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骨子里，终归是骄傲与自信的。
  “专业素养。”
  也没谦虚，黎雁舒直言不讳：“忽然发现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对吧？”
  “嗯。不过不是忽然发现。”
  还是需要承认，曾经，他对她的了解和看法，如同这广大网友一样，有刻板印象和偏见。
  “其实，我有个问题很想...”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小腹处湿答答的。
  触目惊心的颜色就染在那件漂亮的淡粉色旗袍上。
  大脑短路了。
  迟缓抬起脑袋，她看着一个小朋友无措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正捏着两个杯子。
  从杯中残留的果汁可以看出来，这很像火龙果汁。
  火龙果汁......
  似乎有一道雷劈向了她的天灵盖。
  “对...对不起。”那小朋友也很着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那节课哥哥教我们榨果汁，我想给哥哥姐姐尝一下。”
  越说，小朋友的脑袋低的越下。
  黎雁舒想起来了，这个小朋友好像在楚祁晏的综合课上一直很积极的发言。
  被泼湿的地方已经粘腻地粘在了身上，她微蹙着眉，可是对着眼前的热情的孩子又气不起来。
  “以后不要这样莽莽撞撞了？”她半弯下腰从小朋友手中接过了那两杯火龙果汁，“谢谢你的心意。”
  “姐姐...我...是不是很贵。”小朋友颤抖着点了下头，声音细得和蚊子一样，哆哆嗦嗦，话也说不太清。
  “不贵。”黎雁舒一字一顿，面色温和，“果汁可以洗掉，以后要做事一定一定细心，不要让好心被辜负。”
  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有人气喘吁吁赶来：“有学生说有位女嘉宾衣服脏了是吗？”
  “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了？”
  工作人员和教师姗姗来迟，他们在看见黎雁舒身上的火龙果汁时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气。
  老师更是满脸为难和焦急：“要不要紧？这里孩子家中大人多去打工了，不然我来赔？”
  尤其是她对黎雁舒零星有印象，网上说这位女嘉宾长得好看，但性子刁钻。
  出乎意料，这位穿着旗袍的女人没有为难，也没有出言不逊，反而善解人意地宽慰：“没事，我去整理一下，孩子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注意到他，我们都有责任。”
  “我先去整理衣物。”黎雁舒微微颔首，把其中一杯火龙果汁递给了楚祁晏，“这杯是小朋友给你的。”
  望着那抹窈窕离去的身影，众人皆意外地面面相觑。
  不卑不亢，处事不惊，哪是什么性格刁钻的恶毒草包，明明是家教良好的世家小姐。
  ——
  “咚咚咚”
  车窗被敲了三下。
  黎雁舒探了下脑袋朝外瞄了一眼，随后摁开了车门锁。
  楚祁宴拿着衣袋坐上了节目组的专用面包车。
  看着用湿纸巾奋力擦衣服的人，他不禁失笑：“问了一圈才知道，你在这儿。”
  “这里的洗手间和我想象不太一样，用水池排湿后便借他们车用一下。”黎雁舒扭着一个身子，极为艰难地用纸巾蹭着自己衣服，“不然站那儿，孩子们来来往往，不雅观。”
  瞥见她一张小脸全都扭曲了，他无奈摇了摇头，真的怕她又抽筋了。
  “这个是他们老师特地拿的，要不换上应急？”楚祁宴把袋子递去，眉头渐渐皱起，“说没有穿过几次，干净的。如果不行，我看看能不能出去帮你...”
  “买啊？还是拿？”听出了他的犹豫，黎雁舒无奈接过了袋子，拿出了里面的裙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再无奈，她也不能真的让人大热天出去绕一大圈山路去买件新衣服吧？而且，她已经习惯了。
  来这里一趟，大小姐脾气全治好了。
  “不过说真的，节目组给自己的工作人员安排商务车，给我们安排三轮车，合理吗？”黎雁舒抱怨地撇了下嘴角，手已经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你...你...”视线落在她完全露出的锁骨上，楚祁宴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他立马探过身把她的手摁着，死死捏着她敞开的领口：“就在车里，你这成什么样子？”
  “不然你让我穿湿衣服？好狠的心啊，楚大设计师？”对着男人如墨般沉的眼眸，黎雁舒扯了扯自己的手，轻声强调，“车窗防窥。”
  “那...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啊，条件将就嘛。”黎雁舒忽然凑近，同人鼻尖怼着鼻尖，“不会你不好意思吧？”
  她挺翘的睫毛就像小刷子，轻轻刷了他心尖两下。
  “你前几天晚上脱的时候...”
