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戎酒      更新:2025-09-09 10:07      字数:3862
  
  一连多次,这可是夏日。
  弄不好伤口会加重。
  伍洲赶忙去拿处理伤口的药箱。
  次日虞绾音晨起用膳期间便听闻,楚御昨夜起了热症。
  这热症来势汹汹,不过早上就高热昏迷。
  眼下迁都在即,所有人都指着相爷安排。
  他这一病,原本还算平静地相府都开始动荡起来。
  虞绾音心想,楚御此番生病,十有八九跟昨晚有关。
  昨晚事后楚御没留在卧房休息,直接去了书房。
  她最清楚这种时候容易生病。
  不知他有没有淋雨。
  虞绾音正想着,窗外传来下人担忧地议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相爷怎的忽然就病了。”
  “相爷这阵子脚不沾地,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但过几日就要启程了,这可怎么是好,该不会真是天要亡我郢州。”
  虞绾音放下手中补膳,“扶我去看看相爷。”
  青颂答应着将虞绾音从榻边扶起。
  外面雨势未停,连绵不绝地敲打在砖瓦屋檐上。
  虞绾音顺着回廊走到书房。
  书房中下人来来往往。
  府医见到虞绾音连忙行礼,“夫人。”
  虞绾音示意他不必多礼,一进屋子,就看到楚御半边衣衫大开。
  肩侧缠着布帛,上面洇出艳红的血色。
  虞绾音很是意外,“相爷何时受的伤?”
  府医恭声回禀,“有几日了。”
  “有几日?”虞绾音难以置信,“可我……”
  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相爷怕夫人担心,便一直没与夫人说。但是这伤口一连多日反复被撕裂,加上夏暑阴雨,反倒是养坏了身子。”
  伤口撕裂定是昨晚的事了。
  只是昨晚他一直从后面……
  虞绾音别开视线,萌生出些许愧疚,“那眼下境况如何?”
  “这次是真得静养,不可提重物不可乱动,若是能稳定三五日就好说。”
  三五日。
  那都要启程了。
  虞绾音与府医道了声谢,府医留下药方叮嘱了两句便离开。
  她看向伍洲,“相爷是因何受伤?”
  伍洲看着眼下情况,坦白道,“是前日相爷在城外发现了一伙贼人,两相交战受的伤。”
  “什么贼人?”
  伍洲踟蹰着,隐瞒了部分事实,“不清楚来历,但是我们出城就有埋伏。”
  “次日,那边关就来了破关的消息。”
  这两件事情相距太近。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原本外敌入侵就迫在眉睫,上安城门口就有贼人进攻,这对于上安的局势很不利。
  虞绾音问着,“他们还在城外吗?”
  若是迁都启程了还在城外,难说会不会对迁都队伍和百姓造成威胁。
  还未启程就都折损在城外。
  那北蚩入境,都是活靶子。
  伍洲解释,“原本是说今日开始巡察城郊清路,看看他们有没有离开。”
  虞绾音知道这件事的要紧之处,她转头叫青颂,“去把我那盒紫珍珠拿来。”
  青颂不知怎么的要取珠子,但虞绾音既然这般说了,她便乖乖去取。
  虞绾音叮嘱伍洲,“相爷原本的计划不能拖,拖了后患无穷,你们照旧去巡察城郊清路。”
  “对了,他们是北蚩人还是中原人。”
  “中原人,”伍洲补充着,“但是他们下手凶狠,武力和火力颇强,看起来是与相爷有些仇怨。”
  虞绾音考量着,“多大的仇怨?能否商议休战,先应外敌?”
  “不死不休的仇怨,怕是容不得商议。”
  虞绾音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麻烦。
  她虽是知道楚御有许多仇家,可眼下这上安城中数千上万的性命都依仗楚御。
  包括她。
  当下时刻要保证这么多人的安危,她的立场就必须在楚御这里,“既然不死不休,那死休即可。”
  “他们在意什么,就容易因为什么受制。”
  “既然是在意仇怨,就遣一个人偶乔装相爷,引入陷阱。”
  第26章
  青颂从外面赶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虞绾音,“夫人,珠子拿来了。”
  虞绾音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整盒稀有圆润的紫色珍珠。
  一颗拿出去买都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成,“这个你们也带过去,能商谈最好,免得兵力受损。”
  虞绾音停顿了下,“不能的话,就处理得干净些,免得日后迁都伤了百姓。”
  伍洲一时间茅塞顿开,“谢夫人指点。”
  虞绾音在楚御的病榻边守了一会儿。
  除了府中侍疾的下人在书房忙里忙外,就是朝堂之上的帖子时不时送进来,等楚御批复。
  禁中卫尉大抵是没等到回信,赶到了相府府邸前来询问。
  “军备已经好了,明日就要准备前行军探路,相爷可有空去查验?”
