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儿送营业额了。
  敷衍。
  “我是真的觉得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视频里，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用着清冷的嗓音，正经说着甜言蜜语。
  黎雁舒忍了忍自己欲扬的嘴角：“又敷衍我？”
  “你生得好看，身材也好，每件衣服都衬你。”
  所以，她就像一个漂亮的洋娃娃，能随心所欲换任何衣服，尝试任何风格，每次都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真心话。”
  他真是......
  黎雁舒轻咳一声，挑眉感叹：“你当初要是这么会说话，我们...”
  估计感情还能更好一点。
  那他走的时候，她的落空感只会更加强烈。
  收住了。
  “我肯定会把你当做一个情场浪子。”
  从胸腔溢出极低的轻哂，伴随着细微的电流窜过耳畔。
  楚祁晏反问她：“你呢？想问我什么？”
  “你选黑西装是不是故意的？暗示我，想拍婚纱照？”
  四周静悄悄的，她一人呆在房间里，窗帘没拉，可以瞧见外面婆娑的树影。
  就在她以为自己等不到楚祁晏的回答时，他开口了：“是故意的。”
  “不过，不是想拍婚纱照。”
  黎雁舒试探：“那是...”
  “同你，争个名分。”
  “啪！”她把手机摁倒在了被子上。
  仗着此刻不用出镜，两只手羞恼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怎么越来越外放了？！
  每天都被绕得晕头转向的，刚开始他也不这样啊？！
  就是报班进修了！
  “雁舒？”
  黎雁舒伸手翻过手机，含糊回应：“我要睡......”
  “你有没有没有戴过的簪子？明天能不能借我一支？”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现在脑子里有火烧得厉害，什么也不想去想。
  “好，晚安。”
  挂了。
  她挂的。
  躺回到床上，她深呼出一口浊气。
  又想到了小相册。
  忽然，她脑海中好像飞速闪过了什么。
  楚祁晏，真的是在来这个节目后，喜欢上她的吗？
  可这...怎么可能呢？
  ——
  被三十多双求知若渴的眼睛盯着是一种什么感觉？
  自我介绍完，黎雁舒站在黑板前，难得表现出了一点局促。
  教室外，阳光和煦，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老旧风扇转动，每一圈都发出“咯吱”的声音。
  在镜头前和网友互怼她擅长，和徐思思互茶她也擅长，唯独，被水灵灵又干净的大眼睛盯着，她很容易大脑短路。
  不会要误人子弟了吧？
  当时收到节目组安排的行程时，她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综合课。按照节目的安排，她和楚祁晏在不同的班，是一人一节。
  只是......
  “在正式上课前，我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听说过旗袍？”露出了最亲和的笑脸，她望着讲台下的小朋友。
  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教室内鸦雀无声。
  和刚才楚祁晏那活跃的课堂全然不同。
  黎雁舒手指尴尬地蜷缩在一块儿，捏紧了手心里的半截粉笔。
  不由得，她气势弱了几秒反问：“你们...听说过吗？”
  又是沉默。
  她都能听见乌鸦无语飞过头顶的“嘎嘎”声了。
  楚祁晏站在教室的最后，看着在台上尴尬的人，微拧着眉，手动了动又犹豫地攥紧。
  弹幕也很应景的发出了感慨。
  【天呐，我要扣出一个芭比城堡了。】
  【她专业知识能做好一个老师吗？我表示怀疑。】
  【小朋友最能看清人心了好吗？你瞧瞧谁想理她。】
  【好尴尬，她是所有上课人里面最尴尬的，能不能切镜头让我看看小朋友的表情？】
  【唉，不如两节课都给楚哥，这样咱们还能藏拙，上午备课我就发现她真的肚子里没货。】
  ——“老师这里恰好带了一只簪子，这是仿宋制品......”