  下一刻，楚祁宴的手捂住了黎雁舒的嘴巴。
  她这个话怎么可以在青天白日的时候说出来？
  黎雁舒眼睛瞬间睁大，写满无声控诉。
  “你换...换好了叫我。”嗓音略干地把话说完这话，楚祁宴收回自己身子端正坐到了前排，顺便用身体挡住车前窗的视野。
  “嗯。”黎雁舒麻利地把自己旗袍脱了下来。
  不得不说，她家小老头那泛粉的后脖颈真是有够纯情的？
  啧。
  车内格外安静，好像从背过身之后，感官就无限放大。
  车外不时有三三两两骑车路过的村民，偶尔还有有工作人员随意地交谈。
  窸窸窣窣，细微的喘息，是她努力换衣服的声音。
  度日如年。
  “你...换好了吗？”楚祁宴垂下眼睫，手交叠握到了一块儿，努力屏蔽着外界的声音。
  “嘶...”极小的哼唧声落入耳畔，他急急回过身，“怎么了？”
  黎雁舒半截后背光裸着，发丝垂落，半遮半掩，艰难地仰着下巴：“拉链好像卡住了。”
  第39章
  “你...”手猛然攥紧, 眸光微闪，车窗外的人影，让他喉结紧张动了动。
  “诶！”
  娇躁声从后传来, 楚祁晏抿了抿唇转身了。
  “别动，我看看。”
  楚祁宴转过身, 探向她的方向。
  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拨开了垂落的头发。
  是拉链卡进了旁边的布料。
  “卡住了, 我帮你解开。”他微叹了声气, 又凑近了几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蝴蝶骨中间，酥酥麻麻如通电流。
  痒痒的，黎雁舒不自觉颤了颤。
  刚刚拨到一旁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 轻飘飘扫过了男人的鼻尖。
  “别动, 马上好了。”
  说着, 他手指缓慢地剥开拉链。
  “痒。”
  热源摩挲，黎雁舒垂着眼眸，恼羞地发着小牢骚。
  雪白的皮肤娇嫩又敏感, 一刺激就忍不住战栗。
  近在咫尺。
  眸光轻顿, 楚祁宴嗓音沉了几分：“好了。”
  他帮着她温柔地拉好了拉链。
  ——
  瞧着那件脏了的旗袍慢慢被装进袋子里，楚祁晏半敛着眸子, 欲言又止。
  “洗得干净, 不过要费点功夫，这事也提醒我了。”感受到注视自己的目光, 黎雁舒轻笑, “之后再去网上发视频，应该把如何清洗附带着。”
  “节目还有一周就结束了, 我也是时候重启我的社交号了。”
  “你这件事, 处理得大气。”
  眉头轻挑，黎雁舒摆了摆手：“我也不用和小孩子计较吧？本来我也是和你聊天想事情没注意。”
  手镯上的铃铛随风而响。
  脚步一顿, 她狐疑回头：“你不会又要说，刮目相看了？”
  虽是质疑，但更多是一种笃定。
  眯了眯眸子，趁着此刻不在镜头前，黎雁舒回身步步逼近。
  直到脚下影子交错。
  脚尖踮起。
  那股茉莉香又一次逼近。
  “楚祁晏，你说，我在你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
  “爱慕虚荣，娇气张扬，嗯？”
  清莹的眸子里划过了一点狡黠，她半仰着头，似乎有阳光透过了他们唇瓣间的咫尺缝隙，路边的小野花也在风中轻轻摇曳。
  近在咫尺的唇瓣，呼吸缠绕。
  甚至连眨眼的频率都是相同的。
  时光荏苒。
  他无端想起了那次饭后，他和黎雁舒第一次单独散步。
  黄昏覆了层林，倦鸟还巢，风吹漾起湖面点点涟漪。
  “你联姻选我可要想好哦。”那位比他小七岁，即便是素颜也清丽若妖，此刻正勾着唇望着他。
  “听说，你最讨厌爱慕虚荣，娇气张扬的女人？先和你说好，我就是。”
  如今，她又一次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境遇倒不一样了。
  “你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手情不自禁抚上了她纤细的脖颈，气音微不可察，“不必，妄自菲薄。”
  就在唇快贴到一块儿时，黎雁舒瞪圆眼睛，用手心堵住了他的唇。