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
戎酒 更新:2025-09-09 10:08 字数:3800
虞绾音本就不爱出声,更遑论听这种话。
羞愤得想打他还扛不过那般勇武。
她才刚刚适应楚御的和风细雨,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
虞绾音不想磨合,磨合就意味着还要那样被折腾。
还要那般承受身体和心理上的羞耻。
她好像跟他房事风格很不合。
她踟蹰很久,有些难以启齿地小声跟段婶商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不能合房啊。”
段婶愣了一下。
虞绾音其实也觉得,不论如何段婶是寨子里的人。
她跟戎肆应该是更近的关系,但虞绾音还是本能地相信她。
段婶反应片刻,忽然无奈低笑,“那就只能是我与他说不能了。”
虞绾音抿唇,“可以吗?”
“可以啊。”段婶也能理解虞绾音的处境。
人到底是主公抢回来的,想必是吓到了。
娶回来总归是要时间让她适应。
段婶是过来人,对于她的要求,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况她的确身子弱,那小子又没轻没重,最好是暂缓合房。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告诉他。”
虞绾音放下心来。
她捧着药碗,将汤药喝下。
戎肆去了山寨主营。
主屋恢弘阔大,是先前他日常起居处理寨子事宜的地方,离特地准备的合居婚巢并不远。
宗承前来送消息,看到戎肆在这里,还有些意外。
他将手中文书放在旁边,“主公没去找女君?”
戎肆捡起文书,“段婶在。”
宗承“哦”了一声,心说段婶在好像跟他过去也不冲突。
他狐疑地环顾四周,发现一旁卧榻上寝具没有收起来。
宗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多看了两眼主公。
其实主公这幅样子,更像是新婚不合,被新夫人赶出来了。
宗承明白了这一点就有些看热闹不闲事大,“女君如何了?”
戎肆眼皮也没抬,“昨日不胜路途劳累,病了。”
他还给自己补了一句,“怕给我过了病气,不让我去。”
宗承并不相信,“女君被你抢回来,按头成婚还这般贴心啊。”
戎肆掀起眼帘,宗承呲着的大牙慢慢收了回去。
他问,“你有事?”
宗承摸了摸鼻梁,“楚御身死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前面迁都的队伍启程继续,卫尉领队。”
“楚御倒是处理了一批闲散冗官,队伍留下的多是朝廷肱骨。”
戎肆判断着。
京城的禁中卫尉风评还算是好,起码没有一些乌七八糟的事。
既然他们已经顺利启程,那剩下的就用不着他一个匪贼操心。
北蚩兵马此番吃了亏应当一时半会不会再有所动作。
能安生一阵。
“咱们防备着点。”说到底这次是直白了当的告诉北蚩兵马,他们是敌非友。
通常无法招降的势力,那最好尽毁。
这个道理他们都清楚。
不知道北蚩兵马何时会卷土重来。
“好。”宗承说着,准备出去安排。
刚走出去没两步被戎肆叫住,“等等。”
宗承折返回来。
戎肆沉吟片刻,“楚御的尸身能否找到?”
“找不到,主公。”宗承比划着,“那里的人都烧成炭了,看不出来谁是谁。”
戎肆沉默许久。
但楚御尸身一日找不到,他就无法安心。
他站起身,“你再跟我去把那条路走一趟。”
*
虞绾音安安生生地在屋子里呆了两日。
发热还有些反复。
仿佛要把前阵子迁都赶路受的累一并歇过来一样。
阿筝偶尔来看她,带着她新采回来的果子。
满满当当一篮。
阿筝不知道虞绾音怎么就病了,“是昨日累得吗?”
虞绾音眉眼微动,“是。”
阿筝还是个小孩子,没办法跟她解释太多。
且当她是赶路累的吧。
何况哪怕之前她跟戎肆不是夫妻,那现在也是了。
阿筝带路是好心,她心里清楚。
虽然认错了人,但是目的也达到了。
他们都得救,脱离了胡人的掌控。
阿筝帮她洗了几个果子放在旁边,陪她坐了一会儿,说是再去给青颂送一点。
青颂的情况没比虞绾音好到哪里去。
胡人那一下打得没轻没重,青颂足足昏迷了将近两日。
虞绾音风寒未愈不便去见她。
没想到约么一刻钟后,阿筝把青颂领了过来。
虞绾音微微撑起身,“怎么过来了?”
