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戎酒      更新:2025-09-09 10:07      字数:3814
  
  “马车坏了,我去找地方修车,被困在山上。”
  楚御又问,“怎么被困在山上,和谁?”
  戎肆粗粗回着,“山石拦路,我自己。”
  楚御忽而轻笑,“说实话,你还能好过一点。”
  “那相爷想听什么,我就跟你说什么。”
  楚御扬眉,朝他缓步走过去,“夫人那日如何,可与你在一处?”
  “夫人前去礼佛,我去修车。后来山石滚落,将我砸在了半山腰。夫人若与我在一处,必不能幸免,相爷想想也知这不可能。”
  “那这么说,你这身上应该有不少砸伤。若是没有……”楚御走上前,毫无预兆地扯开了戎肆的衣襟领口!
  戎肆霎时间领口大开,坚硬结实的胸肌上满是残枝划出来的新伤!
  甚至还有些石块砸过的青紫淤血,零零散散地遍布在男人血脉喷张的胸口上。
  随着他呼吸一起一伏而鼓动。
  楚御冷眼审视着他身上的伤势。
  戎肆微微偏头,垂眸睨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会没有。”
  两人极近的距离间是剑拔弩张的寻衅气息。
  楚御掀起眼帘,就这么看了他良久。
  他站直身子,细润的指尖滑过戎肆伤痕,捏着他的肩头,拇指骤然压向他的伤口,“弄得挺像。”
  楚御不动声色地加重了力道!
  一阵辛辣尖利刺痛从肩头传来!
  戎肆眉骨拧动,这会儿才知他拿的罐子,是辣粉。
  楚御欣赏着他生出的反应,悠然道,“你最好祈祷,一会儿青颂受刑,与你说的一样……”
  屋外冷不防地传来虞绾音的声音,“相爷回来了?”
  “夫人,相爷在……”
  “无妨,我放下东西就走。”虞绾音径直进门,却毫无预兆地看见屋内赤裸上身的男人。
  “啊!”虞绾音吓了一跳,手上食盒掉在地上。
  里面汤汤水水一并洒了出来,弄脏了她的裙摆。
  楚御蹙眉,伍洲立马将戎肆衣服拉上。
  虞绾音显得手足无措,“抱歉,我不知……”
  楚御敛起神色,示意伍洲把戎肆带下去。
  戎肆多看了屋内人两眼,视线有意无意地在虞绾音身上掠过。
  楚御走上前,将虞绾音扶过去,刻意挡住了戎肆的视线。
  他仍是那般端方清贵,“送东西,叫下人送即可。”
  “你还亲自过来。”
  虞绾音被扶到一旁坐下,裙摆间全是洒掉的汤,“相爷是又不想见我?”
  “何出此言。”
  虞绾音敛眸,还是没提他们先前吵架的事情,“这是我做的银耳莲子羹。相爷几日都在军营,忙得顾不得回来,我听闻相爷回来,想要拿给相爷
  消暑的。”
  “怪我不小心又笨手笨脚的,平白给相爷添了麻烦。”
  楚御拿着帕子擦拭着她裙摆上的汤,听这是给自己做的,“旁人有吗?”
  下人将摔在地上的食盒和东西都清理干净。
  虞绾音顿了顿,“我没给旁人下过厨。”
  楚御眼帘低垂,“那就明日,夫人再给我做一次。”
  虞绾音答应着,“好。”
  “方才吓着夫人了?”
  “我只是没想到,会惊扰相爷公事。”虞绾音看起来很懊恼,“下次我不这样进来了,我就在外面等着。”
  楚御听虞绾音并没有提戎肆,而且言辞间坦荡无比,“你什么时候都能进来。”
  他看虞绾音没带下人前来,“青颂没与你一起?”
  虞绾音解释,“我今日占着小厨房半日,耽误了熬补膳,青颂这会儿在给我熬补膳。”
  楚御沉吟片刻,“还是你自己的补膳重要,这汤什么时候都能做。”
  “无妨,青颂手脚很利索,她熟悉我的补膳,应该也快好了。”
  楚御听着虞绾音的话,提了一句,“那日在寺庙,她照顾得你如何”
  “那日我怕淋雨生病就一直在厢房躲着没出来,她忙里忙外地想办法下山。”
  “别的倒是不怕,就是怕回不了府相爷着急,青颂倒是套好了车在外面等着,就是一直不好下山。”
  她的话言简意赅,极为巧妙地覆盖了所有的疑点。
  楚御没有再细问。
  虞绾音身上洒了汤,还是黏腻,待不了多久就得回房更衣。
  她从楚御的书房出来,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楚御坐在屋子里,伍洲前去询问,“相爷,青颂还带过来吗?”
