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海馥薇      更新:2025-09-09 10:06      字数:4164
  
  “???”许知韵抽了抽嘴角,刚萌芽的感谢像被风雪冻蔫儿的白菜,速死。
  不过好歹她学到了东西,知道以后做艺术品背调,一定要关注设计师的灵感来源。
  她是个心胸宽广的女人,才不和一只狗计较。
  于是冷哼一声,抱着协议书跑了。
  再次把翻译稿发出去,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等电梯的时候,许知韵甩胳膊做拉伸,飞拳砸向身后,猝不及防被一只大掌擒住了手腕。
  “不过说你两句,气性这么大?谋杀上司?”
  身后响起严聿的声音,许知韵真是想回去查查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怎么走哪里都碰到这人?!
  许知韵翻了个白眼,敷衍到,“没有。”
  电梯在此时到了。
  严聿很有绅士风度地走上来,替她抵住门,伸手延请她先上。
  想到常达五十层的漫长距离,又是和严聿独处,许知韵有点不想上去。
  可是这栋大厦九点之后,电梯要关掉一半,她看看其他几部电梯的位置,又实在是不想自己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干等。
  于是大牙一咬,许知韵抬步进了电梯。
  银色金属门缓缓合上,不算宽敞的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许知韵不说话,摁下Ground键,贴着壁板站到了严聿的对角线。
  “我开车来的,谢谢。”严聿大言不惭地开口。
  许知韵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牢记实习期职员的身份,摁下了“B1”。
  电梯在两人的沉默中下行。
  许知韵数着显示板上跳动的数字,忽然觉得奇怪。
  严聿虽然是个工作狂,但为了避免给部门员工造成压力,他之前从来不会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可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
  许知韵思忖着,眼神偷偷落到对面人身上,蹙起了眉。
  “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
  严聿低头划拉着手机,说话却是对着许知韵。
  “???”许知韵不明所以。
  “怎么?”严聿不紧不慢,“看我太帅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许知韵无语,送个白眼回怼,“还没瞎,谢谢。”
  想想还不解气,干脆单刀直入,“今天给我的合同既然这么着急,为什么不给乔安娜或者杰西卡?艺术领域她两是熟手,怎么都会比我更快吧?”
  “你以为我不想?”严聿乜她,“乔安娜最近在跟大英博物馆的项目,杰西卡下周一在苏富比有一场拍卖的翻译。”
  “哦。”许知韵撇嘴。
  “以为我公报私仇是吧?”严聿也不掖着,问得直截了当。
  许知韵梗了一下,正想狡辩不是,就听严聿补充,“其实我也有这个心思,毕竟一举两得的事。免得你晚上出去喝得给人乱发私密照,万一被人告到公司……”
  “你够了啊!”许知韵瞪眼警告,拳头比划一下有斗大。
  “就这么点儿事还没完没了是嘛?”许知韵恼火,“那公平点,你也发张私密照给我,恩怨一笔勾……”
  “哐啷”两声,电梯剧烈一晃,眼前忽然黑了。
  严聿听见对面传来一阵短促的尖叫,刚才还喋喋不休的人,霎时安静如鸡。
  按键下方的应急小灯亮了,严聿走到许知韵那边,先逐一摁下楼层按键,准备按警铃的时候,余光瞥见扶墙站着的许知韵。
  她僵硬地紧闭双眼,呼吸声一下急过一下,就连抓着扶栏的手都止不住地在颤。
  前一秒怼天怼地,后一秒弱小无助。
  严聿“啧”了一声,有点好奇地问许知韵,“你怕黑?”
  没有回应。
  对面的人始终埋着头,只有呼吸声在漆黑一片的周遭里越来越急。
  “许知韵?”严聿怔忡,伸手去拽人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失力地往地上滑去。
  严聿拦腰接住了她。
  呼吸急促,四肢僵硬,额头和手心都是冷汗——这是情绪应激时才会出现的过度呼吸反应。
  严聿屈膝下蹲,手臂抵住许知韵的背,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许知韵?”严聿冷静问:“能听见我说话吗?”
  怀里的人“嗯”一声,气若游丝。
  严聿把人推起来一些,安抚她到,“数到五,我会帮你稍微捂一下口鼻,你尽量把注意力都放在呼吸上,深吸缓呼。没关系的,只是电梯停电,知道了吗?”
