以同样的比分狠狠回击。
  明明单打二的比赛还没结束，但观众席上，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觉得今年的王者立海大达成三年霸目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许将会和当年被他们打败的前任王者牧之藤那般，在距离三连霸目标成就一步之遥的地方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