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作者:
戎酒 更新:2025-09-09 10:08 字数:3821
近乎是同时虞绾音看到不远处那些分站在两侧的护卫齐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将她们围堵关在了屋舍之中。
屋门关上的一瞬间,虞绾音顿时坐立不安,想要下去。
女人朝她走了过去,堵住了她的去路,按住她的膝盖,“想去哪?”
“我警告你,这院子里外都是我们……”
女子打断她的话,“是你们的人又怎么样,你们以为我们没想到这些吗?”
女子比她高些许的身形打落一层阴影,眉眼就显得幽暗,“女公子发现得可真快。”
“可惜,”她手里一张巾帕,径直捂住了虞绾音的口鼻,“他们不会来了。”
“放……”虞绾音偏头要躲,却被她死死地扣住后颈,“放开!”
虞绾音拆下发簪,尖利的簪子在女子脸颊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但还是挡不住迷药吸食入肺腑。
女子攥住她的手腕反剪过去,捂紧虞绾音的口鼻,冷声说着,“即便是他们来了,又能如何。”
直到推搡她的力气越来越弱,怀里的人丧失了全部气力和意识,昏倒在她胸口。
女子垂着眼,将巾帕拿开。
看着那张如同远山芙蓉般清丽面容,和这满身的冰肌玉骨。
只要得手了,也不枉她听从君上命令,学了半年鄯沉隽的言谈举止和生活习惯。
不枉君上布局数年。
虽然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骗过。
君上所要的人,真不好骗。
女子正要将虞绾音抱下来,忽然之间内院大门被“轰”地一声破开!
几个不属于他们同伴的粗狂嗓音,“人呢?!”
内院护卫蜂拥而上,将戎肆挡在门外。
她冷眼回眸,防备地看着门外光影!
鲜血一层一层溅落在院内草坪中。
先前看起来舒适宜人的春花盛景被染上血腥气。
戎肆浑身血污,一刀砍开内宅屋门,房门重重地撞在一旁门框之上,又回弹发出破败声响!
而屋子里空空荡荡,早就没了人影。
只有四下弥漫着有些刺鼻的迷药味道。
戎肆挥开烟雾,大步走进了房间里。
屋舍里里外外只有一点被人住过的痕迹,再无其他。
他穿过屋舍径直往后门走。
近乎是同时,院外戎肆带来的将士看到红烟立马闯入宅院,与宅院中的护卫纠缠厮打在一起。
他们看见戎肆闯出来,应付了院子看守护卫,快步上前,“主公。”
戎肆凌厉视线扫过后院里外的人,始终没看到虞绾音和她那个所谓阿姊的人影。
“看见女君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后门守着,看到红烟我们就进来了,没有旁人出入。”
宿方拽过来一个看护,“说!你们把女君藏哪了?”
那人瞥了宿方一眼,骂了一句什么,接着唇间溢出鲜血。
一旁将士眼见大喊,“他要自尽!”
他一步上前,卡住那人唇舌,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唇边鲜血反黑,毒发身亡。
宿方紧盯着那护卫,“主公,他说的是北蚩语!”
他们根本就不是鄯善来人!
*
虞绾音思绪混沌,即便是装昏,刺鼻迷药剂量颇重,也让她有些意识不清。
身上一丝气力也无,甚至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抬不起胳膊手臂。
周围的一切都想是蒙了一层雾气,模模糊糊分辨不清。
她只要稍有松懈,就会昏睡过去,任人鱼肉。
恍惚中虞绾音听到了轰隆石门启动声接连响起,自己被抱过一个狭长而幽深的甬道。
四下阴冷潮湿,每一下脚步都有回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阴森冷谧的味道从周身消散,外面青木阳光落在她身上。
密道之外,有马车等在那里。
有人跟那女子打招呼,“都卫。”
“走,去跟君上复命。”她说着,将虞绾音抱上车马,掩好车门帘幕,防备地坐在马车外。
“可还顺利。”
“不顺利。”女都卫示意,“别走前面那两条路,已经被发现了。”
女都卫冷笑着,“还好我们有密道,估计等他们找过来,咱们已经到营地了。”
马车中,虞绾音已经连他们的对话都不能完全听清。
她伏在马车软榻上,看着手里的簪子。
一串一串铃兰花随着马车前行轻轻晃动。
虞绾音浑身瘫软,气息深重。
她将发簪探到一旁暖炉边,发簪上牵连玉质花朵的鱼线被火星燎得脆弱。
直至断裂,一朵朵垂挂的铃兰花接连坠落在绒毯上。
虞绾音勉强撑起身子,一点点将它们捡起来。
但还是挡不住头晕眼花,头重脚轻。
她缓了一口气,挪到车窗边,费尽力气将手搭上去。
一朵一朵铃兰花随着她松手掉落在地。
串联成线。
空荡静谧的长街上,沉寂了许久。
直到一辆车马走过,楚御瞥见了地上的物件,抬手。
车马停下来。
伍洲看向楚御,楚御一个眼神示意,伍洲便上前,将地上散落的铃兰花捡了起来,呈到楚御面前。
楚御看着洁净帕子上散落的粉蓝花朵,无比眼熟。
隐隐与今日晨间看到戎肆他夫人头上那个花簪,很是相似。
伍洲问着,“要不要属下叫人跟过去看看?”