  朝越在门口守着,跟禁中卫尉解释如今的境况,“相爷病着,眼下去不了。”
  “病着?”禁中卫尉有些惊讶,“那我们……”
  虞绾音起身往外走,“卫尉查验即可。”
  “想来相爷将此事交与卫尉,便是放心卫尉能处理妥帖。”
  禁中卫尉看见虞绾音简单地行了个礼,“只是听说城郊不安定,事情又拖不得。”
  虞绾音沉默片刻,“今日之内,都会安定。”
  送走了卫尉,虞绾音看向朝越,“相爷如今迁都的计划,可方便给我看?”
  朝越愣了一下,“夫人要看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一般人家夫人不会想要看这些。
  朝越将楚御先前定下来的安排呈到虞绾音面前。
  新的都城定在云京。
  云京算是郢州相对富庶之处,有一定的根基。
  迁都分三
  批启程,在定下迁都的当日就已经有一批兵马和人前去云京准备建业。
  第二批是王族及重要朝官,第三批是断后兵马。
  每一批另外分成三条线路。
  今日送来给楚御看的多是第二批王族官员启程的筹备事宜。
  说起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虞绾音简单地翻看了几个,大概明白,只需要楚御简单地罗列轻重缓急,明确谁先谁缓即可。
  剩下的可以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协调。
  虞绾音简单列了几个关要之处,以及轻重顺序,递交给朝越,“朝堂之事我懂得不多,若是今晚相爷还没有醒,你根据这个再做调整把事情批复送下去。”
  朝越犹豫道,“这样可以吗?”
  “这些人就是被养出来,麻烦事甩给别人,清闲事留给自己,张嘴就知道问,可总也不能什么都堆到相府。”
  虞绾音站起身,“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他们便是从前不明白,现在也该明白了。”
  “迁都之事处理不好,耽误的是他们自己的活路。”
  朝越觉得也是,领命下去处理。
  虞绾音走到屋檐下,看头顶细雨顺着屋檐垂挂成雨幕珠帘。
  伍洲前去军营,寻备用军。
  甫一到军营,在营地里坐守的领兵看见伍洲立马眼前一亮,擦了擦手上的尘土迎上前,“什么风把伍大人吹来了。”
  伍洲没有接他的谄媚言辞,“相爷今日准备清路的消息应该给你们了。”
  “是,都交代了。”领兵转头看着那边在挑拣兵器的属下,“等相爷来号令,我们就能走。”
  “城郊可能还会有一批匪贼驻守,你们今日多多巡察。”
  伍洲将虞绾音交代的事情吩咐下去。
  临行前,尽量保存兵力便不过多参与纷争这个道理伍洲也懂。
  因此这次不能再动相爷自己的死士兵马。
  也告知备用军,“前些日子,我们与他们交手过一次,不好解决,所以先以和谈为要。”
  “以免要紧关头那群匪贼跟狗皮膏药一样缠上,坏了迁都大事。”
  伍洲将虞绾音给的盒子递过去,“这是贵人给那群匪贼谈和的筹码。”
  “他们要是识相一些,拿了筹码走人,就暂且揭过不提,日后再清算。”
  领兵接过盒子,打眼一看被满盒子流光溢彩的珍珠弄得眼花,“贵人还是高看他们了,贼人怎的会识相。”
  “若是麻烦,贵人的意思是,你们假扮相爷请君入瓮,再抓瓮中之鳖,处理得干净一些。”
  “明白。”领兵将任务领下,转头招呼着弟兄们准备启程。
  等伍洲离开后,领兵又忍不住将盒子打开多看了两眼。
  一旁同僚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探头一并看到了那堆耀眼夺目的珍珠,“好啊你,有赏赐还想私吞。”
  领兵连连摆手,“胡说什么呢。”
  “这是给城外贼人谈和的筹码。”
  “这等好东西送去给贼人?”同僚很是眼馋,“我们都大难临头了,还要把官家财物送给旁人,这不是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