  楚御改了口,“算了。”
  虞绾音独自回房。
  走到后院时,前路光线忽然间变暗。
  一双马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虞绾音抬头看见来人有些惊愕,立马回身看有没有人跟过来。
  但眼下他们身处后院密林山石之中,四下无人,只有喧嚣的蝉鸣和莺啼。
  戎肆朝她走过去,脚步沉稳坚实,“小夫人。”
  第22章
  虞绾音眼前光线被他遮住得越来越多,“你眼下还敢与我单独见面?”
  “是你总是做一些,让我误会的事。”
  “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青颂。”虞绾音制止他,“你不要过来了。”
  戎肆脚步未停,“在相府战战兢兢,真就不考虑跟我走?”
  虞绾音硬是被他逼进了身后的假山石间。
  戎肆看她,“或者被我带走。”
  四周石壁围合,身前是男人的精壮身躯,虞绾音脊背抵靠在石壁上,“你别让我后悔帮你。”
  “你帮我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是在放虎归山吗?”
  戎肆将她囚锁在自己眼中,俯身看着她的眼睛,“夫人,我再三提醒过你,我是个土匪。”
  匪是什么。
  是尝到一点甜头,就不择手段贪多索取的无耻之徒。
  从来就不是君子。
  “你好像不知道土匪是什么。”
  否则也不会一遍一遍在他眼前晃,做出一些在恶匪眼中,有些招惹的举动。
  匪看到好的东西,就是会蛮横地全部抢走。
  哪怕是她递过来的一个眼神。
  也想让人顺着,把她整个拖入他的泥沼。
  虞绾音看他距离极近。
  那股被雄性气息包围的感觉让人神经紧绷。
  戎肆悠游道,“你不抓我,还可怜我。就没想过自己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虞绾音现在有点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你既是个匪贼,为何这般容易把人想得这么好。”
  “或许是因为,你在相府还捏着我的把柄,我才帮你。免得你一时激动,将你我的事情抖出来。”
  虞绾音学着他说话的方式,“你最好小心一些。在相府我还愿意帮你,等你走了,我再寻个时机将你灭口,你就对我再无威胁。”
  戎肆听这挑衅,听出了几分兴致,“你若是真有一日能将我灭口,那最好祈祷我能死透。”
  “我若没死,等我抓到你,往死里折磨的就是你了。”
  虞绾音眼睫颤了下,眼前是男人宽阔胸膛,笼住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她是不敢想被他往死里折磨的场景,但她见过他折磨人的样子。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虞绾音别开头,看向一旁形状奇异的山石,还是问了句别的,“什么时候走?”
  “后日。”
  虞绾音想着也是,“你早些走,也早些把我的把柄带走。”
  如今楚御开始疑心,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免得夜长梦多。
  戎肆看了她一会儿,“夫人在府中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人,我临走前还能帮夫人处理。”
  虞绾音想不出什么,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不必了,没什么人。”
  戎肆没有继续问。
  既然她选不出来,那他就自己挑了。
  算作送她一个人情。
  虞绾音回去的路上总是心有余悸。
  好似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但他们又什么都没做。
  虞绾音直到回房,那几近偷-情的紧张感才消散开。
  往好处想,他总算要走了。
  免得像是院子里埋了一个炸药,随时都有掀翻她平静生活的可能。
  最好他带着这些秘密。
  再也不会与她见面。
  青颂从屋外进来,抖着手将补膳摆在了桌子上,碗筷被震得叮叮当当做响。
  “别紧张,”虞绾音按下碗筷,“再给人瞧见了。”
  青颂“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救命之恩,奴婢万死难报!”
  虞绾音还穿着弄脏的裙子,有点难受,“那就活着报答我,先帮我换身衣服。”
  青颂赶紧起身帮忙。
  楚御即便是回来,也一直在书房。
  军营中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
  不论其他,看得出来眼下的军情是有些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