楚御黑瞳半阖。
这样将簪子拆散沿路洒掉的举动,通常是求救的举动。
也是个挺机灵的夫人。
楚御心下不悦。
好似只要戎肆所喜欢的人身上,出现了一点和虞绾音重合的特制。
就会让他萌生危机感。
哪怕这特制看起来好似很多人都会有。
楚御浑然不在意,“他夫人,与我何干。”
说着,帘幕垂下。
伍洲颔首领会。
片刻的沉寂之后,帘幕里面响起楚御的声音。
示意伍洲,“罢了,遣人跟上。”
“是。”
楚御看伍洲离开,在原地停留许久。
而后慢条斯理地吩咐朝越改道,“走,现下无事,去看看戎肆的热闹。”
朝越答应着,调转了行路方向。
楚御手指缓慢地捏着那朵铃兰花。
他想的是。
毕竟,他也有一个出门在外、凶险难测的夫人。
宅院中,戎肆提着刀折返回去,将秦鸢拎起,“他们是北蚩人你不知道。”
秦鸢刚应付完一批兵将,就被戎肆拎起,“我跟你们一样,拿着文书信息对上的。”
“你们都没认出来,我能认出来?”
“我要是知道,我现在就跟他们一起跑了!”
戎肆死死地盯着秦鸢。
宿方忙上前,“主公,先找女君要紧。”
戎肆甩下秦鸢。
秦鸢踉跄几步,心下也憋闷得厉害。
“正门偏门后门都没有人出入,要走也是从屋子里走。”戎肆折返回房,环顾四周,“给我砸!”
周围将士领命,将宅院翻了个底朝天。
总算发现了一个机关暗门。
这个机关暗门不是谁发现了机关。
而是直接撬了地板,又砸开了可能会藏东西的墙面。
发现了一个暗门
密道。
碎石被他们全部清出,一个接着一个地下去。
他们一路快速穿过密道。
“轰隆”一声重响,戎肆踹开石门,迎着乍起的烟尘大步而出。
出来的兵马立刻分成几路,四散开来,前去探寻虞绾音的踪迹。
戎肆走到街巷上,耳侧响起些车辙滚动声响。
他转头,看见楚御的车马朝他走了过来,“我们最近挺有缘。”
戎肆并不理会,正要绕过他,忽然被楚御扬声叫住,“戎主公。”
楚御示意朝越。
朝越将他们捡到的铃兰花递给戎肆。
戎肆霎时间瞳孔缩紧,几步上前,“你从哪得来的?”
楚御还不紧不慢地问,“这是令夫人的物件吗?”
“快说她在哪!”
楚御悠游道,“别急。”
戎肆一步上前,气度凶悍,“你再这么多废话,我把你舌头拔下来喂狗!”
朝越冷着脸,伸手将戎肆拦住。
楚御嫌吵,闭了闭眼睛,“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她被带走的方向是城外北蚩驻营,具体在哪能截到人,得有人回来送信,你才能过去。”
“折返两趟的功夫,她早就入了北蚩驻营。”
“北蚩兵马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两万兵马,而你只带了几百人。”
“只要城外北蚩驻营接应到她,搭上你这条命也别想把人要出来。”
“这样来不及,”楚御睁开眼睛再度看向戎肆,“我给你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