  四十分钟前，另一间教室，讲台上男人的声音不急不徐，恰似山间涓涓细流，引人入胜。
  ——“我还没讲过课，如果知识点讲错了，会不会坐实草包了？怎么突然就当老师上起了公开课？”
  ——“雁舒，你不要急，小孩们都对新奇事物感兴趣，耐心引导很重要。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讲错。”
  目光短暂地在最后一排坐着的楚祁晏身上停留了一秒。
  她能把这件事做好。
  她对自己专业知识有信心。
  目光瞬间变得坚定了许多。
  第38章
  “今天, 老师身上就是穿的旗袍哦！”黎雁舒放柔的语调，走到讲台前，将自己身上的旗袍展示给孩子们看。
  “旗袍是我们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风格款式丰富，具有极高的艺术与文化价值。接下来, 老师会带着大家一起认识几种旗袍款式。”
  她身上的双襟淡粉色樱花旗袍, 质感细腻, 缎面光滑如水，樱花的图案在教室灯光衬托下栩栩如生。
  缱绻的嗓音不疾不徐，整个人宛如一副安静的古画。
  终于, 有一个小朋友举手了。
  “老师, 我之前都是在电视和手机里看见旗袍的, 是不是只有有钱人才穿？”一个小朋友回答完问题后，又追问了一句，“我们应该穿不了。”
  “不对, 是身材好的漂亮姐姐吧？像老师一样, 我妈妈应该不适合。”又有一个小孩子追着问出声。
  他们的不言也源自内心深处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可自惭形愧的畏缩。
  那位接话的小朋友在发现黎雁舒看过来时, 心虚盯着桌面, 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是只有有钱人或者漂亮的姐姐才适合穿旗袍。”黎雁舒说这句的神情很温和也很认真，“只要有合适的款式, 你妈妈穿也会很漂亮。”
  小朋友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自己说小话惹老师不快了，努力思考了一下, 他又问：“可是我妈妈平时要干活, 穿这个也不方便。”
  黎雁舒顺着小朋友的视线看见了自己旗袍开衩的地方，她知道小朋友本意不是想怼她, 只是一句想不明白的问话而已。
  “那接下来，可以认真听老师讲课，正巧有些款式，哪怕摘莲蓬，喂鸡，捡果子，也不会违和。”
  “真的吗？”小朋友眸光微闪，“我妈妈也可以穿？”
  “那我长大了可以穿吗？”
  “可以。”
  穿着淡粉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一群孩子前。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渐入佳境，在讲述专业知识领域，她眉飞色舞，眼底生花。
  那些顾虑浑然不见，她在很努力的告诉这些孩子，每个人都有爱美的权力。
  这份感染力，连看着笑话，说着风凉话的弹幕都被触动了。
  【其实，她也不一定是草包吧？我还是感觉，她是有点东西的。】
  【背的，肯定是背的。】
  【美都是平等的意思是就算在小木屋，也可以穿得像公主和王子一样。】
  【那徐思思那事真相是啥？瓜还能吃吗？】
  【有一说一她来这个节目，的确打破了我对于旗袍的刻板印象。】
  坐在讲台下，楚祁宴眸中似有流光掠过，而他面前的纸上，赫然展着铅笔新画的稿图。
  ——
  下课铃响，学生三五成群涌出教室。
  课上完，黎雁舒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还真脱稿了。
  她原先准备的串课词，和小抄居然都没用上。
  转身准备拿着黑板擦擦黑板，却发现有人正拿着手机拍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她新奇地挑眉，看着楚祁晏。
  “你画得挺好的，擦了可惜，留个纪念。”男人说得坦然，把手机放进口袋后，又利落拿起了一角的板擦。
  还没让她感动两秒，那只筋骨分明的手便握着黑板擦，不费吹灰之力把她画的那些旗袍擦了个干净。
  黎雁舒：“......”
  说好的擦了可惜呢？
  “擦得挺顺手，不是舍不得吗？”她抱着胸凑到他身边哼哼。
  “课间只有十分钟，一会儿班主任要来，怕黎老师舍不得，只好我来当恶人了。”楚祁晏嘴角轻勾，含笑望着她，“讲得挺好，确实很吸引人？”
  想到他那一句又一句毫不吝啬地赞美，黎雁舒挑眉凝他：“那你说，哪里吸引人？可别又是恭维的话。”
  她站在讲台上，眉眼明媚，浑身都散发着优雅的松弛感，和刚来时每天紧绷战战兢兢的模样完全不同。
  而几分钟前，在讲台上，她的大方和自信无不彰显着对自己专业知识的自信。
  或许也曾因为那些言论而有不自信的念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