  许知韵艰难点头,嘴唇和四肢都已经开始发麻。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覆下来,她听见严聿平静的声音,沉而稳。每次数到五,他会用手轻轻捂一下她的嘴,然后再放开。
  反复几次,许知韵的呼吸终于被控制了下来。
  严聿这才摁下电梯里的警铃,沟通了两人的位置情况。
  电梯里安静下来,身体逐渐恢复知觉,许知韵想撑起来,一动,就被严聿毫不犹豫地给摁了回去。
  “别乱动,”他语气不耐地警告,“等下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我只能对你进行人工呼吸了。”
  “……”
  威胁有效,许知韵身体一僵,到底还是配合的靠了回去。
  严聿在心里哂一声,调整靠壁坐下,另一只手很是自然地绕过许知韵,把她圈在了怀里。
  “跟我说句老实话,”严聿问她,“你刚才不是怕黑,是害怕封闭的环境才会这样。我说的对吗?”
  许知韵“嗯”一声,难得没有跟他抬杠。
  “你愿意说说吗?”严聿问。
  怀里的人喉头微动,手机的蓝白光在镜子上晃了晃,严聿听见她闷闷地开了口。
  “五岁生日那天,”许知韵缓声道:“我爸说送我限量版小熊公仔,他带我去了商场,却被一个工作电话叫走。走的时候他带我去了商场顶层的海洋球池,说我妈一会儿来接我。”
  可是后来,小朋友一个个被家长带走,许知韵玩累了在球池里睡着。醒过来的时候,天黑了,门锁了,整个商场的人都走空了。
  球池附近有几个半人高的玩具公仔,黑漆漆的围了一圈,像黑色的骷髅。
  许知韵哭着喊爸爸喊妈妈,可是喊到嗓子哑了都没人理她。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被父母抛弃了。
  “他们直到凌晨一点才想起我,”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时隔十九年的委屈。
  许知韵记得那天被父母找到,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抚,而是拽着她的手臂狠拍几下屁股,怪她给他们、给警察添麻烦。
  “我直到十六岁睡觉才敢锁门,我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没关系。”
  肩上一紧,脸颊贴上男人光滑的西装面料。
  他的手轻轻拍打着许知韵的后背,仿佛在安抚着十九年前,那个委屈又害怕的孩子,温柔而耐心。
  “你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许知韵……”
  严聿低头看她,昏暗的环境竟然让他的眉眼格外柔和,“是他们的错。”
  “咔嗒”一声,电梯再次晃动,头顶的灯光亮起来,一切恢复正常。
  严聿揽着许知韵走出电梯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街上店铺关了大半,白日里繁忙的写字楼
  此刻亮着零星的灯火。
  严聿开车送许知韵回了公寓。
  氤氲的热气在浴室里弥漫,脑海里却全是电梯上,她坐在严聿腿上,靠在他肩臂的画面。
  真是……
  许知韵压下心里的别扭,闷头再往脸上泼了几捧清水,翻身躺上了床。
  可能是最近遇见严聿的频率太高,睡着之后,许知韵做了个梦。
  她看见自己跟着严聿进了电梯,里面却是黑白灰简约风格的浴室。
  开着的花洒哗哗的响,像潮湿而杂乱的雨,空气里有淡淡橙花的香气。
  许知韵看见自己穿着那身照片上的“纯欲战袍”,靠在洗手台的化妆镜前,手里还拽着一节威尔士亲王格的领带。
  对面的男人穿着深蓝色商务套装,双手插兜站在她跟前,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动了心思,绷直的脚尖勾上男人的小腿,缓缓滑到膝窝,把垂坠的西裤都撩起皱痕。
  “帮我把袜扣解开。”
  她声线慵懒地命令,却被男人一把捉住不安分的脚踝。
  “啊!——”
  许知韵惊叫,腰身一紧,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身后的洗手台上。
  冰冷的镜面贴上后背,凉得她哆嗦一下,然而男人的手扶在她的腿上,软肉掐出凹陷,野火花烧上身来。
  “Naughty.”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指尖碾磨嫩肉,一下一下。
  许知韵颤了颤,下意识后退,却被另一只手扣住后颈,截断了退路。
  “Naughtygirlwantstoplay,huh”
  克制的牛津腔,优雅而矜贵。
  男人却有着于此截然相反的动作,他缓缓扯过许知韵手里的领带,解开,将她那两只不安分的手,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