“青颂阿姊不放心你,非要来看看。”
青颂眼下走路还脚步虚浮,茫然地环顾四周喜幡和红纱帐,桌前还有已经燃尽的红烛。
她眼底带过几分诧异,转头看见虞绾音靠在红帐喜床上。
青颂便是不问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虞绾音跟阿筝支会了一声,“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就好。”
阿筝应下来,走出了房间。
青颂走快几步,跪坐在床榻边握住虞绾音的手,“夫人……”
虞绾音没说话。
青颂看主子好端端的乍然生病,一定是受了大委屈。
这两日,青颂见的人不多,但是也知道了,这是一个山匪营寨。
应当是在她昏迷的时候。
山匪拦了胡人的去路,但是又见色起意把夫人劫走了。
青颂昨日在屋子里躺着,总是听外面说什么寨主新婚、寨主大喜。
这匪贼能是和谁大喜。
她急得总是想起来,但一起身就头昏脑涨地,连屋子都出不去。
青颂沉默良久,“怪我。”
“不怪你。”虞绾音想着,“都没事就好。”
青颂看着虞绾音,“我醒过来时,还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跟朝越他们送信,好让相爷过来把夫人救出去。”
“可我后来听他们说,相爷死了。”
青颂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甚至不太敢出声。
“他们说归说,”虞绾音闷声道,“我一日没见到他的尸身,就当他还活着。”
匪营里的人都与楚御有仇怨。
戎肆尤甚。
以她对戎肆的了解,他那般恨楚御。
楚御死了,戎肆一定得把尸身找回来,亲眼看着或许要千刀万剐才放心。
可是现在没有尸身。
应当是他找不到,既然找不到,那就可能是没有死。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但起码楚御对她实在是没的错处可以挑。
答应嫁归答应。
她与楚御分开三日,实在是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身死,自己高高兴兴地跟另一个男人成婚。
虞绾音觉得自己被困住了。
困在了道德和情义的枷锁中。
可她也清楚,戎肆多次救她不说。
且最开始也是她答应成婚,又把他丢下。
虞绾音思绪很乱。
说实在的,她不想这样陷入跟哪个男人成婚的争执中。
她现在想的跟一开始一样。
她不觉得与谁成婚,或者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能改变什么。
屋子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虞绾音想有些事情想太多徒增烦恼,倒不如先这样稀里糊涂地过着。
已经这样了。
段婶进屋,看她们两个在叙旧,将给虞绾音准备的药放在旁边。
一左一右查看她们两人的伤势。
好在都恢复得不错。
段婶扶青颂回房。
很不巧,青颂出了门,正巧碰上戎肆回寨。
青颂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从前在相府办差的马夫。
青颂这会儿还头昏脑涨,看见熟人很是激动,压根顾不得细想。
戎肆下马她就甩开段婶,小步跑了过去,”
戎大哥,快救救夫人。”
戎肆神色严肃起来,“夫人怎么了?”
青颂小声帮虞绾音求救,“夫人被恶匪抢来了。”
戎肆:“……”
“那些个混账东西,定是看夫人生的好,将夫人强娶入寨。”
戎肆闷不吭声地被骂了一通。
段婶上前便听到这一番痛骂,勉强与戎肆解释,“她刚能活动,头脑还不是太清醒。”
“无妨。”戎肆受了这顿骂,然后平静坦然地看向青颂,“我就是那个恶匪,她现在是我夫人。”
青颂骂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戎肆没有过多停留,径直绕过她离开。
后面匪兵跟着上前喊他,“主公……”
青颂霎时间汗毛直立,难以置信地看着戎肆背影,“主公?!”
她愣在原地,一脑袋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